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哭泣娃娃1
“不要！不要这样！求求你们了！”雪依绝望到了顶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样的黑暗，让她害怕，让她惊恐，从小就惧怕黑暗的雪依，现在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难通过的考验，有人这样说：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雪依就是这样一个总是输给自己的人，她面对着这无尽的黑暗，还有已经来到身边发出滴水声的不明物体，濒临崩溃。
黑暗、恐惧、绝望，把她摧毁到不堪一击的地步，她闭上了双眼，等着那一刻的来临，也许，那一刻早该到了，从第一次见到女尸的时候，她的命，早该丢了，一直苟且活到现在已经是最大的恩惠，那一刻，她居然彻底地安静了下来，脑子里冒出了妈妈、爸爸和雪琪，冒出了她的亲人和朋友们，还有一个人，萧哲瀚，她的心，第一次这样柔软，第一次这样放松，她回想着曾经的一切一切，嘴角不由地微微扬起，她没有注意到，玳瑁手链再次发出了夺目的光芒，冲破了四周的黑暗，当雪依听到耳边刺耳的刹车声回过神来后，发现自己此刻正被一个男人护在怀里，开车的司机怒骂着：“不想活了！？”
雪依惊奇之中又很尴尬，当她看到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时，眼睛不由地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居然是哲瀚，她看到了他脸上的紧张与担忧。
“你没事吧？”哲瀚轻轻地说，这样温柔的语气，几乎让雪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事，你……”雪依还没说完，哲瀚就触电般地收回了手，雪依没有站稳，重重地跌倒在地，尴尬地站起来，无声地望着哲瀚，目光中满是责备。
“对不起……”哲瀚说完转身就走，一直往前走着，没有回头。
“果然……”雪依苦笑，还是生疏了，还是生疏了，他们两个，真得成了平行线。
“对不起……”哲瀚走着，喃喃着，真得无法忘记安蓝的死，他无法忘记，所以他必须克制自己想她的冲动，因为，他怕死去的安蓝会伤心，一直麻木地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脚下的路会延伸至何处，只是那么茫然地走着。
街边的一家咖啡厅正放着一首歌，轻扬的歌声传遍了整条街，也传入了两个人的耳朵：“空档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作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归离，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一直在惊喜，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无谓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天意，我却始终不能留心你，你说爱像云，要自在飘浮才美丽，我终于相信，分手的理由有时候很动听，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以为自己要的是自己，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应，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
雪依失魂落魄地走回家，看到雪琪正在沙发上抱着一盒饼干看动画，雪依冲她笑了一下，发现她并没有看自己，苦笑一下，便回到卧室，关上门，随手打开了电脑，坐在椅子上等着，漫长的启动时间过去，雪依打开了酷狗，搜索到《杀破狼》，打开，JS的声音传了出来，雪依皱了皱眉头，她还是喜欢那个公主的歌声，似乎要比JS的更能打动她的心，她好想再听公主唱这首歌，她不由自主地轻轻哼唱了起来，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歌声正和公主的歌声一模一样，一样的明媚动人，她轻轻哼唱着，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己的心很痛，钻心剜骨地痛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依终于回过神来，打开了QQ，一上线就发现有一封未读邮件，但是是加密的，她不得不输入了自己那串长长的密码，才打开了邮件，又是那种带着附件的邮件，雪依皱了皱眉头，把附件下载了下来，是些图片，她毫无心理准备地打开了，图片映入她的眼帘。
第一张：是一个碗，里面盛了满满的清汤，上面漂了几片青菜，而正中央，一个小小的人头触痛了雪依的眼睛，看上去是一个刚发育成熟的婴儿，小小的身体在带着油星的汤中若隐若现，小小的眼睛紧闭着，头上清楚地可以看到稀稀疏疏的毛发，他的皮肤已经呈现出熟透了的暗粉色。
