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是微有醉意的柳劲松没料到这个女人说什么就做什么,一张俊美风流的脸居然真被她脚底板踹了个正着,真的是长这么大以来最大的奇耻大辱,他竖眉吼着要扑倒她,却被车门口一只突然而至的小手拽住耳朵使力往后扯,“是叫你来当跟班的,哪个要你蹿到马车上来?你不要脸,我家小姐还要脸。”
柳劲松被揪得龇牙大叫,“喂,你个泼辣货快放手,我堂堂第一公子的耳朵岂能被你揪?快放手!”
“第一公子又怎么样?你有本事到外面把你叫我家小姐姑奶奶的事实说出来。嘿嘿,不然你就给我乖乖听话。”石梅冷笑着,狗屁第一公子,她一看到他就想整,现在有把柄在手里,此时不好好修理他,又待何时?
步惊艳盯着被石梅往外扯的柳劲松,懒懒地靠回软垫里,“臭死了,你最好马上给我滚下去,不然到时候别说我没给你留面子。石梅,等下你给我把他看好,如果他当不好一个称职的护卫,马上就把他的丑事宣扬出去。”
石梅得到指令,精神更是大振,笑嘻嘻道:“是,小姐。一定不负所托。”说完,她也不松手,直接将柳劲松往马车下拖,“走吧,还赖在车上干什么?”
柳劲松本来想以酒装疯好让步惊艳赶他回去的,哪知步惊艳贼精,居然识破了,还被石梅个泼丫头揪着耳朵从马车里拎出来,在众多王府护院家奴面前,他金贵的面子又将要被挂一次,气得他咬牙切齿,酒壶也不要了,抱住头,以大袖遮掩住被揪住的耳朵跟她跳下马车。
步惊艳笑了笑,他没有爽约,说明这人还有救。剩下的,就留给石梅,让他这个浪荡子也尝下不尊重人被人作弄是什么滋味。
官道上的积雪还很厚,马车队伍行得极为缓慢,好在可以一边走一边等凤九他们,一行人也就不太急。在距中午吃饭落脚的地方还有一段路时,但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响起,有人在外面禀报,“禀秦王妃,小王爷刚才在来的路上因路滑摔了一跤,可能要迟些跟上来,让卑职过来通知王妃就地等他,他说王妃若不等他,他就不去大音寺了。”
步惊艳撩开帘子,外面一匹嘴里正喷着热气的战马前,站着一个身着软甲的兵士,好像是经常在王府露面的,有些眼熟,便让人停了马车,皱眉问道:“小王爷摔得很厉害么?”
那兵士抱拳说道:“不是很厉害,只是因为赶得急,马栽进了路旁的水池里,他回王府换了衣马上就出来。”
“嗯。”步惊艳点了点头,路滑拼命策马,只有凤九才干得出来。她转头对跟在车旁的一个家奴吩咐道:“你去给前面的太妃娘娘说一下,就说我在这里等凤九,让她们先行,等到了吃饭的地方,我们再会合。”
“是。”那家奴忙领命策马朝前面奔去。
随即步惊艳便让人把马车停在路边,让后面装物品的马车徐徐跟上,这一行,只留下了两个家奴,远远吊在车队后面的北叔和石梅柳劲松几人。
石梅由于不习惯与王府其他下人坐在一起聊八卦,从王府里出来时也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此时就站在柳劲松旁边,两眼斜斜地睨着他。而柳劲松对她怀恨在心,自然没有好脸色看,拉长着脸,头都昂上了天。
看着前面的车队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步惊艳披了件雪狐裘下了马车,整个官道上除了他们这一行人,寂然无声。极目向来路望去,明晃晃一片,不见一个人影。他们在风中等了很久,仍不见有人来,时近中午,不仅两个家奴露出焦急之色,连北叔也忍不住上前道:“王妃,都快正午了,王爷还没来,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要不要派个人往回路上去看看?”
步惊艳此时也拿不定主意,犹疑了下,“应该不会吧,如若只他一人,还担心出事,不过有晋王和他一起,他不会让他乱来。”这一点她敢肯定,晋王虽然城府很深,却也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凤九若想惹点什么事,估计是不成的。
柳劲松冷笑着讥讽道:“谁知道凤九是不是在路上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忘了行程?说不定他看中个什么美女走不动路呢?”
“只有你才那么龌龊,小王爷比你好百倍千倍。”石梅随时不忘打击他。
柳劲松眼一瞪,就想与她接火,这时只见北叔神色一凝,挥手制止他们的争执,翻身下马,凝重地伏地侧耳倾听,脸上突然大变,“有大批的马队的向这边围来,不管是不是冲着我们,大家都做好戒备。”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眼睛望向天的柳劲松顿时也察觉到这里不是只有他们几个人,在两侧风雪掩盖的密林之中,还有众多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向这边悄悄逼近,他顿时知道不妙,看似荒野无人的官道,竟隐藏着无边杀机。他一改常态,从背后拔剑在手,低声道:“大家注意了,有人在朝我们包抄……”
就在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之际,密林里,蓦然从雪地里树梢上掠出二十多个黑衣人,他们身如闪电,有序地向他们挥刀斩来。北叔和柳劲松第一时间长身而起,一阵紧促的金铁交鸣声,顿时有黑衣人倒下。王府两个家奴向来也训练有素,同时抽刀在手,上前与黑衣人斗在一起。
石梅此时也从马囊中抽出刀,跃下马背,与黑衣人迎头而上。
这种情况,似在步惊艳的意料之外,又似在她意料之中,她拉拢战马,一边快速的挥出匕首,与敌人近身的瞬间,既狠又准的割破对方致命的血管,一边大声道:“路上来了不少铁骑,快往密林移动!”
她的话让御敌的几人更密集了刀剑,转眼之间,黑衣人便在几人猛烈的防守攻击下倒下一半,红血白雪,整个官道充斥着一片血腥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