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前方的路 (3)
“可是鸵鸟蛋所有课程总分才50分的说，”小狐狸很奇怪，“我没有选择！”
“你再看看鸡蛋怎么样？说不定选择余地大一些。”灰灰熊有点尴尬。
“鸡蛋和鸭蛋都是恰好总分20！”小狐狸说。
“看来是等额选举。多学一些东西总是好的，其实，”灰灰熊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我开始想少给你安排一点学分，但后来想到要传达教育部精神，培养跨世纪复合型人才，不能偏重一门而不精其他，所以就把所有课程的学分给你算上了。不过这是世界顶尖的教学方法。”灰灰熊安慰小狐狸，“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考虑让你看看鹌鹑蛋的孵法。鹌鹑蛋现在在市场上卖得很火，你就不会失业了。”
说到这里，灰灰熊同情地看了看小狐狸：“鸵鸟蛋以前也很热，不过现在打仗再也不用鸵鸟蛋了。大家都觉得石头比鸵鸟蛋砸人省事，又不违反世界动物保护协会《反鸵鸟蛋条约》，所以这个专业找工作不是很好。”
“不过这个专业很酷，”灰灰熊补充，“文科MM一听到鸵鸟蛋就崇拜得不得了，这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因为鸵鸟把脑袋埋进沙堆时，就搞不清世界是怎么样的，于是出现了不确定性，于是就出现了量子理论和相对论，于是世界就改变了。”
“Sigh，”小狐狸叹息，“我想做一点自己的事都不行了的说。”
“没有这个必要，”灰灰熊呵呵笑了，“在学校里，我们的学生是不可能去搞课程以外的东东的，你把课程学好就非常优秀了。”
说到这里，灰灰熊转过头来，面对读者，一字一顿地说：“Ladies and gentlemen，我在这里所说的学校教育情况，决不仅仅是指本大学，事实证明，本大学还算非常宽松的。其他比如情花谷，则更胜一筹。所以下面我对学校的描述，已是几所大学特点的综合了。”
“江湖传言：欲解情花毒，先服断肠草！”
“传说情花谷乃是冷血杀手魔鬼训练基地，他们上课时……”
正说间，电话铃响了。
灰灰熊接过，勃然变色。
“Sigh，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他们瞎操什么心！”
灰灰熊愤愤地把电话挂了，然后立刻拨另一个电话：“蝙蝠，是蝙蝠吗？立刻给我查谁走漏的消息，抓住了，红烧或者清蒸随便你！要抓不住，我拿你凉拌！”
“不像话！”灰灰熊背着手来回走动，“这帮刁民目无法纪！”
“发生了什么事？”小狐狸小心地问。
“哪个混蛋把我特招你的事发到网上去了，说是小羊给你写的推荐信。”
小狐狸很意外：“特招是正当许可的说，有什么可做文章的呢？”
“不单单是这一桩事，”灰灰熊烦躁地说，“他们还说我们的保送生后面都有什么老虎狮子一类人写的推荐信，名单一个一个都列出来了。”
“最糟糕的是，分数他们都公布了，Sigh！”
小狐狸感到着急：“要不要最后把我也给涮了？”他都要哭出来了，因为他实在是太重视这个机会了。
“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一点出错，打击一大片，”小狐狸哽咽着，“比如上次江西一个小煤矿死人，所有小煤矿不问青红皂白就被查封，还有高考中几个考生作弊，整个考场考生的成绩都作废……”
“没事没事，”灰灰熊被小狐狸哭得心烦，“我们都是世界一流大学的苗子！岂是几个小煤矿可比！”
“告诉你，要比你得拿电信来跟俺们比！”灰灰熊骄傲地说，“电信前一阵子在报上发表的宣言，大义凛然，大显国威！”
“宣言说得好：电信自家事，工商管不着！”
“我也要让他们知道，大学自家事，法院管不着！”
说到这里，灰灰熊非常得意：“呵呵，这帮刁民已经搞过一次了，上次什么琴岛学生告我们招生各地分数不一样，搞地区歧视。哼哼，结果怎么样？法院连受都不受理！”
小羊插话：“行政法要是修改，公民能对抽象行政行为(抽象行政行为：法定行政主体针对不特定多数人做出的行政规章、制度、决议和命令等行政行为。依照我国行政法规定，公民不能对抽象行政行为起诉，而只能对具体行政行为起诉。)起诉就好了。”
灰灰熊不屑地说：“修改了又怎么样？制度还不是人来执行的？你看我们招收研究生从来不给别人公布所有考生的成绩，也决不会告诉他的名次，小民还能把俺们咋的？”
“你们不懂法！”小羊顶道。
“What is the law？哈哈哈哈……”灰灰熊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们还不会给别人指定考试的教材呢？你又待怎样？”
“不指定教材有好处啊，防止考生为了考试而考试。”小狐狸猜测。
灰灰熊这次是狂笑了：“好玩儿，好玩儿，你听说过考研辅导班了没有？”
“根据西方经济学原理，经济的一个核心就是资源的稀缺性。”
灰灰熊说，“只有资源稀缺，才能卖好价钱。”
“如果我们把相关信息公开，你认为会出现什么结果？”灰灰熊问小狐狸。
“别人自然就不会付钱给你了。”小狐狸觉得很简单。
“聪明！”灰灰熊感叹，“毕竟是孵蛋的苗子！”
“所以我们必须控制信息的发布，别人只能通过我们的辅导班才能得到有关信息。于是我们就可以把教育产业化推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知道吗？现在单单是研究生市场，产值就过亿，预计不久就有希望成为世界500强。海尔都比不过我们，王国复兴在此一举。”灰灰熊很得意。
