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甄绾淡淡的说道,乌黑的眼珠凝着深深的痛,“若你对二姐还有那么一丁点爱的话,那么请你给她一纸休书,还她自由,不要让她死了,还要冠上你的姓!”
“不——”恭王抬头,墨眸尽是悲伤之色,声音低沉,“她是本王唯一的妻!”
“我不想去评论你们谁是谁非,我只遵从二姐的遗愿,她不想见到你!”
“不会的!”恭王反驳道,底气却有些不足。
随即,他站起身来,向甄绾走去,在他还未走到甄绾面前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昏暗的光线使得那人看上去无比冷酷,残忍,美丽的茶眸透露出嗜血的味道。
“恭王想做什么?”
恭王抬头,看着眼前的龙熠白,微微一惊,他怕是误会了,他没有要伤害甄绾的意思,可正因为他这个动作,才让他发现,原来他竟是如此的不堪。
甄绾说的没错,他一直以来,就是仗着甄依爱着他,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如今,连一个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四弟,你误会了,三哥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他淡淡一笑,墨眸黯然,“三哥从未求过你,如今三哥只求你一件事,把依依还给我,可以么?”
听着恭王如此卑微的哀求,龙熠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着看他,茶色的眸子静静的映出他悲痛的哀求中,心,微微有些动摇。
似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道,“她在里面,去抱她回家,好好安葬!”
“四弟,三哥谢了!”
“我不准——”
甄绾想要上前去阻止恭王的脚步,可是她却被龙熠白抱在了怀中,怎么都动不了分毫,就在她想质问的时候,那人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寻,别使小孩子脾气!”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在沉香殿闪过,一袭白衣,一头白发,抱着甄依站在宫墙上,月华照耀在他身上,有说不出的绝代风华。
“小绾儿,师父将依依带走了,药丸,师父放在桌上了!”
甄绾看着宫墙上的那抹白影,唤道,“师父——”
“放心,有师父在,不会有事!”
说罢,那白影没有给龙云枫一丝反抗的机会,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龙熠白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传说中的风无尘果然不是一般人,轻功无人能及。可是,阿寻怎么会认识他?还有风无尘刚刚说药丸?什么药丸?
看来有些人是该好好审审了。
“依依,这次我是真的将你丢了,是真的丢了!”恭王看着夜空,空茫的眼睛,空得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涌动着抑郁的思念和撕心裂肺的悲伤,还有幽暗如一片死寂。
“龙云枫,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意味着是永远没办法再回头!”甄绾看着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恭王,淡淡的说道,随即,便转身进屋。
这几日,甄绾都处在失去亲人的痛楚中,总有些浑浑噩噩,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让青鸾急坏了,而龙熠白除了早朝,其余的时间都在沉香殿陪着她。
夕阳的光芒静静的照进来,半梦半醒之间,甄绾面无表情地躺在床塌上,靠着床边发呆,眼睛干干的,脸上也是静静的,没有泪痕,没有哀伤。
她只觉得很疲倦,疲倦到她想要就这样沉沉的睡去,再也不想醒来。
可是,她舍不得。
因为这里还有小白,那个她深爱的男子,她怎忍心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那晚,龙熠白问她,她为何会认识风无尘,她老实交代了,只是关于药丸,她没说。只说了,因为怀孕,怕宫里的御医,所以才会让师父替她制安胎丸。
不想让小白知道她的病,现在的他已经够烦,够忙了。
甄绾抬手挡住眼睛,眼睛又干又痛,手指触到额头,才发现指尖冷得像冰。
突然一束光直直照进来,微微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看着逆光走来的青鸾。
“娘娘,青鸾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毕竟逝者已矣,你这样,不仅折磨你自己,也在折磨着皇上啊!”青鸾看着甄绾,微微叹息道,而后轻声道,“娘娘,刚刚凤鸣宫的太监来报,皇上好像生病了……”
“小白生病了?我去看看!”
甄绾急得从床榻上站起来,连鞋都忘了穿,便往外跑去。站在她身后的青鸾微微抚额,拿着她的鞋子,跟在后面,直到出了殿门,才追上她,替她穿上鞋子,向凤鸣宫的方向走去。
“青鸾,走快些!”
青鸾一路跟着甄绾身后,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不由得唇角微扬,这法子真管用。突然,她在抬眸的瞬间,看到了几个太监抬着什么东西,向西苑那边的荒凉之地走去。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可偏偏那领头的竟然是太后的贴身嬷嬷。
“娘娘,你看那边,青鸾记得,前面那嬷嬷是慈宁宫的管事嬷嬷!”
甄绾顺着青鸾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群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些什么,她微微蹙眉,“青鸾,我们小心跟上去看看!”
“是,娘娘!”
甄绾随着那群人来到了西苑一处荒凉的偏殿,她同青鸾躲在那破旧的屏风后,身体蜷缩,只是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把那个大盒子放在地上,随后嬷嬷便让他们离去,而嬷嬷留在原地,像是在等候着什么来。不多时,映入她们眼帘的是一袭福衣的太后,精致的面容依旧显得高贵无比。
她看着眼前的大盒子,望向嬷嬷,淡漠的道,“嬷嬷,可有被人发现?”
“回太后娘娘的话,没有!”
“那样最好!”太后依旧冷漠,可她的眸光在看向那大箱子时,倏忽变得犀利森冷起来,“将她关在那枯井底已经快十年了,若不是,她还有那么一丝用处,哀家怎会留她到今日?”
“娘娘,是想用她来威胁皇上?”
太后冷冷一笑,而后看着眼前的箱子,眸光暗沉,“桢儿赢了固然是好,可若输了,起码这个贱人的命还能保桢儿一条命,他日桢儿还能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