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风再度来到御书房,司马宁馨也跟着过来了。司马青山仍然坐在书桌旁,魏真贤、洪坚、冯嗔、顾逢溪四位晋国重臣立在下首。
司马宁馨径自跑到她父王旁坐了下来,司马青山揶揄地看了看宝贝女儿,笑道:“馨儿今天起得这么早?”
“人家刚才晨练呢!”司马宁馨嬉笑地答道。
夜临风闻言,向旁边几人看了几眼,说道:“大王,杯楼这离间之计希望能私下献给大王,听得人多了,就不灵了。”
“混帐,叶杯楼,你到现在一直故弄玄虚,老夫以为你根本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魏真贤又恼怒地叫道。
夜临风豪不为所动,一脸平静,继续道:“大王,杯楼的计划是离间汉国,可是关系到能否退汉兵的机密,若是一不小心曝了光,可就无用武之地了。所以为了万全之见,杯楼希望只有大王和杯楼两个人知晓。因为,”夜临风加重了语气,道:“因为大王是晋国之主,而能否退汉兵又关系到杯楼项上人头,所以只有我二人不会泄漏秘密。”
刚才御书房中,夜临风向司马青山打眼色的细微动作,虽然瞒住了在夜临风身后的四位大臣,却被当时正睁大眼睛紧盯着他的司马宁馨看得清清楚楚。
夜临风闻言一惊,向着司马宁馨的背影说道:“不是公主你要解除婚约的吗?我可是在称你的心愿。”
秦国,白帝城,一座诺大的庄园。秦国首富陈千帆的府邸就座落在此。
此刻,天色已黑,但陈府宽敞的客厅中,依然灯火通明。陈千帆的女儿,有商界巾帼之称的陈之燕正在主持召开家族会议。
只听陈之燕说道:“各位叔伯,近年来我们陈家大大小小的生意,蒙你们照料,日渐壮大,这里之燕代家父向各位叔伯道谢了。”
刚才那答话之人也就是被陈之燕称为杜伯的长者,闻言又答道:“恩,既然这样,之燕,你就先跟大家详细说说吧。”
陈之燕点了点头,接道:“今天早上我忽然接到大王圣旨,说这几天晋国会与我们接洽,购买粮草、医药,要我们酌情尽量满足晋国的要求。”
闻言,在座的几位长者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其中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率先问道:“现在晋汉交战,晋国毫无还手之力,且国力空虚,有谁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出卖商品给晋国,他晋国现在买得起吗?若被汉国灭了,这笔死帐到哪讨去?”
在座的虽都是陈家重量级人物,店铺遍布大秦国,跺跺脚整个大秦的商界都要抖两抖,但听到这明目张胆大逆不道的话,还是有所顾忌的。
陈之燕忙接道:“李叔、赵伯,你们先别急,我们现在就是要一起商讨怎样才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那杜姓老者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之燕说得对,你们两个急什么!”
陈之燕等人忙推门赶出,只见一五旬老者站在门口,望着西边的院墙。陈之燕一见老者,惊喜道:“爹爹,您回来了!”
后来这二人因夜隆天全家暴毖,纷纷辞官。沈天涯辞官后,一直隐居天涯阁,几乎再没入世;陈千帆则在辞官后,从起商来,短短八年间,竟让他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枝节遍及整个大秦国,甚至延伸到周边诸国。
此刻,但见这陈千帆,虽家大业旺、富可敌国,却一身清衫颇为儒雅,毫无铜臭之气。
这时院中已围来很多护院,陈千帆手一挥,道:“让他去吧!”然后转身对陈之燕等人说道:“我们进去说。”一群人再次踏进大厅。
刚进大厅坐下,陈之燕忙问道:“爹爹,沈叔叔还好吗?您老怎么提前回来了?”
陈千帆答道:“你沈叔叔一切安好,你那雁菲妹妹也出落成大美人了。本想在天涯阁多盘亘几日,和你沈叔叔好好叙叙旧。但忽闻得朝堂之上的一些变故,就赶回来了。”
杜老忽笑道:“千帆啊,你虽辞官多年,还是心系朝堂啊。”
话到这里一顿,其他诸人均静待下文。陈千帆继续一字字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神秘人物自称叶杯楼。”
杜老闻言一惊:“是少主?”话刚出,顿感失言,当即住口。
“少主?”在大家的疑问中,陈之燕问道:“爹爹,杜伯,少主是什么人?”
