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恐慌中的小诺
那天小诺和媚心见过面后，小诺便像游魂一样回了家。
她掏出了钥匙，打开门，看到唐宇正双腿盘在沙发上，高兴地打着电话。
“她回来了，有时间我给你回过去。”唐宇挂断了电话，看着门口的小诺：
“回来了？”
小诺一皱眉，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换好鞋就往洗手间走。
“又发神经了！切！”小诺听到身后的唐宇在轻声说。
小诺也没理他，她还沉浸在媚心给她讲的故事中。
“那个高月翔，看着并不像什么坏人呀，怎么会脚踩两只船呢？而且他老婆还一直不知道，怎么能瞒得那么好？男人都是这样吗？”小诺一想到这儿，马上伸头朝客厅看了一下，唐宇正盯着电视在看。
“他刚才在打电话，看到我回来后，马上就挂断了电话，而且还说什么‘她回来了，有时间我给你回过去’，他在给谁打电话？为什么我一回来就要挂掉？”小诺越想越可疑。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唐宇的身后，唐宇正盯着电视看，看到高兴处，一挺身子，靠在了沙发上，猛然看到了身后的小诺。
“啊哟！吓我一跳！你干什么？幽灵一样，怎么天天都是魂不守舍的？”
唐宇偏头瞪着小诺。
“你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害怕什么？不是我魂不守舍，应该是你魂不守舍吧！”小诺冷冷地说。
“你……”唐宇说了这一个字后就停了下来，“懒得和你说！”
“为什么懒得和我说？不想和我说，你想和谁说？谁让你有这么大的兴趣，能聊得这么开心，一听到我回来就挂断电话？是谁呀，让我也听听呀，请她到咱们家来呀，让我好好招待招待她呀。”小诺说话的语速很快，啪啦啪啦一阵，让唐宇干瞪眼。
小诺用这一招是先下手为强，想以此“诈”出唐宇的不忠来。
“你都想什么呢？就我一哥们儿，他打来电话，我们闲聊了一会儿，他问我你回来了没有，我说没有回来。然后你就进来了，我又告诉他，说你回来了，接着挂了电话。这倒成了我心虚了，我心虚什么？害怕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老是疑神疑鬼的？这样有意思吗？”唐宇扭过头，和小诺针锋相对。
“既然是你哥们儿，你们聊就是了，为什么我回来就要挂电话？如果他知道是我，我也可以和他聊会儿天呀，你的哥们儿很多我不都认识吗？为什么要挂掉？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小诺觉得唐宇简直就是越描越黑。
“你和你的姐妹们聊天的时候，也是偷偷地躲到卧室去打的，我怎么没有怀疑你？你给人点空间好不好？别那么自私！”唐宇把手里的遥控器一扔，本想扔到沙发上的，不想却扔偏了，掉在了地上。
“你发什么火，不就问了一下你吗？怎么倒成了没给你空间了？我怎么没给你空间？你每天在外的时间比在家里的时间多得多，我什么时候说过什么了？你还扔遥控器，你有本事就把电视扔了呀，扔遥控器算什么？”小诺毫不示弱，把手里拿着的钥匙也扔在了地上。
唐宇盯着小诺，好久好久，才摇摇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小诺说完这句，声音又哽咽了，“我从来没变，我一直都是这样的。现在后悔了是不是？后悔和我结婚了是不是？我还后悔了呢，我就谈了你一个男朋友，可你呢？谈了无数个了。我才后悔呢。”
“好了，沈小诺！我认输，我唐宇不要脸，我在和你谈之前，交了好几个女朋友。我不是人，你吃亏了，你吃大亏了！好不好？你不要哭了，别整天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我惹不起，我躲！我躲好了吧！”唐宇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
“你去哪里？你是不是看到我就要往外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什么了，让你不愿意在家里待了？”小诺冲过去，挡住了门，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不走了！”唐宇揽过了小诺，小诺伏在唐宇怀里，呜呜咽咽。
这一夜，唐宇睡得呼噜喧天，小诺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如果唐宇身边也出现一个像媚心那样的女人，唐宇也会像高月翔一样吗？”小诺问自己，“肯定还不如高月翔，说不定马上就……”小诺越想越焦躁，她又想起了唐宇见她进来挂掉的那个电话。
不行，我一定要查查清楚。小诺心想。
