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个小贱人!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梅颖像是发了狂一样,站起身,踩着脚上的高跟鞋就往梅枚身上踢踹,毫不留情。
“你再说!再说啊!下贱人!跟你死去的贱人妈一样!”
唔。梅枚几乎没有知觉了,身上的痛感也越来越轻。
“小姐!小姐!快点停下来,再不停下来就要出人命了啊!”
老姨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拉着梅颖的手臂制止她。
“你算哪根葱!不准碰我!”梅颖稍微用点力气就把老姨挣开,怒道:“滚开!再碰我就把你赶出去!”
老姨站在一旁不肯吭声,半闭着眼睛,不敢去看梅枚此刻的惨样。她家里儿子才给她生了个孙子,她得帮衬着挣钱,给孩子买奶粉喝,不能丢了这么个好活计。
“吃啊!你倒是吃啊!给我吃了!”梅颖随手抓起地上已经摔碎的面包片夹着地上没有打扫的灰尘一块往梅枚嘴里塞去,梅枚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嘴巴被迫张开,酸涩的感觉立刻充斥着整个口腔,她强烈咳嗽起来。
“居然敢喷我!”梅颖用手堵着她的嘴巴,将剩下不多的牛奶全都灌进了她的鼻孔里。
砰。世界彻底陷入了寂静。
青城医院里。
走道里人头攒动的嘈杂声,相机的闪光灯的声响,点滴的滴答声,鼻腔里慢慢的刺鼻药水味。满满地充斥梅枚的大脑神经,等到再也受不了的时候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清澈分明的双眼直直对着屋顶,良久她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病房里没有别人,她看着快要滴完的点滴,一手把针头拔下,穿上拖鞋就出了病房,想要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住院部正门,一个年轻的小医生正在接受记者媒体的采访。
“请问病人是因何晕倒?是不是暴虐所致?”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病人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而且病人的身上有多处被虐的迹象,尤其是脸部。”
突然,年长的住院部主人跑了过来,一把拉过年轻的小医生,瞪了他一眼,随即笑着向急着回答:“原因我们也不清楚,因为病人的精神状态不好,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各位媒体朋友请先回去吧,不要影响我们医院病人的休息。请吧。”
显然记者是不会因为他这三言两语就离开的,好不容易抓到豪门的诟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最后无奈之下,只好请来了保安将这群不肯罢休的媒体轰出医院。
躲在暗处的梅枚笑了笑,果然潜规则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她看着手臂上淤青的一块,这是梅颖高跟鞋底留下来的印记,眸光暗了暗,誓言已经印在了心底。
另外一边,屹立于青城市中心的高层大厦,莫氏集团最顶楼的CEO办公室中,男人一身笔挺的纯黑色顶级手工西装,安坐在旋转座椅上,背靠着椅背,一只手臂搭在办公桌上,修长的手指转着同样黑色的高仕钢笔。
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正上演着一幕好的情节,只见他嘴角上翘,眼中的神情却是隐晦莫名。
没有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医生,慷慨激昂地说完几句真实的话后,就没有意思了。他确实没有想到,印象里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会忍成这样,宁愿被打死也不会反抗吗?这忍耐,啧啧啧。
梅举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他也顾不得什么,稍微骂了梅颖两句,就开始四处布置,先压舆论媒体,等到把这些事情做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最后一件就是安抚受害人了,他深知这个流程,就算是他的亲生女儿,也一样。所以吃完了晚饭,他就带着何韵一同去医院看望梅枚。梅颖则留在家里检讨。
“小枚,身体好些了吗?”进了门的何韵直接热情问候道。
正在喝粥的梅枚险些把嗓子里的粥吐出来。强忍住这股恶心,她转身看着慢慢向自己靠近的一对中年夫妻,面上和蔼,内心虚伪。
“好多了,谢谢阿姨关心。”梅枚肉笑道。
何韵一听这话,心里放松很多,看来还是之前的那个胆小怕事的小丫头,虽然头一次被梅颖打得这么惨,但是骨子里还是那个梅枚。
“小枚,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梅举良紧跟着上前,安慰道。以望能给这个已经二十一岁的女儿心灵上的安慰,让她感受感受父亲的疼爱。
梅枚嘴角一抹冷笑瞬间划过,他应该担心的是她不会有事吧,万一在媒体面前说漏了嘴,那可不太好。
从住进梅家的第一天起,住过仓库,住过佣人的房间,最后才定居在了顶楼的阁楼上,可无论怎样,梅家就是不允许她出去住,不允许她走出梅家。因为梅家是个慈善的家族,梅举良这个大善人是不会让自己的骨肉跟自己分离的。总而言之,梅举良就是要做个让外界世人敬佩的慈善家。
她一心盼望的父爱,得来的就是这整整七年的虐待,折磨,利用,冷眼,不闻不问,虚情假意!
“让爸爸担心了。”可不是,她也是那虚假中的一员。
何韵见梅枚一直低着头,以为她是受了委屈,心里难受,从而上前,把手里拎着的水果衣物什么的都拿了出来。削了一个苹果放到梅枚面前,温声道:“小枚,这次是小颖的不对,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你们是姐妹,有什么事情就好好沟通,互相体谅一下,知道吗?”
瞧,这语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她亲妈呢。
梅枚不会忘记,刚进去梅家的第二天,何韵当着她的面把她妈妈的相片遗物烧毁得一干二净的场景,不会忘记教导她豪门规矩的时候,有意为之的身体折磨,小皮带的抽打声,啪啪响在她的手臂上。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学会了隐忍,掩饰。
“我知道了,阿姨,我不怪姐姐,姐姐只是一时生气而已。”
听到这话,何韵整颗心都放了下来。
她伸出保养极好的手掌,轻轻拍打梅枚的手背,“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