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亓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朋友,那条链子能不能让给我?你开个价。”
男人看眼东西,是个项链手链模样的饰品,浅紫丝带缀了一对银白铃铛,甚是可爱。属性一般,纯粹是讨女生喜欢的玩意。因此直接抛给巫亓,随口笑道:“怎么,送女朋友?”
“不是。”巫亓立刻否认,“没有。”
回到数天前。
周盈家里新添了一口,一只名字很荆楚的花斑杂种猫咪,她喜欢得不得了,老跟巫亓炫耀她儿子多听话多乖巧。甚至一反常态地不去练级做任务,天天抱着绷子跟那儿缝来绣去说要做身猫女装。巫亓先头还抓她作陪,那家伙竟然在野外也蘑菇蘑菇地做她的东西,害得他不仅要杀两倍的怪拿双份任务道具,还得时刻放只眼睛在她身上,防着她被怪偷袭。
到后来巫亓毛了,一脚把她踹回城去:“做完再来找我!玩个女号还天天绣花,受不了你!”
周某人对着那句话发了半天呆才拍只鸽子出去:“你才是人妖,你全家都是人妖!”
合着认识两个多月他还把她当成男生,周盈忿忿。自己哪里不女生了?!天大的羞辱!绝交!不理那个白痴了!她站在城门口当间儿跺脚,着实很女生——骂街的姑婆那种女生。
事实上不能完全怪巫亓,周同学平日作为的确是不女生。
有那么几个事情。
周盈争胜,好辩论,其辩题可以从游戏相关到生活琐事到国际形势,天文地理无所不包。曾经周巫二人走在路上,旁边有人说句“寸长寸强,寸短寸险”,巫亓一把没拉住,周某人已经跳出去跟人说道起来。那个秀美男孩儿先是愕然,旋即竟正儿八百地当街跟她争辩起来。这个漂亮正太,正是周盈日后死党之一崔子涵是也,昵称阿紫。
辩论僵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有教养的女孩子通常会说,算了,不跟你讲,讲不通。没教养的,没教养的估计压根不明白辩论是什么,二话不合就问候人祖宗了。周盈二者皆非,她会拍桌子吼:“打赌!”——她好打赌。彩头无所谓,一个铜子儿,十两黄金,跪下唱征服,给人当女仆,什么都可以。讲到这里顺便说说她和崔子涵的赌局结果:阿紫穿了半个月女装,周盈掏了五两金子。本是五局三胜,两人打了二比二平,最后一回合却是巫亓胜出。他闲得发慌,看了近三个小时决斗,又没有酒喝,一时手痒拍瓶毒药出去搞得那两个同时被麻翻在地动弹不得,一起骂他之余又叹什么寸长寸短都比不过背后下药捅刀子之流。
除了上述两个不太女生的“恶习”,撇开其练级狂的行为——不少女玩家有这种趋向——她淫荡的走位,猥琐的技术流操作也不太像一般女玩家原地砍怪掉血就砸瓶子的木桩战法,巫亓会把她当成男生,着实难免。
以往也有人说过周盈人妖,她只是笑,说不定还调戏回去,恶心人家一把。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不高兴巫亓当她男生,莫名其妙地郁闷起来,好几天不跟人说话。
巫亓心里也不舒服,他有点后悔自己那么说。有共同语言,有默契,仗义豪爽,有她就热闹万分,关键是人家总陪他对喝,这朋友他交定了。女生也好,人妖也罢,性别根本不是问题,他又不是十来岁的小男生不跟女孩子玩。
然而女生总能在奇怪的地方证明女生的本性,比如冷战。就算巫亓找了她两回,周盈都闷闷的,自己做自己的猫耳朵猫尾巴,就是不理他。阿紫旁观者清,并不点穿,只私下跟木头巫说了句“女孩子要哄”。
那根坠银铃的浅紫丝带送到周盈手里时,巫亓别了脸道:“猫铃铛。”
周盈:“哦”,收下。
阿紫看傻眼,搞什么,这样就算了?通常这种时刻不是该表表白,诉诉衷肠,柔情蜜意一把嘛?
其时周某人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情感,而巫亓则完全把她当成好朋友好兄弟,坚决认为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不管怎样,可喜可贺,两个人总算是和解,虽然距离雾开云散,雨后日出还有老长时间……
大概有人会问到那身猫女装,咱们就顺带提一提。
周某人为了露出那对猫铃铛,把辛苦了两个多星期的衣裳又返工,将高领改成露肩款。然而只显摆了两天,GM找上门来,委婉道游戏是古代背景,请不要在公众场合穿着与设定差异过大的服装。周盈除下猫耳猫尾,GM还是不满意,磨了许久,终于说服她换下那袭连裤紧身衣。只有那根链子跟了周盈许久,甚至后来她的项链也全是无视属性,一概以丝带坠铃铛为固定造型,这是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