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阵低语,大家的眼睛都抬了起来。野利微笑着看着基斯穿过人群走近来,脸上挂着杀人之前的表情。“看到没有?”她对人群大喊,“我说的是事实。”
然而这时,人群中跳出一个人,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脸上穿着金属小环,看起来是个外来人。他一手拔出自己的刀,大跨步的跑到野利身前,朝基斯比划比划自己的刀。“不,不,不。”他咧嘴一笑,大声说道,“别不识趣,我想看好戏。”
基
斯大吼一声,拔出了自己的刀,准备斩了这个挡路的。但这时有个混混加入进来,他也拿着一把刀,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野利认识他们中的几个,但更多的人她
不认识。人群中响起一片拔刀的声音,基斯自己带着的几个小弟被不怀好意的人盯着,不敢轻举妄动。有人嚷嚷着快点把埃米尔找来,人群越来越吵,要求埃米尔现
身。
野利站在人群中间等待,她的头巾早就被扯下来扔到一边,头发散开。一阵风吹过,她的头发就像旗帜一样飘扬。
直到一个声音对她提出了质疑。
“你的故事很有说服力,野利。”乌斯蛮现身了,几个人跟在他后面,此刻消息已经传到了巴扎以外,他自然也知道了。“但是我见过。埃米尔教你如何尖叫的时候。乌斯蛮会在一边看着的。”
人们的脑袋转了过来,发出一阵嘀咕。乌斯蛮?这不是他的女孩么,怎么他一副抽身事外的样子。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乌斯蛮!”野利在人群中喊道,“乌斯蛮,皮条客,二手货贩子,你们应该叫他没卵蛋武士。去问问法图麦,让她告诉你们实话,也可以问问我,关于埃米尔和乌斯蛮。”
基斯看看乌斯蛮,然后继续盯着野利,“乌斯蛮很聪明,野利。”他粗声粗气的说,“而你,可悲的是,没那么聪明。不过你确实挺漂亮,埃米尔不会介意多了个玩具的,你能被玩上很久。他也可能让你活下去,好把你租给一些变态。”
乌斯蛮站在一旁,发出嘶哑的笑声。
当风吹得更大一点的时候,她望向乌斯蛮一眼。然后,埃米尔来了。
他没有基斯那么高大强壮,但他的动作从容又优雅,他的步伐轻松敏捷,他脸上的笑容阴险又讥讽。他穿着华丽的长袍,那把有宝石把手的弯刀挂在腰间,又大又丑恶。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不耐,而耳朵跟在他的身后。
基斯仿佛接到了信号,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刀,人们便往后退开,在野利身边腾出一大片空地。埃米尔的手下,乌斯蛮的跟班,看热闹的小混混和外来的商人共同组成了一道人墙。
野利在猎猎风中走向埃米尔。
人群已经围拢,圈子里只剩下乌斯蛮,埃米尔,基斯和耳朵。再加上她,唐兀歹来的野利,小镇的野利。
人群开始嘶吼,打打打,有人大喊,还有人喊着他们的名字。埃米尔露出阴笑。野利很柔弱,她并不高大,不到基斯一半重。她也很紧张,匕首不断的被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然后换回来。
“我得说你真是让我有些在意了,唐兀歹女人。”埃米尔发话了,“我得到消息,萨拉森盗匪已经溜到了镇子周围,还堵回了不少商队。我正打算在镇里跟他们大打一场,你就突然冒出来了。”埃米尔问,“我该怎么办呢,女人?先热热身?还是把你留作一个奖品?”
耳朵则来到乌斯蛮面前,咧嘴笑笑,用刀柄戳了戳他,“你的弯刀。”他说。“扔到地上。”
“当然,当然。乌斯蛮站在你们一边。”乌斯蛮连忙回答,他解下弯刀仍在地上,“说实话,野利真的需要教育教育,学到点规矩,是不是?”
