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应该是等甄绾回沉香殿后吧!”那宫女回答道,“而且奴婢猜想,那补汤应该加了别的东西。染妃娘娘是想趁着皇上还不知道甄绾怀孕之事,欲将甄绾除之而后快。既然是这样,娘娘,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这样,既可除去娘娘心中大患,又可独善其身。”
“若是染妃并未放其他的东西呢?”
“请娘娘放心,奴婢早在就已经策划好了,不会出任何差错。”
宸妃看了看那宫女,不由得大笑起来,“好,若成功了,本宫定不会亏待你!”那笑在阳光中显得狰狞极了,“甄绾,要怪只能怪你肚子太争气!”
梅兰殿中,阳光洒进来,洒落在地,绽放了一地的璀璨金黄。
梅妃不知自己这样看着龙熠白究竟有多久了,那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她的心,痛得彻骨,可渐渐的,那痛似乎却并不怎么痛了,也许是麻木了吧。
“熠白,若今日是我怀有身孕,你会怎么样?”
龙熠白抬眸,冷漠的脸上似乎有点滴的动容,垂眸片刻,淡漠出声,“梅儿,何必问这个呢?”
“你会赐我一碗藏红花,是么?”梅妃轻轻笑了,笑得有些悲凉,“那为何甄绾就能幸免,为何她就能令你一次又一次的破例?是因为爱她么?”
龙熠白唇角微扬,茶眸温润,凝着通透光,“也说不上爱是不爱,可她却偏偏有着这样的力量,让朕一次次为她破例,只因为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甄绾。”
梅妃微微一怔,抬眸看着那男子,一瞬间,那茶眸中璀璨的光芒似乎狠狠灼伤了她的眼。
原来,他竟对她存着这样的心思,即使是赌上江山,也要保护那人。
熠白,我以为,你我之间几年的感情,你和她不过短短几个月,怎么比得上呢?可如今我才知道,所有的一切,也都抵不过一个甄绾,终究是抵不过。
“熠白,那么我呢?这些年的相伴,这些年的恩宠,不过是一场空梦,是这样么?”梅妃仰头望着龙熠白,唇角的笑靥似乎有些自嘲,眸光一片黯然。
“梅儿,你该知道,这无关陪伴。”龙熠白薄唇轻抿,茶眸深谙,“别人都知从西郊回来后,朕再没踏进过沉香殿,你却不可能不知道朕每晚都去了哪里?”
“熠白,有时候,你真的很残忍。”梅妃的脸色惨白,放在袖中的手微微弯曲紧握,“有些事,就让它保持原状,当我不曾知晓,不好么?难道这就是我装聋作哑所换来的结果?”
说罢,她便低下了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洒在地板上,溅出漂亮的水花。龙熠白看着眼前的人,微微伸出了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淡淡笑着。
“你同这后宫的其他女人不同,朕不想骗你,就如你不曾欺骗朕一样。”
“熠白,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保持原状,我不会同她争什么,只求在你心里有我一席之地。”她的声音带着哀求,唇角微微露出一抹淡笑,却冰冷至极。
而那高贵的男子却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眉间沉凝。
另一边,甄绾同龙苓曦向这边走来,沿路的风景似乎很好,错落有致的假山,当绕过那假山后,便到了梅兰殿,这是甄绾第一次踏进梅兰殿,只觉得这里漂亮极了。
满目望去都是盛开的梅花,微风轻轻一吹,花瓣落的到处都是。
“这里真漂亮。”甄绾探手去捏住了那掉落的梅花,微微笑道。
龙苓曦在一旁,看着甄绾的模样,心情不禁也跟着愉悦起来,她真的是一个能带给别人快乐的女子。
“奴婢给公主请安,公主吉祥!”一个宫女看着龙苓曦便跪倒在地。
“起来吧,还是老规矩,不准进去通报,我自己进去找梅姐姐!”说罢,龙苓曦便拉着甄绾向那边殿内跑去,那宫女刚想说,皇上在里面,可那人却跑得不见了人影。
殿内,微风轻轻吹过,带着梅花香味。
“你不必再回答了,梅儿已经知晓那是什么了。”梅妃微微闭眼,似过了很久,她才再次微微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男子,似有几分试探,“熠白,其实你早就知道甄绾有孕,是么?你冷落她,不过只想保护她而已。可她是甄绍兴的女儿,所以你当初知道她有孕的时候,也曾犹豫过,对吗?”
龙熠白逆光而站,茶眸透过那窗边,望向的却是西方的那宫殿,飘落的梅花瓣簌簌落下,那人的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淡笑,不似平日那样冷清,而那眉眼里却都是温柔。
梅妃许久等不到答案,于是她侧目,望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男子,微微一怔。
她的丈夫,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男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所以他也是冷漠的,即使是他宠幸她的时候,亦是如此。那双茶眸像是望不穿的海般深邃,目光桀骜凝冷。
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冷漠如他,竟也会有这样温柔的眸光,可却不是为她而绽放……
“熠白,其实那时你也动了杀意吧,不想让任何人知晓,是想不动声色的除去她腹中的孩子。”
刚走到殿门口的甄绾和龙苓曦听到这句话时,猛然停住了脚步,龙苓曦想要进去,却被甄绾拉住了,只见那双乌黑的眼眸静静的,却似乎带着隐隐的期待。
似过了很久,那男子终于转身,茶眸疏冷,眉眼沉鹜,“你说的不错,当初,朕确实动过这心思。”
那淡淡的声音传入甄绾的耳朵里,心中顿时空落落的,好似心已被掏走了一般,似有风微微从她的身旁吹过,可她却感觉那风直直的往自己身子里灌,冷得彻骨。
她记得,很久以前,她被太后责罚,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那淡淡的声音在她失去意识前闯进了她的耳朵,亦或是,闯进了她的心中。
从那时起,那淡淡的声音便在她的心上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