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发生过这等事?怪不得到现在为止都没看到凤九,只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要吃药的事情。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不过就算她现在想知道,肯定也没人会告诉她。当下便对步芳竭力澄清道:“姐,我没有要害死王爷,也压根就不知道他要吃药的事情。”
玉夫人仿佛她的话是天大的讽刺般仰天连笑几声:“我实在不懂你这时候还装什么清白。事实摆在这里,你还要狡辩。”她让人拿来一张单子,接过来在手里扬了扬,“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是我昨天和母妃在你房间里找到的。那天晚上我见小王爷在你屋里歇了,就忘了给他吃药,前天下午立即就派人把他平日吃的药和食材都送了过去,你倒好,把我写的这些做菜熬药时的注意事项束之高阁,不仅让王爷同吃那些有禁忌的菜蔬,而且竟然连药也懒得熬给他喝,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石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把那张纸抢过来一看,立即反驳道:“玉夫人那天送果蔬食材来的时候,我们这许多双眼睛好像都没看见这张纸,也不知怎么会突然在小姐房里多出了这样东西?”
玉夫人冷笑,“恐怕不是没看见,是故意装作没看见吧,不然怎么会在她房间的抽屉里找到?”
石梅才不怕她,回头向步惊艳郑重地保证,“小姐,我可以保证,那天因为怕玉夫人使坏,不仅每样物什我都认真检查了,就连烂菜叶我都仔细看过了,绝对没看到有这张劳什子。”
步惊艳自然信她,而玉夫人听闻她的话,顿时勃然大怒,“好你个贱婢,难道是我和母妃故意陷害你家小姐不成?”
石梅还要争辩,凤远兮一挥手,喝道:“事实如此,你们都别再吵,从进门那天起,就知道步二小姐毒如蛇蝎,本想还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定去留,想不到她马上又凶相毕露,如果再留她在府,说不定下一个被害的就是母妃,所以现在请步二小姐马上……”
“王爷,妹妹不知道这件事的,求您再原谅她一次。”步芳不等他把话说完,急急扑过去扯住他的袍摆,小脸含泪,慢慢跪了下去。
凤远兮一把扯起她,不屑地冷嗤一声,“王妃为她这种人求情不值得,一个连自己的丈夫都想害死的人,还要她留在王府做甚?外面车马都已经备好,步二小姐快上路吧。”
他的话语既狠又绝,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
步惊艳站在那里偏偏不动,唇边挂着淡淡地笑意:“这件事真的好冤枉,所以我是不会走的,不过硬是要我走也不是不可以,除非达到我的几个条件,第一,起码我要看到我丈夫给我下的休书;第二,当初是皇上赐的婚,自然还要有皇上的口喻;第三,玉夫人究竟有没有送这张所谓的单子过去还有待查证,所以,不达我的要求不还我个清白,我是不会走的。”
“步二小姐,现在就算你把皇上抬来我们王府还是那句话,马上走!”缓过气来的卢太妃沉着一张老脸戾声道:“王府里家奴护卫不下百来个,还把你这个毒妇撵不出去不成?来人!给我把这些家俱丢出去,如果还有人想赖在这里,一并都抬了出去!”
看来凤远兮和卢太妃已经连步守城的面子都不准备给,直接就把脸撕破了,他们如此急切地赶她走,真就是为了这些微末小事?
有家奴开始进屋搬家俱,还有十多个家奴准备上来抬人,石梅摆出架势准备动手,步芳又要去求卢太妃,步惊艳一把拉住她,叹息着对凤远兮说,“晋王爷,别人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一再不容于小女子,究竟是什么原因?好吧,如果王爷不担心东林城五里坡那里的人,我现在就走。”凤远兮,咱们梁子结大了,她若报不了此仇,定把步字倒过来写。
凤远兮一听东林城五里坡,就如被人捏住喉咙般顿时心里一紧,正要张口唤住她,不想有人先于他叫出声:“如果阿步敢走出这个门,信不信我叫王府的人都跟着走?”
这个声音……步惊艳蓦然回头。
桂花树下,漫天落英随风翩飞,一个眉眼清秀无匹的少年正在那树下静静看着她。少年此时如不染浮尘的仙童,微仰的下颔与颈子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曲线,延伸向下,隐没在红衣素带之中,宽袍大袖,一头青丝随性飞扬,只觉潇洒,竟不显凌乱。
他没事了吗?好像有一些些病态,但不管他在什么境况下出现,似乎永远都是一个发光体般令人眼前骤亮。
“老九,你怎么出来了?大夫不是交待不准在这风里行走么?马上回去。”卢太妃赶紧让人去扶凤九。凤九没理,如没看到她般,自她身边擦肩而过,将高贵的妇人晾在那里,脸上一阵青红,好不尴尬。
“阿步昨天到哪里去了,我等你讲故事等了好久。”凤九走到步惊艳面前专注的盯着她,那个样子就好像大人答应小孩要给他糖吃,结果眼巴巴等了好长时间,却没有等到般失望,似乎也很生气。
一时间,步惊艳的母性本能被最大限度的激起,这样一个俊美秀逸的少年,锦衣华服,出身高贵,却偏偏是个傻子,如果他自小就有母亲在身边的话,定会为他遮出不少阴暗的风雨,又怎会让他成了如此模样?
她握住他一只手,柔声道:“因为阿九不听话惹了祸事,我不得不出门帮你善后啊。”
“真的?”凤九歪头,狐疑,“那为什么不叫上我?”
步惊艳忍不住掐了他完美得毫无瑕疵的脸颊一下,露出如春风化雨般的笑,“如果你昨天不病的话,我肯定带上你。”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群狼环伺之下,此时的傻子竟是如此亲切可爱,心里的不快好似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