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鸡同鸭讲了几个来回,终于顿悟:我跟他真的不是一个次元的!
钱雾有些挫败地盯着他,心中有些无奈,也有些烦躁,更有一种下不了决心的犹豫,他无法修炼,最多也就元阳可以助她迈过一个小槛儿,之后就收效极微弱了,但是她现在连炼气二层都没有到,难道之后的三层、四层,乃至圆满都要找一个元阳未失的男子来双修一番吗?
那就不是双修而是采补了,她堂堂结丹修士,因故重修,难道连这小小的炼气期小境界都要借助于此等邪术吗?那就算日后能有机会离开此界,她又有何面目去见师父,又以何种方法化去心魔?难道这几个月来修炼成效甚微,就让她的心境产生了如此大的漏洞,竟想着走捷径了?难道她真的甘心永远停留在炼气期?
一个个的疑问从心间窜起,识海钝痛,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很痛,很难堪,但是又不得不去面对。
不,我怎么能变成那个样子呢,那和魔门之女又有何区别?修士虽不在意贞操,可采阳补阴之法终非正途,欠下因果何其大。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若是可能,她也愿意寻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一起寻求长生大道。这个想法埋得很深,几乎连她自己都一度以为自己已然坐到了太上忘情,现在方知……没有。
九岁之前,她也是那红尘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小丫头,那个年代的凡人过得真苦啊,比如今这地球界的百姓们差了何止一点半点?那时候,她想的什么?似乎是……不要饿肚子,就好了。而后,遇见了仙人,甚至被仙人收做弟子,带回门派,成了修士。自此,吃饱穿暖不再是她的追求,凡间的华服美食亦再没有了吸引力,她向往筑基、结丹、元婴,向往着有一天能如师父一般强大,甚至飞升成真仙……
她的资质极好,是万年难出其一的冰系异灵根天才,筑基开始便被允许进入问道宫的主殿,参拜过三清祖师以及门派开山祖师爷像之后被传授本门最顶阶的《依冰诀》,相传那本功法乃是数千年前万法门的化神前辈所修炼过的功法,那位前辈亦是冰系异灵根,由此可见师门对她的重视程度。
而她的修炼进阶速度也不负师门对她的期盼,只是现在想来,似乎一切都太过于顺遂了。别人炼气圆满了,为了前程要挤破了脑袋去争取筑基丹,她不需要;别人筑基之后经过无数次的历练,蹉跎数百年方才得到结丹的机缘,她似乎也是一蹴而就的,当中连心魔都没有;别人结丹后为了本命法宝收集材料就要花费上百年的时间,她呢,师门有优待……
现在回头想,这一路走来,她的成功似乎都没有真正地完全依靠自己过,她占有了绝佳的资源,她的潜力似乎从来都没有被挖掘出来过,她的心境似乎很脆弱……而在来到此界之前,她明明已经结丹圆满了,却迟迟到不了结婴那一关卡,师父亦是为她愁眉不展,所以最后才有了她下山历练的事情,最终遇上天祸,好不容易逃散出元神,却是到了这个修炼艰难的世界,成了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三灵根资质的凡人。
难道是她的劫数?
既是劫数,那么就只能子自己勘误,岂能心思不纯动歪脑筋?想通了这些的钱雾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心间杂乱的千头万绪像是瞬间被理顺了,而丹田之内的灵气团似乎也有所壮大,二层的瓶颈虽未有直接突破的迹象,却也松动了!
“钱雾?钱雾?”耳边的一声大喊惊醒了她,钱雾募的回神,方才惊觉自己竟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顿悟了,只觉得万分惊奇,委实没有想到在凡尘中历练竟然还能有此等效果,看来自己从前修炼如此迅捷,还真是占了资质跟心思单纯的便宜了,只是长生大道又岂是这么好走的,心境豁达并不是说不知世事,什么都不知道,待人接物都懵懵懂懂的那是无知,即无知了就与愚昧相去不远了,那又谈何豁达?
想通了的钱雾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不自觉地竟展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连带着一张本就秀美的面容更加生动了起来,一双眼眸微弯,晶莹透亮,像是被嵌了星光的黑夜。让原本微微皱着眉头的贺易庭不知觉地看呆了去,红晕渐渐爬上了双颊。一时间竟是忘记了自己喊她好几遍的初衷,就这么傻愣愣地瞧着……
直到钱雾有些好笑地杵了杵他的手臂:“干嘛呢?”
