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两人已经交手了三十余招。雅丽儿显然受过名师指点,手眼身法均为上乘,尤其是她的轻功,真可称得上翩若惊虹、婉如飞天;双剑飞舞之间,如玉女穿梭、仙人织锦,显得甚是好看。然而,她的武功与战鹰相比,无异于萤光与皓月争辉,实在差得太远。若非战鹰存心相让,恐怕她连走上一个回合都不行。
突然,战鹰身形一闪,从雅丽儿的身旁疾掠而过。
雅丽儿只觉双手一轻,手中双剑竟被对方夺走,同时感到鬓旁被插入一样东西。她抬手抽出一看,不由发出一声轻呼。原来,她的手中珠光闪闪,竟是一支做工精致的珠钗。
比武就这样结束了,众人不由发出一阵喝彩声。
雅丽儿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珠钗,突然抬起头来。这时,她脸上的好胜之气已然不见,眼中竟然一片晶莹。
“你!”雅丽儿口中呢喃。倏然一回首,转身便向场外跑去。
“这究竟是怎么了?”术哥在一旁看到整个变化,感到莫名其妙。田末历经风雨,心中倒也猜出几分。
战鹰也觉心中怔怔,但很快回过神来,转向术哥道:“族长,战某方才一时兴起,无意间冒犯了您的妹妹,还请多多谅解!”
“有趣,有趣,没想到一向好强的雅丽儿也会这样!”术哥接过战鹰递过的两柄短剑,哈哈大笑道。
“男儿本色,自当如此。来,战兄,干上一碗!”术哥将战鹰拉回席中,亲自为他斟上一碗酒。
战鹰突然想起先前术哥曾要和他商量一件事情,忍不住询问,没想到术哥却不愿提及,只说过几日再说。
这一夜,术哥不依不饶地向战鹰敬酒,最后却把自己灌得酩顶大醉。
一连数日,术哥把战鹰两人如上宾般对待。相处之中,战鹰发觉术哥真情真性,并不如外表那样冷酷无情。族中之人除了术哥的弟弟也力之外,也多是豪爽之辈,心中的看法渐渐有些改观。
自从那次晚宴比武之后,战鹰再未见过雅丽儿的踪影。只是不知她如何到了这个地方,如何由惊虹变成了雅丽儿,并且成为了术哥的妹妹,一时之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经过战鹰的治疗,那个孩子的伤势渐渐好转,不过七八日的样子,便能够下地了。孩子脸上的青肿渐渐消退,露出聪明伶俐、头角峥嵘的模样。两人细问之下,得知这个孩子名叫忽雷,并非兀利族人,自小父母双亡,自七岁起便在也力家中当奴隶。由于他性格倔强,时常遭受也力的鞭打,小小年纪便受了不少的苦。偶然间,田末摸其根骨,发觉这孩子竟然是个百年难遇的学武之材,不由起了收徒之心。没想到忽雷竟与他十分投缘,立刻拜倒在门下,做了他的关门弟子。
在战鹰的帮助下,田末日日修习疗伤心诀,内伤渐渐好转,竟然恢复了以往六成的功力。
这一日,战鹰与田末正在帐中指导忽雷的武艺,忽然听到营中传来一阵号角之声。三人奔出帐外一看,只见所有的人都手持武器,齐齐向营外跑去。战鹰不明何故,连忙抓住一人询问,方知竟有强敌来袭。战鹰与田末让忽雷继续留在帐中习武,随后一起向营外奔去。
不一刻,两人来到营外。只见这里万人云集,人声鼎沸。族中之人无论男女老幼,皆手持利器齐集此地。举目望去,竟有两三万人之多。族长术哥身披兽甲,头戴狼盔,站在一个高台上。铁勒、可战等十余人装备齐整,环立在他的身后。多日未见的雅丽儿居然一身戎装的俏立其中,与那日相比更增几分英姿。
术哥在台上愤然喊道:“今晨接报,我族的死敌天犬族会同维哲族、木塔族共计五万人马即将攻打我兀利族。如今,三族大军已在百里之外快速向我方推进。原本与我族交好的羝丹族接到我的飞鹰传书后,竟然背信弃义,按兵不动,陷我于死地。”
听到术哥的话,台下数万男女不禁群情激愤,发出阵阵愤怒的吼叫声。
术哥抽出左肋下的弯刀,高举空中,大声喝道:“值此非常之际,我将与大家同生共死,誓死杀敌,保我兀利族安危。”
“术哥,术哥”台下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立时同声大呼,同仇敌忾的情绪急剧攀升。
“好!”台下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竟将数万人的吼声压住。
“是谁?”如此惊人的喊声,让术哥大吃一惊。
这时,台下拥挤的人潮劈波斩浪般裂开一个口子,一个硕长的身影显露出来。
“是你!”术哥认出那人竟是战鹰。
族长大帐内,术哥与战鹰、田末一起商讨抗敌之策。由于战鹰意外地提出加盟,术哥感到欣喜万分。虽然时值今日,他仍未能摸清两人的底细,但从对方过人的武技和从容的谈吐来看,他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
战鹰对术哥道:“如今,兀利族可战之兵共有多少?”