陈千帆环顾了这些与自己一起起家的兄弟,说道:“各位都是我陈千帆的好兄弟,这里我就不瞒大家了,但今天我说的话都是秘密要事,切记不可外泄。”
众人纷纷表示不会吐露半字。
陈千帆接着道:“我陈家能有今天,都是少主所赐,没有少主帮着打点,我们的生意哪有这么顺利,短短八年形成今天的气候?现在少主就在晋国,正是那自荐的叶杯楼。少主是天纵奇才,老夫也无法揣测他要干什么,但我想也许少主遇到了麻烦,所以他故意制造这起粮草交易,就是告诉老夫他在晋国,需要老夫派人前去接应啊。所以我们利用这次和晋国买卖,多派些人手前去晋国,以备少主所需。”
陈千帆转身对陈之燕继续说道:“之燕,这次你就代为父去一趟晋国,带上狼组,为父要留下来安排一些重要的事情。”
“千帆,让老夫也走一趟吧。”杜老忽道。
“哈哈,小弟正打算请杜大哥出马,有你陪之燕走一趟,小弟也放心了。”
大家散去后,诺大的厅里只剩陈千帆一人,他缓缓踱到院子里,看向刚才偷听之人翻越而逃的院墙。
其实,凭他的功力,想留下那个人易如反掌,他是故意放他走的。他知道那人是汉国影子阁中的影子,刚好将计就计,他正愁如何让汉国知道这件事呢。既然秦王把这亏本的生意推给他陈家,那就利用汉国来阻止这场交易吧,他陈千帆可不想为此无辜损失大量银子,陈家的银子要留着后用呢。
此刻,陈千帆看着院墙的方向,轻声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魏府,魏真贤又将他的爱子魏文叫进了书房,问道:“文儿,这两天怎么没见你和公主在一起啊?”
“喔?那公主这两天去哪了?”魏真贤忙问道。
“听小玉那丫头说公主最近几天都在御书房陪大王。不过,”魏文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看那小玉说话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什么瞒着我。”
“小玉在骗你,为父今天还在御书房呆了半天,并没看到公主。”魏真贤闻言说道。
“那公主去哪了?”魏文立即着急起来,紧张地问道。
“你倒可以去那宁馨阁旁的别院中去看看,叶杯楼就住在那,为父恐怕公主这几天都在叶杯楼那里呢。”魏真贤话没说完,魏文已经夺门而出了。魏真贤看着儿子急匆匆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别院中,夜临风所住的房间里。夜临风手执狼毫,笔走龙蛇,正在面前一张白卷上挥舞着。
旁边一娇俏少女,正在研墨,不过似乎磨得并不专注,一双大眼珠不时地瞟向夜临风笔下的画卷。这少女不正是那小公主司马宁馨?
画道自然,夜临风笔势如飞,墨迹潺潺而出,线条不涩不滞、不郁不结。只一会,夜临风笔尖一顿,顺势收笔,一副美丽容颜跃然纸上。
“这是我吗?”司马宁馨呆呆地看着那惟妙惟肖的画像,低声呢喃道。
“杯楼初见公主时,公主可不就是这副模样!”夜临风语气中透着点揶揄的味道。
夜临风先被司马宁馨前面那半句话说得一愣,旋又答道:“是啊,杯楼要感谢公主不杀之恩,放了杯楼一条生路。但杯楼身上并无他物,只好废点丹青笔墨,送公主一副画像,聊表谢意。”
司马宁馨闻言,又仔细看了看画像,有点痴迷地说道:“嗯,不过这画像画得倒真是不错,想不到你除了兵法、舞剑,还会画画?”
“呵呵”,夜临风闻言一笑,说道:“杯楼会的东西还多着呢。”
话刚说完,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二人闻声向门外望去,见到那魏真贤的独子、司马宁馨的小情郎魏文正满脸怒气,匆匆而来,后面还跟着那惊惶失措的侍女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