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凡,我真的很爱他,舍不得他,可是每每想起他的身份,便又会觉得有些痛。”苏如墨轻声地道,那些压抑在心底的话,突然之间很想说出来,虽然眼前的御凡未必能懂,但是,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能懂的人,只是一个能倾听的人。御天显然不行,御彦向来维护御天,也不是能够倾诉的对象,想想,倒是眼前的御凡是个不错的人选。“御凡,我只有他,可是,他有闵云情和楚飞意,就算明知道那些不是他的错,不是他想要的,我也知道,他的心里只有我,可是,我还是会觉得很痛。我想象不出,往后我的日子要怎么过?难道就像方才一样,每日和他的妃嫔勾心斗角吗?”
那种生活,想一想,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你是不是觉得喜欢皇上很累?”龙御凡隐约有些了悟,却又不是十分清楚,“你是想离开皇宫?”
刚走到院门口的月白身影微微一怔,神情微僵。
苏如墨摇摇头:“我答应他会留下,会陪着他。”每每想起闵云情和楚飞意的存在,她都会觉得心痛,可是,她更舍不得御天。
舍不得他的幸福和笑容随她一道离去。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而且,”龙御凡虽然年少,但终究皇室之人都来得早熟些,因此,隐约却也能了解她的心情,因此,明知道接下里的话会有些残忍,却还是忍不住关切,道,““现在只是闵云情和楚飞意,你就这样难受,将来也许会有更多的女人出现呢!你确定你受得了吗?”
受得了吗?
只是得知闵云情和楚飞意是他内定的妃嫔,她的心就痛得如此厉害,若是再有别人呢?
苏如墨心中揪痛,瞪了龙御凡一眼,随即幽幽道,“将来的事情,谁做得准?现在,我爱他,舍不得他一个人,想要陪着他。可是,他这样,我还是会伤心。如果我的心一再地伤着,慢慢地消磨我的爱,有一天,我不爱他了,那时候,我就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龙御凡轻声道,“你会受很多苦的。”
“苦就苦吧!”苏如墨淡淡笑着,道,“至少,我不会太后悔。”
桃花后,俊秀的容颜越发僵硬,甚至有些苍白。
犹记得清晨醒来的时候,她羞怯得用棉被将自己紧紧遮住,稍加调笑,便能感受到她的羞怯,他闹着她,笑着,是那般的满足和喜悦,甜蜜和幸福,他原本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原来,还没有……就算她的身体已经属于他,就算这样,却是挽留不住她吗?
到底要怎么样呢?
……龙御天转身,靠着墙,慢慢闭上双眸,神色痛楚。其实,他明明知道的,要怎样能够彻底解决问题,偏偏,他做不到,身为紫星帝王的他,做不到!
为什么这样子?
因为,他是紫星的帝王么?难道,真的没有两全的方法吗?
皱眉低吟,萦思百遍,再望望桃花林中笑得轻淡隐哀的苏如墨,龙御天心中揪痛,微微垂眸。他的墨儿,总是笑得恣意灿烂,犹如最明媚的那抹春光,何时染上了那样淡淡的哀愁?
她说,若有一日伤透了心,便再也不会留恋……
再扫了眼那张淡然的笑颜,龙御天没有进去,转身走向了春晖宫的方向。
得知齐盛帝驾临,太后不胜喜悦,忙不迭起身相迎,引着龙御天入殿,笑问道:“皇上平日了除了请安,极少来我这殿里的,怎么今日有心了?莫不是尝了昨日的好茶好糕点,今日又来寻鲜?”
在她心中,自然认为皇帝是为闵云情和楚飞意而来的。
因此,最初一得消息,知道皇帝往这边过来,便派人出去寻她们二人。
龙御天没有说话,略略一扫殿内,淡然道:“母后说笑了,怎么不见丞相千金和御史大夫的千金?”
太后只道遂愿,十分喜悦,道:“她们就快回来了,皇上且稍待。”
“无碍。”龙御天摇摇头,淡淡道,入座,取过桌边备好的茶,轻啜一口,道,“如此正好,朕想跟母后说的话,原也不愿她们在场。”
太后心中疑惑,随着入座,道:“皇上想要跟本宫说什么?”
龙御天锐眸轻扫:“母后可知今日闵云情和楚飞意前去向墨儿寻衅之事?”
“原来,皇上今日是来问罪的。”太后点点头,恼怒异常。
“朕不敢。”龙御天本已无谓母子情分,冷然道,“只是,朕有一事不解,今日墨儿方离了朕便能被她二人寻了空隙,前去羞辱,闵云情和楚飞意初到皇宫,处处不熟悉,哪来如此精准的消息?如若说是丞相和御史大夫已经势大到连皇宫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掌控,那朕怕是要悚然而惊了。”
太后一僵,眼神变幻,过了一会儿,道:“不错,是本宫授意的,如何?”
龙御天早知如此,也并不意外,淡然道:“不知母后意欲何为?”
太后傲然道:“朝堂是皇上的分内事,而皇上如今尚未立后,后宫由本宫掌管,让皇上未来的妃嫔叙叙情意,相互熟悉,难道也不能够吗?”
龙御天淡淡道:“父皇在时,母后也是如此打理后宫的吗?”
“皇上,请你清楚自己的身份与责任!”太后终于恼怒,拍案而起,“身为紫星帝王,当以紫星为重,后宫嫔妃,该当雨露均沾,不可偏私专宠。皇上如今为了一个平民女子,行径失常,大违常理,皇上想要重蹈庆历帝之覆辙吗?”
“母后言重了。”龙御天胸中忽然一股抑郁,昂首道,“朕不是庆历帝,墨儿也不是北狄奸细。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朕只是喜欢她,仅仅如此,难道就是重蹈庆历帝之覆辙吗?再说,墨儿一来知分寸,二来也聪慧,前些日子的谋逆案,如果不是她坚持追查,又怎能揭发北狄阴谋,还礼亲王一众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