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赶走栖凤公子后,他就一路隐匿形迹来此。早料定薛文清本能之下,定会逃回这孕育其身的绝谷。果不其然,孟逸侯刚撑开血光进入绝谷,九阴夜叉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薛文清并没有嘶吼着出手,只是裹着浓浓的黑雾,身躯颤动着站在孟逸侯面前不远。一来,他本能惧怕那层血光,隐隐恐其吸噬自身;二来,他浑沌的脑海中觉得孟逸侯很亲切,不是来诛自己的。
混乱的神识,令薛文清迷惘,他当然不会明白自己为何要回来此地,相比于外面的天地,绝谷本能的让他觉得更温暖、更安全,就像婴儿未成形的妇人子宫一般,至少在这里没有那些人面兽心之物。
扬手搓出一道血光,孟逸侯打了一个法印,将血光印在了面前九阴夜叉的额头。薛文清正不停地抖动的身躯,陡然停了下来,脑海也暂时有了些许清明,“湘……湘……”的脱口直叫。
“文清,你夫人湘洬小姐现在安然……你两个孩儿也很好……”
听到尸魔叫声,孟逸侯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说完连自己都不信自己所言。
可薛文清听到后,像是得了莫大安慰一般,低头不再出言,只是发出闷闷的吼声,仿佛是在哭泣一般,听得孟逸侯身外血光也是一阵翻腾。
“文清,你太弱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靠九煞珠把九阴煞气融会贯通。放心,不出三日,你就可去剑宗复你冤杀之恨了……”
一听到剑宗二字,本来平静下来的九阴夜叉猛的抬头,引颈嘶吼一声,浓重的黑雾都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现出了薛文清剧烈抖动的身躯。
“剑……剑……”之声回响在绝谷之内,地上无数黑岩都禁不住压力,骇的粉身碎骨。
“唉,文清。恐怕你这一去,我更加对不起你夫妻二人了。尤其是湘洬小姐,奈何她必须死……不过,日后我定会剿灭剑宗,为你夫妻二人复仇。你们一双儿女,我也会想尽办法寻来厚待。”
“文清,别了……”
眼见面前又神智混乱的尸魔,孟逸侯默念几句,红光一闪,渺然无踪。他无法再留下去,只因时间久了血光也难护其身,更因那股悲哀让他无地自容。
绝谷内只余下无尽的黑色煞气,还有那个痛苦挣扎、连死都不能的九阴夜叉。
一刻钟后,嘶吼的薛文清停了下来,用尽力气般的一下跌坐在地,烂肉般的口鼻之中“呼哧、呼哧”的直喷黑气。
别看他刚才状若疯癫,但“剑宗”二字就如一粒种子般,深深扎入他混浑的脑海中去,正在生根、发芽、成长。可能这枚种子现在还只是萌芽一个,如有人当即掐灭便会烟消云散,如有人泼水施肥那便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浓黑稠雾又围了上来,像盔甲一般将薛文清护在其中,在九煞珠帮助下,一张一缩就像一枚蚕茧一样,仿佛里面正孕育着将要破茧而出的蝶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