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钢铁英汉抵不过绕指柔,龙御天僵硬的身体顿时慢慢放松,怒气消减。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道:“真的吗?那为什么不回来?”
“你知道的,我在查案嘛!”苏如墨靠着坚实的背脊,知道他已经不恼了,便开始诉苦,可怜兮兮地道,“这几日我快累死了!到廷尉那里去看密册,还是审讯的录供,厚厚的好几十卷,我夜以继日地看着,好容易才看完,黑眼圈都熬得好重!”
“真的?”龙御天终于转身,果然美目下青影浮现,再瞧着,素来明媚灿烂的容颜果然憔悴了许多,神色倦怠,顿时心疼不已,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这么折腾自己?”
“我这算什么?你可是天天如此,辛苦的是你!”
龙御天摇摇头,神色认真,道:“那不一样,朕是紫星帝王,这是朕的责任。可是,你不是,别这么劳累!”
“还说我呢?”苏如墨娇嗔道,轻轻抚着他越发消瘦的脸,心疼地道,“御天,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就算是紫星帝王,你也是个人,可是你却你却把自己当成了神,什么事情都揽在身上,闷在心里,这样会累,我会心疼的。”
“没事的,”感受着苏如墨的浓情厚意,龙御天顿时心满意足,柔声抚慰道,“朕能撑得住!倒是刚才,朕心情不好,恼了你几句,你别放在心上,朕跟你赔不是。”
“傻瓜!”苏如墨娇媚地白了他一眼,笑道,“我才没恼!这样反倒好,往后你为着什么事恼,就冲我发脾气好了,总比闷在心里好。放心,我虽然不是宰相,肚子里撑不了船,可是,撑着你还是足够的。”
龙御天紧紧握住她的手,唤道:“如墨!”喊完却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如墨反手握紧了他,柔声道:“答应我,就算为了我,你好好保重身体,好不好?”
“嗯。”龙御天点点头,应允。
“那——”苏如墨歪头瞧着他,“待会儿好好喝药,不许拖延。”
龙御天再度点头:“嗯!”
瞧着眼前成摞的奏折,苏如墨试探着,道:“今晚好好休息,别再熬夜了。”
龙御天微露难色,不习惯旷工,犹豫了会儿,瞧瞧苏如墨期待的眼眸,终于化为一笑,满脸柔情,点点头,道:“好,今晚朕早些睡,不熬夜了。可是……”凝视着她的眼眸,龙御天脸微红,低声道,“你陪朕!朕发誓,朕不会怎样,只是,一个人睡,好冷……”说着,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苏如墨失笑,欣赏着他窘迫的模样欣赏够了,才粲然笑道:“好!”
龙御天顿时笑得开心,伸手抱住了她。
就在二人相拥相依,柔情蜜意之时,门外忽然传来尚喜的通报声:“太后娘娘驾到!”
听到通报声,苏如墨一怔,正欲起身,却被龙御天拦住,苏如墨讶然望去,却见龙御天方才的轻松甜蜜箫然无踪,神色微凝,定定地瞧着门口,眼眸中竟透出几分警惕戒备,越发拥她拥得紧了些。
疑惑中,太后已经缓缓步入飞炫宫。
那是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盛装宫服,神情平静,眼眸如波,却隐然见着几分威势,顾盼间气势浑然。从一进来,目光便落在龙御天身上,凌厉锐然,却丝毫也不曾偏向他怀中的苏如墨。
龙御天拥着苏如墨,起身相迎,躬身道:“母后怎么有空驾临飞炫宫?”
太后微微一笑,上前,入座,苏如墨自觉不妥当,又瞧着没宫女进来,遂轻轻一挣,脱了身来,对着太后行礼,随即上前斟茶。太后没瞧她,端起茶盅,用茶盖轻轻地刮着,举止优雅高贵,无可挑剔,却迟迟不饮,最后又放回茶几上,淡淡道:“本宫听说皇上龙体有恙,特意过来瞧瞧,不知道皇上如今觉着怎样?”
龙御天亦神色淡淡,道:“多谢母后关心,朕已好些了。”
太后点点头:“这就好,皇上肩挑着紫星的万里江山,身系万民福祉,该当好生珍重才是。”
听着这对母子疏淡有礼的对答,苏如墨暗暗替御天难受,这哪里是母子,这般的生疏客套,比普通人还有所不如。
太后这眸光这才在苏如墨身上转了几转,微笑道,“你叫苏如墨,是不是?”
苏如墨不敢怠慢,再度躬身为礼,恭声答道:“回太后的话,民女正是。”
“不必多礼,近过前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龙御天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苏如墨恍然不觉,依言上前,仍是低垂着头,不敢正视。虽是初见,但方才瞧着太后的言行举止,该是出身高贵,恪守礼教之人,因此,她极尽恭谨,丝毫不敢失态。
太后淡淡笑着,瞧清楚她绝色的容颜,眸中异芒闪过,嘴角微垂,再拉起她的手,细细瞧着,许久才道:“果然好生个模样,是个绝色胚子,连本宫瞧着,也不禁生怜。”
语虽赞叹,眼眸与神情却微微凝固,笑意渐敛。
苏如墨心中忐忑,不晓得自己哪里惹得太后不喜,只低声道:“太后谬赞了。”
“哪里是谬赞?以你这模样,当得起,当年庆历帝的皇后怕也不过如此而已。”太后淡淡道,讥嘲之意盎然,再瞧瞧眼前的龙御天,虽然神色淡漠如旧,眼眸却越发幽暗,心中更是恼怒,话锋一转,道,“本宫记得,你是御彦定下的王妃,是不是?”
龙御彦定下的王妃?
苏如墨顿时恍然,怪不得这个太后娘娘不喜她,原来也以为她与御彦有情,却又见她方才在御天怀中,以为她朝秦暮楚,游走于两兄弟间,这个龙御彦,害人不浅!想着,正欲分辩,却听得龙御天淡淡道:“母后错了,墨儿与御彦并无私情。”
苏如墨转头望去,迎上龙御天淡漠却坚持的眸光,心中安定。
“哦?本宫错了?”见龙御天这般公然地维护苏如墨,太后神情微恼,却不看龙御天,只瞧着苏如墨,道,“御彦钟情于你,京城皆知,就连本宫给他,要他给涵亲王妃的凤钗亦给了你,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