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特种兵在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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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冒险针灸

徐自诊在外早就听见他父女的争吵,正赶过来,恰好迎头撞见。张口道:“师妹,师父说的有道理,像他那种伤势,苗家医馆确实没有能力治好,你还是听听师父的话吧。

徐自诊三十上下,微胖的身材,青布长衫下巴上留着一绺山羊胡须,脸上总是一副谨慎小心的严肃表情。倒有些江湖郎中的风采。

玉珠儿见他同父亲一般说法,心中更加不喜,冷哼一声道:“大师兄,我明白你不敢违拗师父的意思,本来也没打算请你出手,我去找何师兄。言罢扭头便走。

徐自诊从后赶至道:“谁说我一举一动都要听从师父的吩咐,你竟然这么看你大师兄,我却偏偏要治一治那小子了。这就过去瞧瞧,你去寻何师弟吧,咱们三兄妹联手还治不好一个瘸子?我倒不信这个邪了。

玉珠儿仿佛是头一次认识大师兄般,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惊讶地道:“大师兄你今天这时怎么了?你当真肯出手相助?

徐自诊道:“那是自然,你该知道师兄我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说要治便去治。

玉珠儿嫣然一笑道:“多谢你了,徐师兄。

徐自诊淡然道:“哪用得着客气,咱们师兄妹还用分彼此么?言罢大踏步走进西厢房。见匡谷正自强行起身,走过去道:“先躺去,我来给你诊诊脉。见杨禾的模样,料想他也难以自理,只得提着它的后襟,将他放在。捉住手腕搭上三指,闭上眼睛细细琢磨起来。

杨禾冷然道:“多谢大夫了,不论什么情形,请您务必实话实说。

徐自诊淡淡地道:“我师父本已号过脉,我就算再查也是多余,但是这中间隔了十数日也许会有改变也说不定,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响,苗玉珠与何修禅一同走了进来,一见大师兄正在号脉,都不敢说话,双双立在床侧等候他的吩咐。

好半晌徐自诊才睁开眼来,放回杨禾的手臂淡淡地道:“与前番师父所诊脉相又有些变化,他的右腿足少阳经脉断开之处两端各有一股邪火,阻止经脉的修复,需得先将此火泄出方有可能重续脉络。

何修禅道:“师兄,如何泄去邪火?

徐自诊道:“本来经脉已断,要将此火泄去断无可能,这也是师父为何不予施救的原因,但是经过师兄我这近一个多月来的研究,终于有了些发现,我倒是觉得要泄去火气也非是不可,只是有些冒险,需要咱们三人的配合,哎,弄不好会丢了性命。

苗玉珠大喜道:“杨公子,我师兄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是否愿意接受治疗,那样弄不好是要赔上性命的。

杨禾冷然道:“治吧,大不了一死,那也好过这样半死不活地躺着。

徐自诊伸出大拇指道:“有志气,若是你这次大难不死,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苗玉珠道:“师兄,你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将邪气泄出,你有几成把握?

徐自诊嘿嘿笑道:“借助脉息流动,等待时机一到,将它锁住,以针石迫它前行,在断脉处泄出体外,这中间最难的一步就是如何把握住邪气泄尽的时机,早了,邪气不能泄尽,迟了脉息就会流失,那便有性命的危险。整个过程中最危险的一步却不在此处。足少阳断开,两端都有邪火,另一端如何泄出?仍需施针借路,通过络脉将脉息逼入足阳明,再由足阳明通过络脉驱入另一半足少阳脉络,逆行而上按原法将邪火驱散,最后再将脉息引回原处。这中间需要用到十数处大穴,非穴之处则需酌情施针,更难琢磨。稍有差池,他的一条命就完了。而且成功把握也只有半成。

杨禾听他说的如此繁复艰难,一颗心登时凉了半截,只道这手术十有八九要失败,然而迫于形势,却不得不接受治疗,把心一横道:“徐大夫,何大夫,苗大夫。你们尽管治疗,死活都不需你们担责。

何修禅目瞪口呆,沉默半晌才道:“谁来施针谁来号脉?