“也许吧,”耳朵夸张的说,“也许你该这么想。”他有些狐疑,用刀柄稍微拨开乌斯蛮的长褂一点。然后,他突然瞥了一样埃米尔,笑出声来,改变了主意,然后走开了。
“他已经缴械了。”他对正在和野利对峙的埃米尔说。
同时,野利已经开始了行动,她从旧箱子上下来。小心的移动,匕首被她握在胸前,试图逼退埃米尔。埃米尔动都不动,只是嘲弄的向她笑笑,右手搭在弯刀的把手上,好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当下一阵风沙吹起,她猛扑上去,匕首滑向对方的手腕。只要一下,他就会拿不起任何武器,成为她的猎物。她曾经看乌斯蛮用过这一招,看了好多次。
但是转眼间,埃米尔侧身后退半步,她的匕首就扑了个空。接着埃米尔抽出弯刀,顺势一挑,刀锋扫过野利的手腕。她尖叫一声,像后退去,匕首掉在了地上。
她像后退,快要退到人墙上了。埃米尔跟上来。“还没完呢,唐兀歹傻姑娘。”他轻声对她说,而她则握住自己的手腕,滴滴鲜血从指缝间留下。“我要教会你规矩,教会你痛苦。过来,小女孩。”
他步步紧逼,迫使她退无可退。随着埃米尔缓步向前,围观者也则推推搡搡,争夺观看的好位置。而在人墙里面,基斯,耳朵和乌斯蛮跟在他的身后。
野利又退了退,碰到了人墙。那个人人推了她一把,她就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去。埃米尔从容向一侧让开半个身为。她扑了个空,埃米尔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刀背砸向她的后背。于是她又发出一声惨叫,单腿跪了下来。
埃米尔手力极大,像铁环一样不可撼动。野利转过头做出来咬他手腕姿态,后者准备再用刀背给她一下。但是下面却先中了一脚。
野利一脚踢中埃米尔的要害,趁着对方松手的机会逃了开来,越过乌斯蛮和耳朵,直奔掉落的匕首。
埃米尔缓过来准备跟上,这时乌斯蛮走到他面前。埃米尔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
然后他低吼了一声退开。
乌斯蛮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刃口闪着幽光,他原本藏在褂子下面的。
基斯怒吼一声要扑上来,这时乌斯蛮一脚把地上那个野利用过的破旧箱子踢向对方,缓了一缓。然后捡起一开始自己扔掉的弯刀,和埃米尔斗成一团。埃米尔的刀又大又重,但是乌斯蛮一只手反持匕首,一只手握着弯刀。和他打的不相上下。
基斯也冲了上去,但却惊讶的发现埃米尔倒下了,竟是乌斯蛮依然站立。“你淬了毒!”他大吼,一刀挥出,差点把乌斯蛮的弯刀磕掉了。野利也捡起匕首冲向前来,基斯一个巴掌就把她扇到了一边。
基斯又挥出力道十足的一击,乌斯蛮单手挥刀相抗,结果自己的刀被砸脱了手。基斯的刀然后砍入他的胸膛,留下一刀血痕。但乌斯蛮只是笑笑,他的粹毒匕首趁机划伤了基斯的手臂。
两人分别退开,基斯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这还杀不了我,这毒不够两人份,而且就算死我也还有足够的时间宰了你。”他冷冷的说。
“不,足够了。”耳朵微笑着登场,从背后给了基斯致命一击。
人群发出尖叫,埃米尔和基斯的手下一时目瞪口呆,有些和埃米尔有仇的人趁机对他们下黑刀。乌斯蛮自己的小弟也聚在一起,和对方砍了起来。商人们嚷嚷着四散逃窜,混混们则开始浑水摸鱼。
乌斯蛮站在一片混乱的人群之中,看着身边的一切,用手按住自己胸前的伤口。野利跪着查看埃米尔和基斯的尸体。“野利。”乌斯蛮痛苦的笑笑,“我们成功了。埃米尔死了,基斯也死了。”
“于尔邦还没有找回来,我也还被困在这个镇里。”她冷冷的对乌斯蛮说。
“哈,
耳朵可以为您服务。”耳朵走过来对野利微笑,插话说。“埃米尔把他藏起来了,但是耳朵知道在哪里。那个塞利斯人好像不太懂贝度因话,埃米尔搞了一晚上都没
搞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我想他大概需要你当翻译,或者要乌斯蛮当翻译,或者你们两个随便哪个都成。不然从他身上一分钱也搞不到。当然,我得活着才行。”
“嘿,还有,别这么看着我么,乌斯蛮。”耳朵接着对乌斯蛮说,“我帮你可是诚心诚意的啊,耳朵不擅长战斗。但是乌斯蛮不同,而且有一只萨拉森部落对镇子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杀进来。咱们还是需要个人组织抵抗啊。”
“好吧,成交。”野利对耳朵说。
乌斯蛮看看野利。“你可真是个怪人。”他说,“我为你杀了他,就像你希望的那样。野利。而你却为了那个小子,答应和耳朵交易。”
“那是法图麦的希望,去找她吧,她在房子里等你。我喜欢于尔邦,他和所有人不同。找回于尔邦后,你可以带着我们去西方,住在大城里。”野利说。
“但是,野利,我也喜欢你。我该怎么办。”乌斯蛮问。
“你该怎么办?”野利说。
然后,她跟着耳朵,去找她的塞利斯人去了。
这个故事发生在哪里,人们已经并不十分明晓,它发生在什么时间,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说法。
在
这个故事之后,乌斯蛮,野利,于尔邦或者法图麦还有更多的故事。在有的故事里说到,乌斯蛮去了西边,在那里成就了了不起的功业。有人说他和他的唐兀歹情人
最终分道扬镳,天各一方。还有人说他甚至最终建立起了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国家,野利,法图麦和于尔邦也都还跟着他。他们的名字**不同语言人们或畏惧或
尊敬的传诵,在有的语言里,乌斯蛮被称作奥斯曼,于尔邦被叫做乌尔班。但是其他人说这不是他们的故事,而是他一个同名后代的故事。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毕
竟,沙漠里没有历史,只有传说。而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传说散布的很慢,而且有时还会失真。
总之,故事的结尾总是,有的人死了,其余的则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