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儿终于放下了我的手,小声说道:“这个地方目前来说还算比较安全,它是这里任何监控设备的盲点,不过春姐很多疑,我们最多能在她眼底消失十秒钟,好啦,逃走的事情,咱们从长再计,你先得学会如何活下去!”
从到这里来,都是林秀儿在说,我在听,我刚想说话林秀儿就又拉住我的手,把我从那个拐角拽了出来,我茫然地跟着她,不知道她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我到底要不要相信她刚才跟我所说的话。
林秀儿把我带到我的房间,她一进来就把我一个踉跄推倒在了床上,恶狠狠地说道:“程小罗,我们都是有罪的人,我劝你还是听从春姐的话,乖乖赎罪吧!”
刚才的林秀儿,像个天使,说话轻声细语,给了我许多希望,而现在的林秀儿,又像个恶魔的帮凶,正在给我发号施令。我从床上坐起来,圆睁着眼睛看着林秀儿,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答案,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林秀儿?
林秀儿见我看着她,眼睛一瞪:“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有长着花!”
经她这样一提醒,我才突然发现,林秀儿的鼻子上,真没有钉有我鼻子上的这种梅花。一想到鼻子上被硬生生钉上去的这朵小梅花,我突然觉得鼻子痒得难受,便忍不住用手抓了抓鼻子后,问道:“铁塔不是说,来这里的女人都要有这标记吗?你为什么没有?”
林秀儿听了,笑了起来,她的笑很灿烂,可我却还是捕捉到了她的笑后还藏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林秀儿边笑边说道:“这是春姐对我的恩赐,她说我没有你们罪孽深重,所以,我最多还在这里五年就能回去了!”
林秀儿的话,不由让我想起了监狱这个词。监狱里的犯人也是分有刑期的,而这里的人竟然也有刑期之别,那么春姐判别刑期的标准又是什么?
我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林秀儿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认真地说道:“如何判别,春姐自有她的标准,这不是我们这等人应该问的。”
我见林秀儿好像不太爱谈这个问题,便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旁敲侧击地问道:“你说你再有五年就能出去了,那你现在呆了几年了?”
林秀儿听了,想都没想,马上脱口而出道:“2年零323天。”
林秀儿的话,让我很惊奇,她竟然把日子精确到了每天,而且想都不用想,就能够脱口而出,可见这个日子,她一定在心底盘算过几千遍甚至几万遍了。
林秀儿还有日子可算,而我呢?我的心突然一下子跌到了低谷。眼泪也一下子掉了出来,我指着鼻子上的那朵梅花问林秀儿:“你告诉我,被钉了这个东西的女人,这辈子是不是就真不可能出去了?”
林秀儿点了点头道:“对,这是没有期限的标志。也相当于坐监狱,被判的无期!”
尽管之前就听铁塔说过,但现在再从林秀儿嘴里得到了肯定,我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眼泪流得更欢了。
林秀儿的情绪似乎也受到了传染,见我哭,她的眼泪也哗的一下子流了出来,跟着我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春姐的声音,春姐厉声吼着:“林秀儿,你站在那里哭什么?让你去劝人,你倒好,有本事把自己也劝得跟着哭起来了!”
林秀儿的脸哗的一下也白了,也顾不得擦眼泪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边不停磕着头,嘴里边说道:“对不起,春姐,我错了……”
林秀儿磕这头,可不是装模作样,还真是往死里磕的,不一会儿,她的额头就红了,而且还沁出了鲜血,林秀儿疯狂的举动,吓得我连哭都忘了,就这样瞪着眼睛,傻傻地看着她,我真的不明白,春姐才这样一句话,怎么就把林秀儿吓成了这样?这个春姐,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正当我担心林秀儿会把脑袋磕坏掉时,房间里总算又响起了春姐的声音:“好啦,林秀儿,别磕了,你是不是存心把脑袋磕坏了,晚上好偷懒,不好好替我干活?”
林秀儿听了总算停了下来,她结结巴巴说道:“秀……秀……秀儿不敢!”
春姐鼻子一哼:“我量你也不敢!”