术哥傲然道:“我族素有尚武的传统,全族男女皆可参战。仅以男性而论,族中共有二级战士一万八千人,一级战士三千五百七十人。另有一级武士三十八人,都由每年族中举行的比武大会的前三名中产生。他们的武技质素稍逊于铁勒兄弟。”
战鹰点头道:“敌方兵力共计五万人,双方人数对比约为二比一。不过人数多少并不是决定战局成败与否的关键。”
微微沉吟了一下,他又向术哥问道:“据你所知,对方实力如何?”
术哥神色一凛,沉声道:“对方实力确实不容轻估。天犬族前任族长康芭死后,已由焦霸继任族长。焦霸手使一把五十斤重的天狼刀,刀法惊人,极具霸气,比康芭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该族此次出兵不多,仅有两千余人,但人人凶残无比,皆是以一挡十之辈。”
顿了顿,术哥又道:“维哲族此次出动三万铁骑。族长厉抗武技超凡,不容轻视,一双铁拳难逢敌手。手下的“铁血十士”极为强横,均是武技过人之辈。三年前,维哲族曾与我族有过一次激烈冲突。以当时的对阵情况来看,厉抗与我的武功不相上下,而铁血十士却比我族的一级武士高出不止一线。不过如今再次相遇,此消彼涨,谁负谁负倒也难说。”
术哥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色,慨然道:“木塔族的实力与维哲族相比并不稍弱。虽然族长野昆因病未能成行,但他派出了族中第一高手血狼领军两万参与作战。据传,血狼幼时在一次意外中丢失。十年后被一个塞外异人在野狼群中发现。在那名异人调教下,血狼的武功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十八岁时重返本族,击败族长野昆,成为木塔族第一高手。或许是自小生长在狼群中的关系,血狼生性残暴,与禽兽无异。凡违背其意志者,无人能活,不仅死状极惨,心脏还被其掏出生生吞食。”说到这里,术哥的神情愈发凝重,显然他自己对此战能否获胜全无把握。
听完术哥的细述,战鹰的脸上未见丝毫震惊的样子,略略思索了一下,突然问道:“不知三族之间以往有无来往?”
术哥沉吟道:“天犬族自前年归附秦国之后,势力扩张很快,隐然成为秦王的死士部队。维哲族一向与之过从甚密,显然有意与秦国攀附。倒是木塔族与他们尚是初次结盟,以前从未听说过他们有过什么交往。不过,三方均是我族的死敌,此次联手自是志在必得。”
点了点头,战鹰冷声道:“如此必须从长计议。不过,三族实力不相上下,势必互不相让,力图争功。看样子,我们还是有机可乘。”
术哥摇头道:“虽有机会,但还是胜算不大。我族如果与其中一族交战,倒有七分胜算,如果与三族对阵,恐怕连一分胜算都没有。如果我与厉抗对阵,至少需要百招以上方能决出胜负。再加上焦霸和血狼以及众多高手,恐怕我方无人能够抵挡。”
战鹰微微一笑道:“一味硬拼实为下策。只要能够制造机会,我们依然能够取胜。更何况族长还算漏了两个人。”
术哥迟疑道:“我当然没有忘记战兄和田大侠,只是”
战鹰笑道:“莫非族长对我俩没有信心?”
术哥连忙道:“这倒不是,只是我们族中之事,愚兄实在不忍让你们涉险。”
战鹰朗笑道:“族长还是对我俩没有信心。你可知清楚我俩是谁?”
术哥感到有些尴尬,说道:“自你们来到我族之后,我已派人多方打听,却始终没有结果。不过据我猜测,战兄与田大侠的实力至少不输于我。”
“你还是料差了一点!”战鹰手指田末道:“你可听说过金戈田末的名字?”
术哥惊声道:“难道田大侠便是与天剑魏撩、霸棍莫心齐名的金戈田末?”
田末在一旁久不作声,只是淡淡地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昔日的一点虚名不提也罢!”
术哥大喜道:“有田大侠这样的高手相助,令我如虎添翼!”转首向战鹰道:“战兄能否介绍一下自己。”
战鹰笑道:“且容战某暂不相告。不过,我不会让族长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