她慢慢爬了起来，从唐宇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躲进了客厅的卫生间。
手机是锁着的。
“竟然还把手机上锁，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然怎么会上锁？”小诺的心开始狂跳。
密码是什么？她想，他的生日？她试了试，不是。
我的生日？她又试了试，还是不是。
他的生日和我的生日？她再试，还是不是。
那是什么？我们结婚的日子？她再试。手机打开了。
还不错，说明他是在乎我们这个婚姻的。小诺的心里有了一丝开心。
她开始查短信，只有两条，都是大学同学间转发的黄色小笑话，而且都是刚刚发来不久的。
好嘛，竟然把所有的短信都删了，连我给他发的都删了。小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她查所有的来电、去电，电话号码太多，她大都不认识。怎么办？难道都要记下来，然后明天再打过去试吗？小诺摇了摇头，觉得工作量太大，行不通。
不能在这儿待的时间太长，如果唐宇醒来，看到我偷看他手机，那就完了。
小诺悄悄地走回卧室，看了看，唐宇还在熟睡，她放心了。随后又回到了卫生间，她查到那个唐宇看到她回来而挂断的电话，并把它记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把唐宇的手机放回原处，然后盖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小诺一到单位，便借同事的手机拨打那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个男的。
“这是你的手机吗？不对呀，不是个女的吗？怎么会是男的呢？”小诺故意在电话中说。
“打错了，我一直都是男的。”那边的人很不耐烦，一下子就挂断了。小诺轻轻吁了口气。
“看来他没有骗我。真是的！既然是哥们儿，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想不通。”小诺自言自语。
不过，刚刚平复的心情没过多长时间，她又开始慌乱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不然为什么所有的短信都要删掉？看来他是有防备的。”
小诺越想问题越大，她开始上百度查，查男人外遇后的表现。当她看到这一句时，心跳开始加快：“当两个人的感情开始疏离，对方有意无意地与你保持距离，渐渐疏远。他开始变得冷漠，几乎不主动和你说话，能避开就避开，你示爱他也表现出不耐烦。这时候，他的内心对你已经不再有爱了，或者已经将你放在了次要的位置上，主要的位置被别的女人占了。而这时候的你，示爱的举动会成为他的心灵重负。”
“这说的不就是他吗？看来，他真的有外遇了，真的出轨了。”小诺觉得头嗡地一声，像要爆炸一样。
她用颤抖的手拿出手机，准备给唐宇打电话，但拨到一半，她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千万不能慌，没有确认的事，千万不要冲动。”她不断跟自己说，随后又咕咚咕咚灌了两杯水，这才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我要先找出他出轨的证据，找到第三者是谁，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小诺对自己说。
这一天的班，小诺都上得浑浑噩噩，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
“老婆，我今天要陪客户，不回去吃饭了，你自己吃吧。”唐宇的短信。
小诺没有回，她没心思回他的短信，甚至还庆幸他今天要去陪客户。因为她要尽快回去找证据，要把一切的蛛丝马迹都找出来。
回到家后，小诺第一时间冲进书房。
他们的书房有两台电脑，一台是她的，一台是唐宇的。这两台电脑都是他们结婚前的财物。唐宇随身还带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但那台笔记本电脑上的东西，书房这台电脑上都有。唐宇说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资料丢失。
唐宇的电脑是上了锁的。
小诺开始试所有可能的数字，但都不是，她试得汗水都快出来了，还是打不开。
“怎么办？”小诺想了想，猛然想起了小区外面的电脑维修部。
她以飞快的速度找了一位维修师傅。
“帮我把这台电脑的锁打开吧！”小诺说。
“三百元。”维修师傅说。
“行！”小诺答应得非常爽快。
十分钟不到，电脑的锁就打开了。
