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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黑夜狂奔(2)

“当然,为了避免有更大的损失,他们会早点启程的。我敢打赌,他们已决定黎明时动身了。”

勋爵叫喊起来:“打赌?很好,先生,你这种人正是我喜欢的!您说他们明早动身吗?那我说他们明天晚上才会离开。我的押金是十美元,也可押二三十美元。或者您喜欢押五十美元?”

这个热衷于打赌的人将一个腰包挪到身前,从里面弄取出钱来。驼子比尔暗示老枪手他面对的是一个爱发脾气的人,于是老枪手回答说:“先生,您还是合上你的腰包吧!打赌一词只不过是一种套语。我可不喜欢打赌!”

“可我喜欢打赌啊!太可惜了!我曾听到许多关于您的美好传闻。像您这样一位地道的绅士,无论如何要打赌!”勋爵请求道。

“现在,很多人和以及他们的财产都处在危险之中,哪有什么理由去打赌啊,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减少损失,这是责无旁贷的事。”

英国人辩解说:“先生,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只是顺带打赌而已。一旦有什么行动,你就会发现我会尽职尽责的,就像您在您的岗位上那样坚定,那样沉着冷静,不光是体魄的结实强壮。”

勋爵用冒犯性的目光扫视了一下猎人的身体,老枪手惊愕了一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回答说:“先生,不要着急!在我们彼此还不熟识的时候,还是不要说粗鲁的话比较好,况且你还是新近才来的。”

猎人用的“新近”一词,无疑让事态恶化了,因为勋爵比刚才还要气鼓鼓地嚷道:“这是谁告诉您的?我看起来像吗?我起码准备了所有必须的装备。可是您坐在这里,好像是刚刚从一家俱乐部甚至是从一个贵妇人社交圈里来的!”

原来如此!老枪手的身上还穿着轮船上的那件旅行服,他暂时仍然无法把它脱下来,因为他的猎人装备品存放在布特勒农场里。他身上现在的服装虽然由于骑马有些磨损,但是在火光的照耀下,就和新的一样。显然,这位英国人并没有把这位赫赫有名的猎人放在眼里。于是,老枪手点头微笑着说道:“先生,您说的有些是对的,在西部地区,我也许还会节约的。不管怎样,我们好好相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要再责备打赌了,一个真正的绅士可以通过赌注看出来。另外,我不明白您留在这里的原因,为此我会误解您的。”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骑马到农场去给布特勒报信,这样就可以了。他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一定会提前做好各种准备。我与我的伐木工们留在这里与流浪汉周旋,减缓他们的前进速度,给你们留下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兄弟你的想法没错。但是布特勒并不在他的帐篷里。我骑马到奥塞奇旮旯时经过农场,在那里住了一个晚上,并没有看见布特勒。因为他的内弟及其女儿来了,他陪他们骑马到道奇堡去为女孩儿买衣服去了。”

“就是说,他的弟弟已经到那里了!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农场?你知道布特勒要在道奇堡待多久吗?”

“我前天早上去的。他可能还要待几天。”

老枪手跳起来嚷道:“那样,我肯定要去了。要多长时间你才能把你的奥萨格人找来帮忙?”

“如果骑马的话,明天午夜我们就可以到达农场。”

“这样的话那就太迟了。奥萨格人现在与夏廷人和阿拉帕霍人的关系如何吗?”

“很好,我们的关系现在很融洽。”

“这两个部落现在在普拉特河和阿肯色河的那一边,用四个小时就可以到达那里。你替我给他们捎个信好吗?”

好太阳不多说话,而是直接就向他的马走去,然后纵身上马。

老枪手继续说道:“你可以告诉那两个部落的酋长,我请他们尽可能快地各带一百人到农场去!”

奥萨格人酋长骑上马,转眼间就消失在黑夜之中了,勋爵对发生的这一切感到很惊奇。这样一位武士怎么会无条件地服从于这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呢?没过多久,老枪手也跳到了马上,并说道:“我们一定要抓紧每一分钟的时间。虽然马已经很劳累了,但必须坚持跑到农场。前进!”

队伍又重新组织起来了,火堆被熄灭,人们开始行动起来。

起初,人们是骑马慢跑,随后小跑,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就开始快跑起来。英国人来到比尔身旁,问道:“老枪手会不会搞错方向?”

“他同奥萨格酋长一样,不会搞错的。有人说,他可以像只猫头鹰那样看清黑夜里的东西。”

“可他身着一套社交场合穿的西服,这可真古怪!”

“您等着看吧,只要他穿上牛皮外套,马上就会颠覆别人对他的印象。”

“没错,他的身材确实很健壮。刚才向您施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女人?他其实是男人。”

“你们不是称他姑妈吗?”

