河童身长一公尺左右,体重二、三十磅,头顶凹陷,长着短毛,手、足趾之间都有蹼,身上的肤色象蜥蝎一样会发生变化。
在河童中住了一段时间,我渐渐发现他们的风俗习惯与我们截然不同:人类认为正当的事,他们认为十分可笑,而人类认为荒诞不经的事,他们却认为合情合理。
在生育问题上,河童国里公开号召健全的河童去参加遗传义勇队,与不健全的河童结婚,以消灭不良的遗传。他们认为这比人类为着争夺一条铁路而互相残杀的义勇队要高尚得多。
河童的恋爱也与人类不同。在大街上,雌河童可以毫无顾忌地追逐雄河童,政府对此熟视无睹,不加取缔。
经人介绍,我认识了一位蓄着长发的河童诗人陶克。他认为艺术是不受任何支配的,艺术家要为艺术而艺术,成为摒弃一切善恶杂念的“超人”。可是在河童国里,警察可以因一个音乐家演奏的曲子不合心意,随意蛮横地禁止演出继续进行。
工业的迅速发展只给河童国带来表面的繁荣。虽然每月要发明七八百种新机械,但使用机械后劳动力过剩,每月解雇的职工不下4、5万。我看着大资本家、玻璃厂总理盖勒饭桌上用职工血肉换来的火腿面包,不禁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河童国执政的是标榜代表“河童全体利益”的库勒克斯党内阁。支配该党的政治家罗佩连内治都奉行俾斯麦的“铁血”政策,对人民残酷压榨。然而政治家罗佩是由《普伏新闻》的总理奎奎支配的,而奎奎却要听命于腰缠万贯的大资本家盖勒。
7年前,河童与獭发生了战争,两国人民都蒙受了巨大的灾难,36.9万多河童战死。而玻璃厂总理那时除制造玻璃外,还把石灰充当军粮送往前线。前线的河童饥不择食,大腹便便的盖勒先生大发其财。难怪一个名叫玛格的河童哲学家在《愚者之言》中写道:“我们是比人类还不幸的”,因为“人类还不及河童那样进化”。
我所熟悉的河童诗人陶克由于不满现实,成了一个厌世主义者,终于自杀了。河童国里最盛行的是近代教,或称为生活教。它的教义就是要河童忍受眼下各种磨难,“旺盛地生着”。然而,连近代教寺院里的长老也只要金钱,不信奉神。
我对河童国的生活慢慢地厌倦了,思乡情绪日益强烈。在一个年长的河童帮助下,我又从原路返回人间。1年以后,我因某事业失败而在日本走投无路,河童国的生活又栩栩如生地浮现眼前,我仿佛感到河童国就是我的故乡,朝思暮想着要回到那儿去。我偷偷离开家,刚要上火车,恰巧被警察捉住,给关进这座疯人院。可我还常常忆念着河童国……
梦中桧
《梦中桧》是日本井上靖的短篇小说。
这篇小说以5个好朋友在分别15年之后的再一次聚会为契机,描写了一代人的理想和追求,从侧面反映了日本的社会现实。小说所展现的生活天地和社会意义深远,给读者以有益的启示。当年曾是4个男性朋友心中的青春偶像的阿田,原来是那么年青美貌、才气横溢,她一心想当大实业家的夫人,为此她一直小心谨慎地与他们保持着距离。而15年后的相遇,她风韵不减当年,华美艳丽的装束更使人眼花缭乱。但男友们却感到一种冷漠。原来阿田是在男友面前极力保持自己的美好形象,为了愉快的相见,她在掩饰自己的不幸。其实她现在是酒吧女招待,她的服饰全是借来的,随着疑虑的解开,深深的悲哀、惋惜之情油然而生,让人体味到人间梦想破灭的悲哀。4个男性朋友都曾热烈地追求过阿田,也都曾试图去开创一番事业,他们的友情至深,然而岁月流逝,战争动乱使他们的理想全部破灭,每个人都做了一株永远成不了桧树的“翌桧”。
作品的语言优美,构思巧妙,感情细腻,全文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别具特色。
静静的群山
《静静的群山》是日本作家德永直的一部长篇小说,写于1949~1954年。
小说主要描写的战后的日本在美军占领之下。一届又一届短命的政府不断替换,人民挣扎在贫困之中。日本共产党重新开始活动。
从关东军退役的古川二郎回到他早先服务过的东电公司川添工厂——一个在战时移到山区的军需厂。战争给这个小伙子留下了心灵的创伤,他成天喝酒,咒骂一切,感到自己受了莫大的欺骗,但又不能理解这一切。
