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皇后惊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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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我不学无术?阿步真让我伤心。”凤九脸都垮了下来,转而又不甘心的长臂一伸,将桌上的玉箫提到了手里,冷笑道:“就算要学,我也不会学这个,这支破箫吹出来的音色定也难听之极,还不若我打一套虎虎生风的拳来得有趣。”

听他语气,就知道他无故又在暗自生气。步惊艳眼睛随着他手里晃动的玉箫转动,生恐他蛮力一发,便将它给报废了。

只是见他没有放下的意思,她只得顺着他语气无奈道:“我知道你武功天下第一,那拳法更是无人能及,如果你能打一套拳让我开开眼界自是好事,不过,请你先把这支箫放下,好不好?”

这支箫是沈拓的,昨日走得匆忙,竟忘了还他,自然不能弄坏或弄丢了,以后见了他,是要归还的。

要说,昨天也并非真的太匆忙,内心深处,或许是因为蓦然闻听他是她师叔的时候,她一时晃了神而已。

回来后,她极是后悔,因为她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既然沈拓是她母亲韩素的小师弟,那么他肯定知道韩素究竟是什么人。一直以来,整个相府的人可能除了步守城,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而她一直怀疑,步守城让她重新嫁人,无非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可是他究竟从她身上可以得到什么好处或东西,才让他对她严加看管?就是说,若是知晓了韩素的来历,这个谜才有可能被解开。

昨日是她孟浪,竟将如此好的机会错过,更别提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箫还给沈拓。

其实于沈拓,可能是他有些师父的影子。此人不愠不火,从第一次在飞扬镖局相接触,他那种清淡的气质就没让她反感过,反而自然产生一种亲近之心,就只这样而已。

“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凤九见她忽然走神,哪里买她的帐,推开她,作势要将玉箫扔到窗外,步惊艳一把将他拉住,“别扔。”

她一脸紧张,看得凤九心里妒火暗烧,他手腕一抖,玉箫已飞一般掠出窗外,扑嗵一声,阴暗之中,也不知落在了何处。步惊艳气急的想要去捡,他却站在她面前,睁圆一双乌眸,充满哀怨地看着她。

“走开。”步惊艳只当没看见,绕开他,哪知他忽然转过身去,哀声道:“我受伤了,好疼,你帮我擦药。”

步惊艳抬眼一看,果然见他后背红色袍子上,暗红布满了他半个背部,而且湿润在迅速的越扩越大,转眼就浸了一大片。

她立时心软,也顾不上捡萧,立即从他肩上拉下衣袍,随着整个背部呈现在眼前,只见肌肉匀称结实的后背上,从肩胛到下腰处,一条长长的刀口已翻开肉皮,鲜血直流,既狰狞又恐怖。

“天,刚刚都没事,怎么忽然之间就出现这么大条伤口?”

凤九回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嘿嘿笑着,看她为他慌乱的找治伤膏。

等步惊艳把药找来,地上已滴了不少血,皱紧眉,让他趴到软被上,重新仔细审视着伤口,疑惑道:“咦?伤口好像是刚刚裂开的,好奇怪。”

凤九闭着眼当没听见,步惊艳开始把止血的药涂到他背上,担心道:“你在哪里受的伤?”

凤九这才睁开眼,得意地咂咂嘴,笑得像只快乐的狐狸,“不就是那天从皇宫去追赶你们的时候,在路上和王兄同时遇袭了。”

步惊艳一怔:“不是说摔到了河里要回去换衣?怎么会半路上遇袭?”

凤九把头抬起来骄傲地吹嘘道:“切,我凤九骑马再不济也不会摔到河里去,是谁告诉你的?”

步惊艳诧异,“你没有叫人说让我在半路等你的话?”

“没有,那天我是马不停蹄的赶,根本不需要人去报什么信。”

步惊艳喃喃道:“怎么可能,明明是晋王那边的兵丁来报,难道这次暗杀,根本就是凤远兮的幕后主使?但又没有可能,就算他要杀我,也没有理由杀凤九和他自己,还是有人已经收买了他的兵士,让我们同时在不同的地点受袭?”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她必须要当面找凤远兮问问。

傍晚时分,整个王府都在笼罩在一片寂寞的暮色中。

步惊艳隐在树边阴影里,若不仔细看,极难有人能察觉得到她的存在。当王府门口响起不疾不徐的马蹄声时,她知道,她要等的人回来了。抬眸,门口走进面容冷峭的紫衣男子,她慢慢走出阴影,拦在男子的马前,盯视着他,轻道:“我们谈谈。”

凤远兮凝目望住自黑暗里走出来的女子,深遂的凤眸里蓦然散发出炫目的光彩。

她依然一双白色鹿绒靴子,一身雪白的小袄,外披大裘,将纤挑的身材包裹住,凝脂般玉洁的脸颊泛起莹润般的光泽,简单的发髻上松松的插着一根乌木钗,却再也难掩其绝世风华……一个人,竟然可以有如此大变化。

女子毫无所惧地与他对视,半晌,他转开眼睛,将马绳交给旁边的家奴,淡淡道:“跟我来。”

步惊艳跟在身形颀长的男子后面,冷风夹着细雨迎面打在脸上,幽暗深沉的长廊上,只余两人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待转到一个四通八达的八角亭,凤远兮突然停下来,慢慢转过身体,望着一步步拾阶而上的女子,声音低沉而缓慢,“说吧,找我什么事?”

步惊艳上得亭台,仰起头,无论她站得多挺直,终只能及他下巴。

她面色平静,眼神淡漠,慢慢说道:“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在我们快到达雁宁镇的路上,王爷是否派人去拦截我们的马车,说过凤九骑马掉入河里,等他换衣服来后就走,不然他不去台山这样的话?”

凤远兮的声音在黑暗里特别清晰,“绝无此事。”

步惊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既然无此事,那么,为何我记得那日来向我报讯的兵士,好像是你的人。如果不是出于对王爷的最后一点信任,我们也不会那么惨烈的遇袭,这又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