“只是一个玩笑而已,因为这个男人有一副高而尖细的嗓子,并且还有着独特的穿着。他叫杜乐,非常精明能干,而且在西部享有很高的声誉。我们还是不要说话吧!像我们现在这样骑马,一定要集中精力才行。”

驼子比尔的话非常有道理。老枪手走在最前边,把马骑得飞快,别的人紧跟在他的后面。虽说勋爵是个狂热的赛马者,经常参加各种赛马比赛,但是像现在这样骑马出行,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四周很黑,如同在一条无照明的隧道里,奔跑的马就像在深渊里面走动一样。不过,人和马都没有发生失足和绊跤的事。前面的马跟着后面的马,一切取决于老枪手。不过老枪手的马是一匹普普通通的老马,还从未到过这个地方。当然,他必须得适应它,因为没有其它马可选择了。对此,英国人对老铁手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意。

人们就这样奔驰着,为了让马喘息一下,他们在途中短暂的停歇了几次。雨也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但干扰不了这些久经磨练的汉子。

不久,老枪手喊道:“大家注意!现在往下走,穿过一处河中浅滩。水大概能到马的腹部。”

人们骑马慢跑,可以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河面上波光粼粼。骑手们的脚沐浴在河水中,很顺利地到达了对岸。又骑了短短的一分钟马停住了,英国人听见了刺耳的钟声,可是眼前仍旧漆黑一片。

“怎么了?谁在打钟?我们现在在哪里?”老枪手向驼子比尔探问道。

“在布特勒农场大门旁边,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碰到围墙了!”比尔回答道。

好几条狗在汪汪吠,可以根据他们的声音判断出它们的大小。随后有人在问:“是谁在敲钟?”

“布特勒先生在家吗?”老枪手问道。

“不在家。”

“去把太太的钥匙拿来,说老枪手来了!”

“老枪手?好的,先生,我现在就去拿,大家都还没有睡。奥萨格人骑马路过这里,说您要来。”

勋爵心想,这里的人都是多么的神奇啊!可见酋长骑马远比我们快!

过了一会,大家听见有人在赶门内的狗。接着,木制的门闩被打开了,这时跑过来几个提灯的奴仆,带走了骑手们的马。同时客人们被领进一幢显得很高、很暗黑的房子里,一个女仆把老枪手请到了楼上太太那里。其他人被安排到底层一间熏黑了的大房间里,有一盏笨重的煤油灯吊在天花板上,房内有几张配套的长椅、椅子和餐桌,男人们可以在椅子上就坐。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食品、瓶子和杯子,很显然,农场的主人已经知道酋长的人马将要到来。

伐木工们与奥萨格人坐在两张长餐桌旁,拿起东西就吃了起来。北美西部未开发区的汉子们都不喜欢那些客套的东西,勋爵也坐了下来,示意驼子比尔和枪杆子大叔到自己身边来。随后,“杜乐姑妈”、弗雷德·恩格尔还有年老的布伦特尔也都到那边坐了下来。现在大家放开肚子,大吃大喝起来。

老枪手和女主人过了一会才下来,女主人向她的客人们表示友好的欢迎。老枪手说,今天夜里大家要好好休息,这样明天才有精力去战斗。他说现在有足够的奴仆和牧人,在这些人的帮助下,肯定能作好必要的准备。

英国人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已换上了一身猎人服的老枪手:一条镶有流苏、只延伸到膝盖、两侧绣满花的皮裤,底部被插入了高高的靴子里面,一件柔软的鞣制成白色的狗皮背心,一件短的、鹿皮制的狩猎夹克衫,外面穿的外套是用野牛肚子皮制成的。在结实的臀部周围,短小的武器插在一条皮带里。他头戴一顶帽檐宽大的海狸皮帽,帽后面垂吊着海狸尾巴。一条用灰熊牙串连成的项链挂在脖子上,项链上系着用干净的陶土精雕细刻而成的和平烟斗。外套的线缝用黑熊的利爪来镶嵌。像老枪手这样一个优秀的西部猎人,肯定不会佩戴他人的猎获品,所以从他的着装和项链来看,应该有不少凶猛的动物牺牲在他的刀枪之下。他和女主人离开后,英国人便对其他人说:“现在,我完全相信你们所说的关于他的一切,的确,这条汉子,真是个巨人!”

杜乐回答说:“哼!一个西部地区的男子,不能只按照身材来判断一个人,精神的价值更为重要,通常来说,像他这样的彪形大汉大多是没有相应的胆识的。不过,在他身上,两者齐备。老铁手没有那样高大,而阿帕奇人温内图看起来也特别瘦小,但两人在其他方面都同他相似。”

“在体格强壮方面也相似吗?”

“是的。西部地区男子有铁一般的肌肉,腱也如钢一样结实,即使他的身材不像巨人一般。”

“杜乐先生,这么说您也是如同钢铁般结实?”