“而且这个问题还可以有七种理论来解释，”说罢，灰灰熊斜睨着小狐狸，“你知道有哪七种理论吗？”
“Sigh，”小羊望着天上一轮残月，微微一叹。
“莫非是茴香豆的七种写法一般？”
灰灰熊对小羊大为佩服，“OK，OK。What you said is right！”
他回过头来对小羊继续说：“譬如产权理论产权理论：关于研究财产权的分配对经济影响的理论。”
“你知道，如果信息是向世人公开，那么它就是公共品；只有它处于私人控制，才是私有品。以前人们认为，有些产品是不能作为私有品的，因为交易成本太高。譬如航海的灯塔，以前经济学家们都说灯塔不能收费，因为即便没有付费，人们也可以用它。所以收费不现实，只能作为公共品。但事实证明，如果你不付灯塔费我就不让你进港口，你便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所以以前经济学家们的看法是错了的。”
“你说是吧？”灰灰熊说罢征询似的问小狐狸。
“可是，”小狐狸想了想，“那些没有建在港口里面的灯塔怎么办？”
“哈哈，”灰灰熊笑起来了，“一样可以搞定，谁不付费就不准他从灯塔所在的那个河段通过。Everything will be ok！”灰灰熊打了个响指，“要收你的钱办法总是有的，只有西方那几个迂腐透顶的经济学老头儿才抱残守缺，胡说那样不能收钱。”
“所以学术一定要严肃，不要搞本本主义，也不要脱离现实钻进象牙塔里出不来。”
灰灰熊言之切切，针对目前学术不正之风每每感到痛心疾首。
“不过，这个……交易成本好像不一定是按你那么算的，”小狐狸小心翼翼，“你的那个交易成本仅仅是计算了确保成交的费用，但你还没有计算这个交易本身对社会产生的影响究竟是好了还是坏了……”
“交易成本为零时我们不需要考虑交易的外部性！”灰灰熊回答得很简短。
“但是你讨论灯塔问题时出发点就是在研究交易成本……”小狐狸觉得灰灰熊出尔反尔。
“我喜欢！”灰灰熊生气了，“只有对经济学一知半解的低手才局限在假设中，像我们这种高手是不会受前提束缚的。”
小狐狸不作声了。
“这个问题还跟网络经济有关！”灰灰熊脑袋一转念，“这是一个全新的理论领域，也是七种理论之一。我们正在摸着石头过河，目前看来已经取得了一定成功。”
“我们做得比美国好！”灰灰熊说。
小狐狸不相信。
“知道那死打壳吗？”灰灰熊说，“其股指一泻千里就是美国在信息经济时代失败的证据。”
“无论亚马逊书店也好还是Ebay也好，他们都亏了！我认为网络经济其实就是信息经济，未来经济的发展是要把信息作为商品。他们都没有做到，惟独我们做到了！我们通过把考试信息变成产品，从而成功地实现了赢利。我们的网站也大大地赚了一把。”
“还有那些海归派，”灰灰熊非常轻蔑地说，“他们就知道烧钱，然后告诉大家他们吸引了眼球，点击率是多少万多少万，跟耍猴一样。失败是他们的归宿！”
“那么多人来看，至少相当于打广告么？”小狐狸不同意。
“那么多人没有用，那些人说want this，want that，然后你就认为顾客真的要了，那你保准是傻瓜！‘Want'是没有用的，你要干他们‘Need'的事，你要让他们感到痛，然后你的财源才能滚滚地来。”
“很多公司搞市场不行，他们找不到消费者的痛。”
“考研就是学生的痛！”灰灰熊总结道。
“而且我们现在打算把高考、中考、小考和幼考都变成学生的痛！这是一个很大的痛！因此也是一个很大的市场，同时也有利于刺激需求。”灰灰熊美妙地憧憬。“所以说王国的教育改革，已经势在必行，它将直接关系到王国未来的信息产业是否像今天一样继续保持世界领先的重大问题。”
“我是不是已经说了两个理论？”灰灰熊问。
“是啊，刚才你说了一个很大的痛，但是还有五个痛要我们洗耳恭听呢。”小羊漫不经心地说。
灰灰熊一拍脑袋：“对了，还有一个可是大名鼎鼎，就是获今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那个东东。”
“你说为什么同样是一个厂加工的鞋，贴上耐克和不贴上耐克卖的价格就不一样？”灰灰熊又考小狐狸。
“有耐克标记的比较气派的说。”
“狂Nod，”灰灰熊十分满意，“产品没有区别，贴上标签就变了，因为标签保证了耐克的信息。一样的产品，不一样的钱途。这个就是非对称信息在起作用。”
“这个理论给我们的启发是，学校的学生培养成什么阿猫阿狗都没有关系，关键的是要吹牛皮。以下大家将会看到，别人对我们考试制度、培养方式的攻击都是他妈的胡扯！通过非对称信息理论，别人把同样产品卖更多的钱高，而我们把产品做成垃圾也能挣钱则更高！”
小羊打断了他：“你说得太多没什么用的。我们现在已经听腻了。”
小狐狸点头：“我看学校制度的经济学分析以后再聊吧，我觉得很多读者已经开始厌烦了。要不你换一个风格？”
灰灰熊想了想，说：“也是。得找些新的增长点来抓住读者。霍金曾经说过，他的书中每增加一个方程，读者就减少一半，我们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要不，”灰灰熊对小狐狸说，“你先长大一些，让咱们直接到四年以后？或许有些新奇的东西来玩玩的说？”
“什么？”小狐狸吃惊地叫起来，“你叫我长大我就长大么？你以为你是谁呀。”
灰灰熊笑了：“所以才叫狐狸梦的说。既然是梦，便不受那诸多常规的约束。”
“我要上天，天便为我让路；我要下海，于是水便为我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