雪依差点吐了出来，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捂着嘴，看着第二张图片，是几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他们都拿着刀，围着一个刚刚成形的婴儿，婴儿小小的身体无助地暴露在几把寒光闪闪的刀下，他小小的身体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醒目的刀口，伤口中的红色，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第三张：是两个夫妻模样的人，正围着一口大锅，手中拿着炒勺，伸在翻滚的油中，而一个差不多两个月大的婴儿正躺在翻滚的油中，原本娇嫩的皮肤已经被煎炸地向外翻了起来，雪依忍不住哭出声来，她仿佛听到了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眼泪，滚滚落下。
第四张、第五张、第六张，一张比一张血腥，一张比一张残忍，每张上的婴儿都不相同，雪依再也无法忍耐，捂着嘴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卫生间传出了雪依的呕吐声。
“姐，你怎么了？”雪依莫名其妙地问。
“我，我没事，不要，不要进我的房间，不要动电脑。”雪依断断续续地说着，她害怕年纪尚小的妹妹看到会吓着。
“切，谁稀罕。”雪琪不满地翻了翻白眼，继续看着动画。
“不行，要报案！一定要报案！”雪依连续漱了好几次口，刚感觉好了点，便急急地掏出了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喂，您好……”
“救命！快救命！出人命了！”雪依不等电话那头的警察说完就急急地喊了出来。
“抱歉，请您说清楚具体情况。”电话那头的小张眉毛微蹙，极力安抚着报案人。
“有人在残害婴儿！有人在吃婴儿！好多好多的婴儿！都死了！快到我家，可以查到IP地址。”雪依不由分说报出了自己家的地址，她什么都顾不了，只希望罪犯能尽快被绳之于法，那些可怜的婴儿，太无辜了！
“有情况。”小张放下电话，对身边的小毛说了一句。
“什么情况。”哲瀚拿起了警服套在了身上，正了下帽子，英气逼人的双目紧盯着小张。
“有人报案说，有人在吃婴儿。”小张极力忍着自己胃中的不适：“Z小区9号楼502.”
“马上行动。”哲瀚三人上了车，车子向着Z小区疾驰而去。
“是你？”雪依打开门，看到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是你？”同一时间，哲瀚也开口了，其实，在他看到门上贴着的懒羊羊贴纸时就知道开门的人会是她，心不由地一痛，她又遇到这样的恐怖事件了，这惊讶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他不想让她看出什么。
“咳咳。请问，小姐，那个IP地址从哪看？”小张感到了两人之间的暧昧和尴尬，不由地出来解围。
“请跟我来。”雪依急忙回过神来，把他们带进了自己的卧室，看到那些图片，小张和小毛都面如土色，哲瀚皱着眉头在电脑前坐了下来，娴熟地敲击着键盘，余光瞥到了QQ上的名字：曼珠沙华！这四个字让他愣怔，是她？曼珠沙华，是韩雪依！？不，不可能，网名叫曼珠沙华的，应该有很多吧？哲瀚这样想着，并且努力让自己精神集中，查着发件人的IP地址，但是，除了查到这是个极其普通的IP地址，并没有任何有用线索。
“老大，你看！”顺着小张手指的方向，哲瀚看到了发件人的昵称——哭泣娃娃。
“哭泣娃娃？”雪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知道这个名字，曾经在一家论坛上，她和成千上万的网友在视频上亲眼看到了哭泣娃娃的自杀过程，而且事后警局也证明哭泣娃娃死了，但是她的死因很可疑，并不像是自杀，但由于当警方赶到时，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警察们破门而入，她已经死了，门窗紧闭，没有其他人，这个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那个时候，哲瀚在外地办案，当他回来想要重新彻查这个案子时，却被上级领导驳了回来，连王队都差点挨了骂……
“哭泣娃娃？”哲瀚皱起了眉头。
“老大？哭泣娃娃怎么了？”小毛和小张狐疑地看着紧锁眉头的哲瀚。
“是一个早已死掉的小女孩，是一个患有重度抑郁症的女孩子，长得好像芭比娃娃一样可爱，却举止怪异，她曾经把自己的自杀过程通过视频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们刚进来实习，当然不知道。”哲瀚皱着眉头看着一张张图片，寻找着蛛丝马迹，终于，他发现几张照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很不易察觉，就是每张照片的右下角都有日期，第一张照片是2007年3月9日，第二张和第三张都是2008年3月9日，四五六张是2009年3月9日，哲瀚的心中涌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我们的时间只有三天，根据照片上的日期我有种不好的推断，三天后，就是3月9日，将会有四个婴儿遇害，我们必须早日找到凶手，将他缉拿归案。”哲瀚果断地说。