这句话说出来带着一种讽刺的意味,但杜乐还是友好地微笑道:“先生,您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仔仔细细地了解吗?看来您对我的实力还有点怀疑,是吗?”

“当然!一个姑妈与钢铁般结实的肌肉和健,这两者怎么能联系在一起呢!我们打赌好吗?”

“赌什么,怎么赌?”

这个性格古怪的英国人实在是太高兴了,因为他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和他打赌的人了,于是他叫喊道:“但是,‘杜乐姑妈’,我曾经摔倒过好些人,您确定要和我赌吗?可是五美元!”

“我同意!”

“我借钱给您。”勋爵慷慨地说道。

“谢谢!杜乐不借钱。我有足够的钱赢您,先生。”

“够十美元或者二十美元?也许我们可以加到五十美元?”勋爵兴高采烈地嚷道。

“同意!但是不能再加了,因为我不想为了您的钱把您杀害,先生。”

“什么?为了我的钱把我杀害?‘姑妈’,您这是在说疯话吧?把钱拿出来!这是五十美元!”

英国人从腰带的包里取出十张五美元的钞票放在桌上,杜乐也把手伸进他那吊着的宽大袖口里,接着取出一个钱包,只见里面装了满满一包榛子一般大小的金块,他取出五颗放在桌子上,又把钱包塞进袖口里,说道:“先生,您的是有价证券吧?哼!而我只有真金。这些金块的价值可远远高于五十美元。现在我们可以进行比试了!可是该怎么进行呢。”

“您先给我示范一下,我模仿您做!然后反过来。”勋爵说道。

“不。我可是一个有礼貌的人。就是说,您先做。”

“那好!您牢牢地站住,可以进行自卫。我把您抱到桌子上!”

“来吧!”

杜乐把腿叉开,勋爵则抱住他的臀部,可是杜乐的双脚仍旧紧紧地贴着地面,好像是铅铸成似的。英国人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力气,到头来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没办法把杜乐抱起来。然而他还是安慰自己道:“我抱不起来您,您更抱不起来我。”

“先试一下再说。”杜乐一边笑着说,一边抬头看天花板上安装的那个坚实的铁钩,它是被用来吊挂第二盏灯。熟悉杜乐的人都知道他的体力非凡,其他人见到他这道目光后,都悄悄地为他相互碰杯。

勋爵催促道:“赶紧!您难道要把我举到更高的地方吗?”

“举到这里,先生,您注意啦!”

虽然衣服很碍事,但杜乐却一跃而起,一下子站到桌子上面,他抓住勋爵的肩膀,一下子就把他举了起来,很快把勋爵的腰带吊挂在铁钩上。杜乐从桌子上跳下来,笑着问道:“您瞧瞧,您不是在上面吗?”

勋爵开始挣扎起来,呼叫道:“老天啊,我在哪?在天花板上面!赶紧把我放下来!要是铁钩一松,我就要粉身碎骨啦!”

“您先说说,谁赢了!”

“当然是您啦!赶紧把我放下来吧!快!快!”

杜乐又登到了桌子上面,双手抓住英国人的臀部,再次把他举了起来,让腰带脱离铁钩,然后将他放在了桌子上面,接着放到地上。随后,杜乐跳了下来拍着英国人的肩膀问道:“先生,怎么样,您喜欢我吗?”

“很喜欢,太喜欢啦。”英国人小声地说道。

“好吧,打赌结束了!”杜乐把钞票连同金块装进钱包里,随后笑着说道:“先生,如果您再想打赌,请务必来找我好了!我随时奉陪。”

勋爵又坐了下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看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当他确认没有什么的时候,把手伸给“姑妈”,欣喜地说道:“这次的打赌很精彩!不是吗?你们这些西部地区的男子,确实很了不起!我一定的得正确地看待你们了!”

“我以为,先生,我刚才可没像你对待我那样对待您!”

“没错!姑妈,您是一位诚实的汉子,我喜欢您。听说您是德国人,您的父亲是做什么的?您为什么到合众国来?”

“我的父亲并非勋爵,但是他有很多头衔。不要觉得这是玩笑,按照习俗,我父亲经常被人邀请参加婚礼、儿童洗礼、葬礼,是(教堂的)鸣钟人、侍者、掘墓人、磨刀人、果园守护人,同时还是市民卫队上士。而主要的,他是个正直的人。”

“他已经不在世了吗?”

“早已不在人世了,我没有亲戚。”

“您是因为悲伤才远走他乡的吗?”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出于乐趣,旅游的乐趣!不过,我时常盼望回到古老而可爱的德国。”

这个时候,老枪手又回来了,他叮嘱大家为了明早的任务好好休息。人们都要听从他的话,走进房间,那些挂在木架上的皮是用来铺床的。为了使客人睡得舒服,布特勒农场的人还准备了软垫和毯子。在这样地道的西部地区的床架上,男子汉们睡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