林秀儿哆嗦了一下:“是!是!是!把我杀了也不敢!”
林秀儿这句话一结束,这个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只听得到我和林秀儿喘息的声音。我圆睁着眼睛,惊恐地打量着这个房间,想知道刚才春姐声音的来源。可是墙壁是那样的平滑,根本就找不到摄像头或者音响类的东西。
林秀儿用手擦了一把额头的血,凄婉一笑:“别找了,找不到的。”
我听了,这才停止了找寻,把目光重投到了林秀儿脸上。此刻,林秀儿额头上还在冒着血,这些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把她的整个脸,染得可怕极了。
我连连后退了几步后,才终于鼓起勇气,跑进卫生间,拿了一块毛巾捂住她还在流血的额头道:“疼吗?”
林秀儿摇了摇头,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小罗姐,别为我担心,其实我是故意弄受伤的!”
啊?故意的?还有人故意让自己受伤的,我看着林秀儿,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想问这是为什么?却看到林秀儿警惕地看了周围,摇了摇头,跑进了卫生间。看着林秀儿跑进卫生间,我才醒悟过来,这里到处都在春姐的监控之下,林秀儿怕春姐怕成那样,刚才她说那句话,已经冒了很大的险了,又怎么可能再近一步说明原因呢?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床上,半天后,才想起来朝着卫生间里的林秀儿喊道:
“林秀儿,要不要我帮忙?”
林秀儿答道:“不用了,已经没流着血了!”
林秀儿说着,就已经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我一看,还真是没流着血了,不过额头上还是青了一大片。我担忧地问道:“伤口会不会感染?要不要包扎一下?”
林秀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放心,在春姐这里,是没有人会因为外伤感染而死亡的!”
林秀儿说完,也坐在了床上,忧伤地说道:“小罗姐,春姐防护很严密的,在这里,你想死,根本是不可能,想逃,就更不可能,只能老老实实呆着,乖乖听春姐的话,才有好日子过,虽然你被春姐判的是终身不能离开这里,不过也有特例的,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像坐牢一样,也会获得减刑,能够离开这里的!”
获得减刑,离开这里?她春姐还真当自己是正义的审判者啊!我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的,是一个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
林秀儿呆呆地看着我,半天后,才轻轻说道:“小罗姐,别笑了,这几天里,我就是你的礼仪老师,吃住都会跟你在一起,我会教你如何待客,如何讨客人喜欢!”
原来林秀儿还负有这样的使命啊!我停住了笑,擦了一把早已经是一脸泪的脸,说道:“我是不会学的!”
林秀儿几乎就要哭了:“小罗姐,你别难为我好不好?”
我听了,大声朝林秀儿吼道:“难为你?我怎么难为你了?你们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才叫难为我。还有,你甘愿做春姐的走狗助纣为虐,是不是这样就可以获得春姐所谓的减刑,你就可以提前离开这里?”
我刚说完,就听到林秀儿脆生生地应道:“是的!春姐答应我,只要配合他们把你骗到这里,并把你教上路,我就可以提早一年离开这里!”
林秀儿的话,让我一下子愣住了,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爽快,一口就承认了。
那些本是我的猜测,如果她愣不承认,我也拿她无可奈何的。
所以听她承认,我真的气疯了,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道:“既然你要我骗来这里邀功,为什么刚才还说什么要帮我逃走的话?”
这话刚一出口,我就发现林秀儿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她结结巴巴指着我道:“你……你……你别胡说八道,我……我……我什么时……时候……说……说过这样的话了?”
我见林秀儿竟然不承认了,更加气愤了,手指几乎就要戳到了她的脑门上了,朝着她大声说道:“林秀儿,你怎么这么健忘,刚才在拐角处才跟我说的,现在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还是刚才纯是糊弄我又来骗我玩的?”
林秀儿听了,脸色越来越白,还不等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发现她突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嘴里高声嚷着:“春姐,你要相信我,这些都是程小罗胡说八道的!”
听了林秀儿的话,我吃惊地回头一看,才发现春姐和铁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
此刻春姐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她看着林秀儿,眼睛里全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