“密码是多少？”小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问。
“1018。”维修师傅说，“应该是谁的生日号码。”
“哦，谢谢！”小诺给了维修师傅三百元。
维修师傅走了，小诺的心还在激烈地跳着，好像快要跳出来似的。
“1018，1018……”小诺反复地念着这个数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猛然，她想起来了。“1018”是唐宇在小诺之前的女朋友的生日，十月十八日。
“原来，这密码是妮妮的生日号码！”小诺觉得浑身发软。
她抖抖索索地打开了所有可疑文档，看到了一张张照片，那是唐宇前女友妮妮的照片。
甜甜的妮妮有双大大的眼睛，一笑两个可爱的酒窝。
小诺打开那一张张照片，坐着的，站着的，甚至躺着的都有，还有两张是和唐宇一起照的。一张是妮妮趴在唐宇的背上，两个人脸贴着脸，幸福地笑着；另一张是唐宇牵着妮妮的手，两个人相视而笑。
“唐宇！你这个浑蛋！”小诺恶狠狠地骂着，泪水夺眶而出。
17.爱我还是爱她
小诺没有吃饭，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独自流泪。
“你什么时候回来？”小诺抑制住自己的愤怒，发短信给唐宇。
“结束就回来，可能十二点吧！”唐宇回短信说。
小诺没有再回复，她不再担心唐宇在外面怎么样，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唐宇和妮妮的事情。
妮妮去了美国，他们不可能见面，不可能发生什么。这一点，小诺不用担心。
唐宇晚上十一点多打开了门，一进来便发现黑洞洞的房间里有个黑影杵在沙发上。
“谁？老婆？”唐宇慌忙开灯。
沙发上的小诺正呆呆地坐着，脸上带着泪痕。
“老婆，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唐宇走近小诺，低头看着她。
小诺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没有说话。
“这都是应酬，少不了的，不像你们的工作，上班去，下班就能回。快去睡吧，我也洗一下要睡了，累死了！”唐宇一边说，一边扯自己的领带。
“你站住！”小诺低声吼道。
“又怎么啦？”唐宇停下来，转头看着她。
“你和你原来那个女朋友妮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诺忽然转过脸，瞪着唐宇。
“什么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又扯出她来了？你烦不烦呀，你不烦我还烦了呢！”唐宇把领带从脖子上扯了下来，狠狠地扔在沙发上。
唐宇发火是有原因的。在他们结婚前，有一天，小诺给他整理书房，从一堆书里，找到了一个铁皮盒子，盒子里装着他的前女友妮妮的照片。在妮妮出国和他分手后，他曾几次想过要把它烧掉。但后来觉得那不过是青春时代的记忆和经历，也就留了下来。
没想到小诺却拿着那张照片，怒气冲冲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俨然举着的是一张罪证。
面对马上就要结婚的未婚妻，唐宇当时就赔着笑脸说：“我大学时候谈过恋爱，有过女朋友，这你也是知道的，而且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遗留下一两张她的照片，也很正常。”
小诺当时就沉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咄咄逼人地说：“你觉得这很正常？我知道你有过女朋友，知道你谈过恋爱，但既然已经分手了，说明一切都过去了，为什么还要保存她的照片？”这是唐宇第一次看到小诺很凶地和他说话。
“既然是一段经历，存着也没什么错误吧！”唐宇还是赔着笑。
“你不要嬉皮笑脸，这不是存，这是珍藏！这照片是从铁皮盒子里找出来的，就是你想珍藏一辈子的。”小诺丝毫不让步。
“装在小盒子里也只能说是为了便于保存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唐宇走过去搂着小诺，不料却被小诺推开。
“你背着我，是不是不停地拿出照片来看？”小诺像审犯人一样。
“没有，没有刻意去看。”唐宇也像犯人一样，低着头，小声地回答。
“我问你，你要说老实话，你在看到她的照片时，心里对她还有感觉吗？
就是那种感觉？”小诺努力在脑子里搜寻恰当的词。
“没有，没有强烈的感觉，真的没有！”唐宇被问得只想举手投降。
“没有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还有感觉！”小诺的眼神中有了伤感。