他这才回过神来,又被她明亮的笑容所惑,连忙掩饰般的低下了头,又觉得这样子太逊了点儿,又赶忙抬起来,与她的目光对视,双目同样黑亮有神,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道:“没什么。”又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正打球打得热火朝天的几个男生,道,“快下课了,我问你回不回教室。”
“哦。那个……这周末不是放大星期吗?我不回家,回请你吃饭,赏个脸?”心情很好,她一边站起了身往教室走,一边跟他开起了玩笑。
“嗯。”贺易庭胡乱应了一身,也跟她一块儿往回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状似无意地去瞥她,心道,她笑起来可真好看,能多笑笑就好了。
初秋下午的阳光和煦地洒在两人前进的道路上,一片金灿灿的喜人。
晚自修结束后回到家里,贺易庭连澡都没洗,就先打开电脑上网,打开百度搜索,输入“双修”二字,敲回车,页面上数十条与之相关的内容跳出来,最上首的一条“男女双修”现就晃到了他的眼睛,屏着一口气将之点开:‘孤阴不自产,寡阳不自成’。是以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常道即兹以为日用,真源反复,有阴阳颠倒互用之机。人能炼之,可以超生死……
大段大段的文言文,贺易庭一字一句地看下来,总结其意,大概是“阴阳相合,男女相交”,再有“房中术”、“藏传佛教密宗双修图”等等,看下来他只觉得整个人气血上涌,身体僵硬,是这个意思吗?是这个意思吗?卧室里安静极了,只能时不时地听到一两声没有忍住的轻笑声。
又输入“元阳”,鼠标点击“搜索”按钮……
第二天早晨,餐桌上。
贺易庭的母亲易明芳有些心疼地看着儿子眼底翻出的淡青色,道:“昨晚熬夜温书了?别太累了,到时候申请不到名校的话,妈妈也能帮你的。”说罢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另一边,穿着蓝白色校服,剪着俏丽短发,此时正乖巧地喝着粥的女孩子,眼底展露出愉悦来,“馨馨也是,都不要太累了才是。高考对我们来说可不是独木桥,挤不上就不要挤了。你妈妈走之前就是这么交代你的吧?”
梁馨闻言朝着易明芳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道:“阿姨说的是。”
梁馨的母亲跟易明芳是自小认识的闺中密友,梁馨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暂时不在国内,她便先住在贺家。因着自己没有生女儿,便稀罕女儿,梁馨又长的漂亮而乖巧,又是从小看到大的,易明芳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在疼爱的,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乖。”又说贺易庭,“就你不省心!你傻笑什么呢?”
原来贺易庭根本就没听到母亲在叨咕些什么……反正每天也就那么点儿内容,他已经能够自动屏蔽了,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好事情,面包拿在手里放在嘴边,就径自傻笑了起来,故引得易明芳一问。
贺永田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肃着脸教训儿子:“吃饭就要有吃饭的样子,坐正了!不吃就给我滚下桌去!”贺易庭有些讪讪地将面包塞进了嘴里,却因为动作太快而差点儿噎到。
易明芳立马回护儿子,说丈夫:“吃饭呢,有话好好说。”
梁馨也跟着帮腔说:“一中学习压力大,二哥哥也有自己放松的方式。”易明芳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贺易恒正在哈佛读硕士,预计明年能够学成归国,次子便是贺易庭了。
易明芳亦道:“就是嘛,是看工大附中就蛮好了,相对宽松一点,都是你这老古板硬是要求儿子考上市一中,现在你看,眼底都起青色了,真是的。”
梁馨附和说:“对呀,二哥哥,要不你来我们学校吧?”可惜的是她兴致勃勃的提议,贺易庭根本连眼角都没有给她一个,顿时就有些失望也有些尴尬。她前些天太心急了,二哥哥生气了吗?
贺永田没有跟妻子争论,只看向儿子:“你也是这么想的?”
贺易庭哪里会说是,若是现在点一个头,他妈下午就能找到工大附中的校长。连忙摆手,说:“我现在挺好的,同学相处也好。一点都不苦。”
贺永田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易明芳虽然心疼儿子,但是一向来都是最以儿子的心愿为准的,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老生常谈地叮嘱他不许太累了等等。贺易庭自然是连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