与古川同寝室的技工池部新一对日本发动的这场战争始终有看法,不过也仅仅认为战争不人道。在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池部和一个叫鸟泽莲的姑娘产生了爱情。鸟泽莲是高中毕业生,出身巨富,尽管她热情活泼,思想开朗,可池部总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出身贫寒的工人和她不相配,心里十分矛盾。
古川和池部所在车间的主任荒木是个有思想的人。在战后重建日本的争论中,他和以厂长相良为首的厂方发生了冲突。在苦闷中,荒木有一次偶然听了日本共产党领袖德田球一的演讲,很受启发,于是他开始阅读共产主义文献。荒木的行为又带动了池部和古川,他俩也开始阅读文献和《赤旗报》,慢慢地对共产党和共产主义有了粗浅的了解。
与此同时,他们和老共产党员大林律师有了接触,并受到共产党“打倒天皇”、“成立人民共和国”口号的影响,开始在厂里组织工会。可是,在组织工会和要求增加工资的过程中,他们遭到厂方层层阻挠。当他们和工人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冲破阻挠,建立了工会,工会又被厂方分裂,产生了“工会右派”,斗争十分艰巨。
鸟泽莲是厂长秘书。她受到共产主义思想的熏染,决定到工人中去。可是当她搬到女工宿舍住下不久,由于和女工们思想感情不合而产生矛盾。鸟泽莲十分痛苦。在池部的帮助下,她终于慢慢地和女工们熟悉了,并且得到了池部的信任和爱情。
古川积极参加工会工作,但是,战争的影响和军队的旧习使他对共产主义的认识依然十分模糊,而厂方又来拉拢他,将他调到办公室工作,向他灌输天皇永久和民主来自西方的思想。这对古川是一次考验,古川没有屈服,又被重新踢回车间。厂方的卑劣行径使古川深恶痛绝,一气之下他病倒了。大家都来看望他。一个早已爱上了他的、叫初江的姑娘热情地照料他,使古川十分感动。他们相爱了,并且爱情为古川洗去了郁积在心里的、在战争中对女人所犯的罪行的内疚。
反动势力不断向日本共产党发动攻势,处心积虑地分化工人运动。荒木已加入了共产党并带领工人为共产党竞选。在与社会党和天龙会等组织的斗争中,池部和古川进一步认识到日本共产党是代表日本工人阶级的组织。
在川添工厂,厂方也采取了措施。他们以调职为名,要将工会积极分子调得七零八落,从而分裂工人运动,并在调职中要弄阴谋,使工人内讧。这对荒木、古川、池部等工会领导人来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面对这种情况,古川感到需要组织的帮助,于是他写了要求加入共产党的申请书去找池部,而池部也不谋而合地写好了申请书。他们一起到共产党总部去。太阳迎着他们升起,群山在他们背后,他们决心在党的领导下,将这场斗争进行到底。
离川添工厂不远的鸟泽小村是初江和鸟泽莲的家乡。战后日本农村依然是封建势力统治着,在鸟泽小村则有角仓家族,他们世代是这里的主人,又是川添工厂的股东。农民们不但生活艰辛,而且受着封建陋习的束缚。在村里,只有鸟泽文也和他的儿子鸟泽元也两人是共产党员,自从川添工厂荒木他们成立了支部以后,他们两人也属川添支部,并根据党的指示,要在鸟泽小村成立农会,进行波茨坦对日公告规定的“耕地改革”。
可是,农民们根本不懂什么“波茨坦公告”,地主依然飞扬跋扈,政府对“耕地改革”也是拖拖拉拉。在这种情况下,要成立农会是相当困难的。鸟泽文也和鸟泽元也到各家游说,可收获不大。不久,根据政府指令,村里要成立“耕地委员会”,地主们密谋策划,擅自搞了委员会名单,而把贫雇农排挤在委员会外面。鸟泽文也了解到这种情况。在委员会成立那天,向村民们揭露了这个阴谋,并自荐当选为委员会里贫雇农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