“好了，宝贝！你觉得这照片让你不舒服了，那你就看着处理这张照片，好不好？不要闹了，我们赶快收拾东西吧！”唐宇连哄带亲，这才让小诺破涕为笑。
随后的日子里，小诺还时不时地问他，一遍又一遍，他也就一遍又一遍地作着解释。
最后，唐宇不知道小诺把那张照片怎么处理了，也没敢再问，生怕一问，又触痛了她的神经。
那是在结婚前，他们的感情还是新鲜的，还是充满激情的，所以当小诺那样反反复复地问时，唐宇虽然有些头痛，但细想一下，觉得她是太在乎自己才这样的，也是很可爱的。只要小诺一提，他便一把拉她过来，用一个吻阻止她无休无止的“审问”。
然而，在婚后，小诺从一个爱纠缠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爱纠缠的妻子时，唐宇就再也忍不住了，这才甩掉手里的领带。
小诺看着唐宇发火扔掉的领带，怔了好久，忽然跑了过来：“我还没发脾气呢，你倒有气了，不想要了是不是？嫌不好是不是？是我买给你的，就要扔掉是不是？那我给你扔掉。”小诺抓住那条领带，看了看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随后跑到卧室，拿出了一把剪刀。
“老婆，你要干什么？”唐宇看到小诺拿着剪刀，以为她要做傻事，吓得脸都青了。他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别做傻事，别做傻事！”唐宇声音都变了。
“谁做傻事了？你还以为我要自残？”小诺又好气又好笑，扑哧一声笑了。
“那你拿剪刀干什么？”唐宇松开她，同时也松了口气。
“我拿它剪领带，你不是不要了吗？那我就剪掉它。”小诺说着，又去捡那条领带。她希望唐宇能再次奔过去抱住她，她喜欢享受唐宇的在意。但这次没有，唐宇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便你！”他扔出这三个字，转身进了卧室。
“你？那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以后也别让我给你买东西了，我要剪掉它！”
小诺大声说着，狠狠地剪着领带，直到领带变成碎片。
小诺在这儿干使劲，不想却听到了唐宇在卧室里的呼噜声。
“你还有心思睡觉？”小诺想起了自己要问的问题还没问，转身又跑回了卧室。
“你给我起来！”她大声喊。
“别闹！太累了，我要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唐宇咕哝着说。
“你还睡得着？我还有事要问你呢，说清楚了再睡。”小诺走过去拉唐宇。
唐宇纹丝不动。
“你起不起来？”小诺气急了，跑出去找来了一个软刷子，在唐宇的脸上、耳朵上扫着。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唐宇腾地从床上蹦起来，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锣。
“你这么凶干什么？”小诺从来没看到唐宇这么凶过，吓得退了两步，又开始哭了。
“你怎么这样呀？你作什么呀作！你要问什么，你快说，你快问。我今天不睡觉了，陪你闹，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样出来。”唐宇冲进卫生间，把头放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冲，随后进来坐到床上。“快问！”他不耐烦地吼着。
“你告诉我，你到底爱我还是爱妮妮！”小诺大声说。
“什么？”唐宇觉得简直莫名其妙，“你就为这事？你就为这事不让我睡觉？闹得不可开交？”
“对，你说清楚了才能睡！”小诺撅起嘴说。
“老婆，你不觉得无聊吗？这个问题还有问的必要吗？我不是给你回答过无数遍了吗？你还想听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听什么？你想听什么我就给你说什么！”唐宇皱着眉，双手不停地捶床。
“我就想听你一句真话。这个问题今天最后一次问你。你爱我还是爱她？”
小诺的表情很认真。
“那好，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以前很爱妮妮，很爱很爱！但这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娶的是你，爱的是你，明白了吗？”唐宇说完，嗵地一声躺下，蒙上了被子。
“你的意思是以前很爱很爱她，现在娶了我，只是爱我对吗？”小诺觉得很受伤，这说明，妮妮在唐宇的心里比她重要。
唐宇不想再说话，他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