“3月9日？正是哭泣娃娃死的日子！”雪依突然惊叫出声……
哲瀚把U盘插在主机上，把从雪依电脑上拷贝来的照片放在了电脑上，刚才从雪依家走的时候，他顺手把雪依电脑上的那些图片全部删除了，他不想她再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图片，他皱着眉头看着照片，好久，都没有线索，他懊恼地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办案总是理不出头绪，以前的萧哲瀚是不会被悬案难倒的，他突然觉得好困，但是，一想到如果不尽快抓到凶手，就会有四个无辜的婴儿死于非命，又强打起精神看着图片，放大！放大！继续放大！他终于发现了照片上的可疑之处，那就是这些图片都是人用Photoshop处理过的，婴儿身边的那些人全部都是通过抠图弄上去的，还有最诡异的一点，就是那些婴儿全部都紧闭双目，没有一点痛苦的表情，是在死以后惨遭烹饪的吗？哲瀚这样问自己，他再次盯着那些照片，过了一会儿，眉头舒展开来……
“叮咚……”门铃声响了起来。
“咔哒。”门开了，门口的雪琪看着帅气的翔宇，一脸的问号。
“请问，韩雪依在家吗？”翔宇弯腰抚了抚雪琪的脑袋。
“在呢，大哥哥你先进来吧。”雪琪在翔宇进门后关上门，重新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姐，有人找。”
“谁啊？”雪依穿着睡裙就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头发乱得像鸟窝，当她看到翔宇憋着笑的表情，不由地尖叫一声退回卧室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翔宇哥，怎么来也不说一声啊，等一下。”雪依手忙脚乱地在卧室换着衣服，并用梳子梳了下乱蓬蓬的长发，这才打开了门。
“雪依，你在家的样子，这么……这么……”翔宇强忍着笑，看着红着脸的雪依。
“怎样啦？”雪依翻了翻白眼。
“雷人……”其实我想说的是迷人，翔宇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
“你！”雪依气呼呼地瞪着微笑着的翔宇。
“好啦，别生气了，雪依，我请你吃午饭吧。”翔宇对雪依说。
“姐姐你快走吧。”雪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个姐姐，真是不省心，妈妈不在，就有这么多大哥哥来……
“那我走了哦……”雪依急急地把翔宇拽出门外，走了很远才抬头看着翔宇：“翔宇哥，你知道哭泣娃娃吗？”
“哭泣娃娃？好像有印象，怎么了？”翔宇皱了皱眉头，不解地看着表情怪异的雪依。
“哭泣娃娃……哭泣娃娃，她给我发邮件了……”雪依喃喃着，想到那几张图，她的心中就莫名地难受着，那些无辜的小孩子，真得好无辜。
“哭泣娃娃？”翔宇想到以前无意中在局里看到哭泣娃娃的死亡照片后的那种心惊胆寒，那个哭泣娃娃，死得好惨，让所有看到她尸体的人都头皮发麻，包括翔宇，都连续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现在想起来，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正在翔宇愣神的时候，雪依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婴儿啼哭声，隐隐约约的，仿佛正在朝着雪依站立的方向由远及近地袭来，雪依的眼睛忽地睁大了，只是几秒钟而已，她突然觉得那小孩子好像就爬在自己的肩头，雪依吓得惊叫出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雪依，小心！”翔宇一个箭步上前将雪依揽在了怀里，娇小柔弱的身体正在怀里不停地瑟瑟发抖，让翔宇不由地心痛，他一定不要她受到伤害！一定不要！翔宇搂紧了雪依，却没料到雪依突然恐惧地看着自己，一把推开了他的雪依跌跌撞撞地向后退着：“不要，不要靠近我！离我远点！”雪依的眼睛里，一个小女孩凌空飘着，脖子上还缠着白色的丝带，她的头顶上咕咕地流下了殷红的血，眼睛茫然地大睁着，也在往外溢着鲜血，白色的小洋装上星星点点的血液刺痛了雪依的眼睛，雪依惊恐万分地后退着，翔宇每走近一步，她就会退好几步。
“雪依，你怎么了？”
“姐姐……姐姐……”虚无缥缈的声音夹杂着嘤嘤的哭泣，这样诡异骇人的声音直直地刺入雪依的大脑皮层。
“不要！不要靠近我！”雪依不停地后退着，一直退到了马路中央，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向着自己飘过来的女孩子，雪依认出来了，是哭泣娃娃，是那个三年前死去的哭泣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