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刚一到家就有几只船靠拢了黑子家的草排边,他们人还没下船就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这里的孩子们,就如同生活在江河水岸边的孩子样,驾船就如同坐车,一跳下船、拴好船绳子上岸,把自己的船拴在黑子家草排上的木桩上。这些跳下船的几个男女孩子拴好自家的小船后就向黑子围了上去,问长问短,黑子实在接待不暇。
这里的湖上人家,每家有一个一个高排,这些高排均不连接,相隔有丈余。因为房子都是稻草、芦苇之类做成,若一家起火就连累一片。要是连成一片,那一发大火的感受就同曹操的火烧连营,因此不成文的规定是每家的草排相隔丈余,这样可以被免火烧连营。
所谓高排,就是筑出的草排高于湖面,就像水上一座土墩。由于浮在水面,不管涨水还是落水,此草根、芦苇、柴干等植物达成排总是高于水面,因此得个高排的美名。
白浪湖人住的高排都是用湖水里的茭白茎、根(也就是野茭白长在水里的梗与根)以及其他湖草、刚柴等湖里植物根茎一层一层地垒起来的,上面再填上湖边运来些黑土就成了湖里一个流动的陆地。在它上面筑起窝棚或者建起竹质与木质的房屋,就成了在白浪湖打鱼的渔民的一个水上之家。
每逢湖里春夏涨水就把高排驾到离浅水区远的靠近深水处的地方,那里水质好,又蚊虫较少;秋冬时期又把高排驾到四周有湖芦、湖柴较多的湖水浅区,那里比较暖和。总之白浪湖人常年住在高排上,这一望无际的白浪湖就是他们的家乡。
孩子们串门都是划船,船是这里的人唯一交通工具。湖区的渔民,在小孩不游泳和划船时是不让他们单独出门的。因此,只有十岁上下的孩子才有自由活动的权利。而太小的孩子,通常是一根长绳拴着背后,另一头系在较高的地方,别想接近临湖的高排边了,孩子们只能在这绳子有限的半径范围内活动。系在背后的绳子的结都打在孩子肩背后,就是想解开也不可能。
黑子的小弟、小妹见有人到自己家玩高兴得又叫又跳。
这时从船上下来一群孩子中的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男孩拉着黑子的手说:“这几天不见你可想死我们了!你不在家,我们真不好玩。”
黑子正有火无处发,正好来了出气筒,说:“不好玩一个屁!我不在家你们就玩不倒了吗?你们不会玩官到捉强。”然后对一个长得比较英俊的孩子道:“青蒿,你不能带头玩下啊?”
青蒿道:“你不在家那真的玩不了,他们哪个能听我的!就是真的玩起来分配角色时也不会听我的分配,你说那个当强盗?那个当捉拿强盗的兵啊!。”
原来这游戏叫官捉强盗,就是有部份人扮官兵,另一部分人扮强盗,说白了就是朝廷的官兵抓强盗的游戏,往往小孩们都不喜欢扮作做强盗,都喜欢扮作官兵。真是谁不想当个正大光明、不受人欺负的人呀!
原先黑子在家时分配谁当强盗谁当兵没人反对;黑子也公平,官兵轮流当,强盗轮流做谁也没意见。这次由于黑子不在家就没人管了;一玩这游戏都要当官兵,青蒿说话根本没人听,所以这个游戏玩不了。
黑子叹口气道:“扮官兵就真有权了、扮强盗就真的是个贼了,真是的!”
黑子虽年龄不算最大,但这里大小孩子都服他,因为他能说会道,不时还带些湖岸上的新鲜玩艺回来。再者他天不怕地不怕,敢玩刺激的。所以,小孩们都乐意同他玩。无形中他成了这群孩子的头,谁也让他三分。
大春见他发火,忙缩回手说:“几天不见怎么变得这么凶了。”
黑子心想,自己在家受气,怎么能往朋友身上发呢!太不够意思了。忙改口说:“得罪,得罪。”他学大人一样双手握拳举过头顶,装出一幅赔礼的样子。接着他手指着红菱向这群孩子解释道:“我是被她气的。”
红菱见黑子在这群不认识的孩子面前出她的洋相,扭头准备回草屋。一位与红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过来拉着红菱的手,说:“你是黑子的表妹?我叫玉荷,住在黑子家隔壁。”
红菱不好意思再走开,与玉荷她们玩了起来。红菱也知道了刚才同黑子说话的男孩叫青蒿,还有小泥鳅、大春、腊梅、春花等人。
红菱与湖里的孩子们很快就玩熟了,玩完了“官兵捉强盗”后,小泥鳅提出玩“过嫁嫁”。大春推荐黑子当新郎,玉荷当新娘,黑子傻乎乎的乐个不停。一旁的红菱一声不响地正想她的心事,黑子哥怎么当她的新郎呢?应该是我当新娘才对。再说我是客呀,湖里人太不讲客气了
玉荷机灵,本来她很高兴当新娘的。但看到红菱不高兴的样子,才知道冷落了客人,就忙推着红菱说:“让她当新娘。”
青蒿道:“那就来两对,黑子与玉荷,我同红菱!”
泥鳅道:“又不是搞家家比赛,就让黑子与红菱好了,别人红菱是客人,这次玉荷就让下好了,反正你与黑子是老搭档,原配!”
青蒿道:“又不是真嫁人,说别人玉荷是黑子的原配,这叫女孩害羞的。”
玉荷看了青蒿一眼,“就你多话,你想跟黑子表妹玩嫁嫁,不知别人肯不肯跟你玩呀?”
青蒿哼了一声,走到高排边看湖里小鱼游去了,余晖下鱼儿露出水面寻食水面上孩子吃零食丢下的粉沫子。
春花只有十岁,不服红菱一个外来者得宠,道:“以前都是玉荷当新娘,黑子哥当新郎。这次也得同先前一样!”
玉荷告诉大家,“红菱是客人,应该对她讲客气,否则别人会认为我们湖里人不会讲客气的。”说完把黑子推到红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