徐自诊道:“小师妹来号脉,咱们两个来施针。

何修禅点头道:“好,就按大师兄说的办。今天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日辰时准时动手。

三人商议已定便各自散去,只留下杨禾独个儿躺在提心吊胆地等着未知的命运。

人们害怕的是什么,黑暗?死亡?鬼怪?答案只有一个,未知。未知是恐怖的根源。杨禾不知道命运究竟如何,但若手术失败,废了一条腿。

第二天天才明,三人已陆续来到杨禾的房中。苗玉珠伸指一号脉道:“脉息已至日月穴,再过片刻钟当行至居髎穴。

徐自诊点头道:“小师妹你可察出他足少阳自何处而断?

苗玉珠点头道:“在外丘穴与阳辅穴之间,邪火可自光明穴泄出。

徐自诊大为满意,点头道:“继续察脉吧。

杨禾见他们深明医理医道:“本是惴惴不安的心,稍稍有些安慰,再没那么紧张。

何修禅将杨禾的裤腿向上挽起,露出膝盖以下的部分,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五套银针来,一一摆放妥当,以备不测。看来他也是颇为紧张,唯恐出了差错不及补救。

过了小半个时辰,苗玉珠又道:“已至阳交穴。”

徐何二人登时紧张起来,徐自诊低声道:“取镵针。何修禅立时送来一支寸许长的针来,此针头大末锐,看上去上下极不匀称,徐自诊右手拇指食指搓动刺入,问苗玉珠道:“脉息到了何处?

苗玉珠没有作声,过了片刻才说道:“已过外丘。徐自诊点头道:“长针!何修禅立时送来一枚七寸多长的又薄又尖的针来,仍是搓指刺入。但见那余在外面的极长的针尾来回摆动甚是吓人。”

杨禾对针灸之术全然不懂,但见三人紧绷着脸甚是紧张,也不禁担忧。虽然那针刺入并不疼痛,可是在三人制造的紧张氛围中,仿佛每一针都可能要命似的,总让他后背寒毛倒竖,阵阵发寒。

徐自诊刺入长针之后丝毫没有放松,口中仍是不断地叫着各种针名字,像什么大针、铍针、员针、锋针、毫针等均有提及。每下一针都是小心翼翼,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不时抹着额头上的汗珠。

杨禾提心吊胆地望着三人,一针针暗暗数着,数到后来竟下了四十五针之多,膝下小腿肚前的一片已扎满秘密麻麻一片针。小腿上却没有任何感觉。

一个多时辰多去了,徐自诊开始拔针,不时又将拔出的针扎在别处,如此循环往复,又忙了半个多时辰,渐渐地将他小腿上的针都拔了下来,到了后来便只剩下了一枚大针。

徐自诊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针头,双指轻轻搓动,将那大针也拔了出来,就在此时,杨禾的小腿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数十个针孔中同时麻痒难耐,忍不住了一声。

徐自诊长长地松了口气,忽然哈哈笑道:“成功了!

三人齐声欢呼,喜不自胜。

杨禾大喜道:“徐大夫,我的腿真的没事了么?

徐自诊闻言登时沉下脸来道:“只是成功泄出了淤积的火气,若要重续断开的经脉却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恐怕你还要躺些时日。

杨禾心中惴惴,低声道道:“那要躺多久?

徐自诊道:“这个因人而异,也许是三两个月,也许是三两年,总之是复原是很有希望了。

杨禾听他如此说,本来满怀希望陡然间又加重了一重忧虑。旋即释然,总是有希望了,这可比没有半点希望要强得多。眼见三人脸上满是疲倦,只好说道:“我有些困倦,三位大夫请回,改天我请你们喝酒,转念一想,自己初来乍到半分钱没有怎么请人喝酒呢?顿了顿改口道:“等我挣足了钱,一定请你们喝酒。”三人点点头一边谈笑一边离开了,这也许是他们医道上的一个重大转折,这三位年轻的大夫,联手解决了连他们的师父也解决不了的问题,足可称为他们一生的骄傲。

杨禾一挺身又翻下床来,继续他的臂力和起身动作的练习,不能像这样躺着,军人不可以躺下,除非是死了。更不能称为废物。

杨禾不眠不休持续练习,他的意志极其坚定,从中午一刻不停地练到天黑,终于成功地将身体翻了过来。杨禾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心中却是喜悦。这时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苗玉珠提着灯笼又送来了饭食。杨禾早就饿了,闻到饭香说道:“玉珠姑娘,要谢谢你们三位,尤其是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