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四少,夫人醒了。”又是骨女急切的声音,再一次打破这沉重杀戮的气氛,只不过这次不是偶然。
手指一动,结于掌心的气流瞬消于无,月华夜看着略为惊慌的骨女,眼里闪着无边冷意,“没有下次。”说完这句话,翩诀离去。
骨女一怔,那人是四少啊,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刚才所做的一切,想到这,骨女暗自一恼,要不是看到四少要杀了云落隐,心有不忍才会出此下策救他,她又怎么会自诩聪明犯错。
“臭小子,老娘看你不是怕死,是不怕死,见你两次你两次就惹怒了四少,老娘下一次可不会再管你了!”骨女插着腰,大声训着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只是这次骨女依旧是被无视的最彻底的一个,云落隐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被救的感恩戴德,那双纯然的眼只是随着那红影移动,仿佛那双眼只为了那抹红色而生。
骨女哑然,有些事,好像懂了,又不懂。
“刚才多谢姐姐了。”云落隐丢下这句话,匆匆跟上月华夜离开的方向。
还来不及多说什么,瞧着刚才还是一脸呆滞的人,现在窜的比兔子还快的人,原本以为是吓傻了,可现在这么一看,根本就不是,那又是因为什么,四少三番两次都要杀了他,而且杀意那么浓。
月华夜一进门就见碧芸双手撑床起身,三步并两步,一只手已经扶上碧芸的手肘,慢慢将床上人的重量转移过来。
“小娘,你才刚醒,怎么就起身。”话中三分责怪,七分担忧,月华夜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顺手扶起碧芸。
“睡了这么久,骨头都要散了,还不准我起来动动啊。”碧芸打趣说到,她知道夜儿是在心疼她。
突地,碧芸起身的动作一滞,月华夜顺着碧芸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青葱少年站在门口,他怎么来这了?
“这是?”碧芸用眼神问向一旁的人,这院落对夜儿来说有多重要,她最清楚,平时除了骨女陪在身边,根本就不见其他人,而这少年大方站在门口,应该是得了夜儿的允许,不由更加好奇这少年的来历。
“云落隐,精通医术。”月华夜低沉开口。
碧芸脸上浮起笑意,应该是为了自己留下那个少年吧,“过来给我看看。”
对于房内向他招手的人,云落隐不知该如何,只好偏头朝着月华夜无声询问,得到默许后,才缓缓走近。
碧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失笑,她的夜儿就这么可怕吗?吓成这样,连走路都不敢抬头。
待云落隐走近,在床边一丈前停住,怯生生的撇了两眼前方的人。
“云落隐?多大年纪了?”碧芸柔声细语的问着站在一边的人,怕再高一个音就会吓坏某只受惊的兔子。
“十八了。”捏捏衣角,某只兔子小声说到。
碧芸略为讶异,随即温柔一笑,“和夜儿差不多年纪。”是啊,明明和夜儿一般大,可是她的夜儿没有得到过一点同龄人该有的欢乐,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或许夜儿也一如眼前少年一般,纯净美好。
“咳咳——”可能是因为昏迷刚醒,嗓子干涩,还未润喉就说了好些话。
“小娘,哪里不舒服?快躺下,让他给你看看。”月华夜一皱眉,急切的声音里满是深深忧虑。
碧芸摇了摇头,拍着月华夜的手背,安抚说到,“我没事,只是有点渴了,落隐,可以倒杯水给我吗?”
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的看着他,云落隐绞衣角的动作更频繁了,却没有其他举动,一双无辜的眼,瞟了瞟一片皱着眉的月华夜。
“小娘让你倒你就倒。”不知道为什么,小娘对云落隐好像特别喜欢,而且骨女也为了他,都敢忤逆自己了,她实在不知道这云落隐有什么好。
云落隐身体明显一抖,是吓的,眼睛湿漉漉的,让人好不怜惜。
“夜儿,他只是个孩子。”这时,碧芸忘了,月华夜和云落隐一样大。
噤声垂首,月华夜对云落隐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这世上三番两次惹恼了她,还活着的,也只有他了。
云落隐心中一滞,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想被月华夜厌恶,可是总是做错事,惹她不高兴,转身,倒水,递到碧芸面前,这一系列的动作,干脆利落,却是他逼尽全身所有的气力。
碧芸接过水,柔和一笑,一口饮尽,喉间的干涩得到缓解,“谢谢落隐了,我刚起来,有些饿了,能让骨女熬些粥给我吗?”
依旧轻声细语,云落隐下意识朝着月华夜看去,好似每做一个动作都要得到她的允许。
只是这么月华夜好像知道会这样连头都没抬一下,恭顺的看着坐在床上的碧芸,那双异于他人的眸中泛着柔光。
原来她也有这种样子,云落隐心中某一处变的好陌生,又酸又涨,难道是生病了?云落隐低头落寞走出去,只要四少小娘要求的,她都会答应的吧。
此时房中,没有了多余的人,碧芸敛去了脸上的一副慈和,“这云落隐是哪找来的?”这人明显不是教中的,如果是,夜儿安排在她身边的就不是骨女而是刚才那个少年了。
“他自己找上门的。”提起这件事,月华夜胸口也堵着一口气,找上门的远不及抢夺来的放心。
听到这个回答,碧芸也暗暗警惕,整个九州云陆想要夜儿死的不知凡几,却有谁能如愿,而她偏偏是夜儿唯一的弱点,虽然这个庭院平时安静清闲,实际杀机暗伏,好几晚她病发醒来,都能听到外面打斗的声音。
“小娘,这些你都不用想,一切有我,放心。”月华夜又怎么看不出,小娘都是在为她担心,如果有人不睁眼敢算计她,她一定会让那些人知道后果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如果是为了我的话,大可不必——”碧芸隐隐感觉不安,让不确定因素留下,不是夜儿一贯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