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鬼神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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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鬼神文化对现代人的影响

(一)中西方鬼神文化的区别

任何一种文化观念都是当时特定历史、社会背景下的产物。中西方的鬼神文化根植于不同的土壤,必然体现出不同的形态和特质。相比而言,中国的鬼神文化更多地体现出包容性和杂糅性,而西方的鬼神文化则更明显地强调体系性和信仰单一性。

中国的鬼神文化融合了佛教文化、道教文化以及民间文化的因素,同时还有当时统治阶级意志的影响,因而其体系较为庞杂。《西游记》产生于明代,是中国神话小说的集大成者,也是社会文化现实的一种深刻反映。从它所刻画的神仙、鬼怪形象可以看到,伴随着中国古代社会的发展,鬼神文化体现出了浓重的“三界相通”“三教混同”的特点。

东方文化观念中的鬼神,其内涵是丰富多彩的,既包括超然于天地而外,解救众生,为众人所信仰的神祇,如释迦牟尼、观音大士,也包括三界中掌管某种职能的神灵,如玉皇大帝、阎罗王,还包括由人死后的灵魂或其他生灵修炼而成的,具有某种超自然力的鬼怪和神仙,像《白蛇传》里的白素贞。

西方的鬼神文化是由北欧神话、希腊神话、罗马神话相结合产生的,其体系更为明晰。在单一神的犹太鬼神文化中,只有上帝耶和华是神,而耶稣是圣子非神,属天使的层级。神之下有多层的天使,从没有实体的最高级天使,到我们在画中经常看到的有实体的最低级的天使。天使以下是圣灵,圣灵主要来源于天地万物中尊守上帝法则的生灵的灵魂。

神和天使及圣灵的对立面就是魔,以撒旦为代表。撒旦是魔王之王,他之下还有诸魔王和堕落天使,魔王之下还有群魔。但魔界主力还是当年随撒旦一起成魔的诸堕落天使。撒旦原本是天界诸天使之长,位居上帝之下,诸天使之上,统领天界诸天使。后圣子出生,上帝把圣子安排处于撒旦之上的位置,使得撒旦从一神之下变为二圣之下。撒旦不服,统领亲信来到魔界,并统领诸魔及诸堕落天使与天界大战。从撒旦背叛天界的缘由也可以看出,天界是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的。这一点与中国鬼神文化也有着较大区别。

(二)现代人眼中的鬼神文化

中国鬼神文化是传承中华文明的一个载体,鬼神文化之所以长盛不衰,不仅因为人们对于未知世界的恐惧,同时也是因为鬼神文化与中国的传统文化一脉相承,相互结合,深入国人的心中。从最初的恐惧到现在的文化,可以说是人类不断深入认识客观世界的结果。而现代人眼中的“鬼神”,不再是简单的一种畏惧或是期待,而是一种信仰,一种对传统文化的祭奠。尤其是现在的很多传统节日,有不少都是以鬼神文化为基础而流传下来的。现今社会物质极大丰富,但同时精神生活的匮乏与贫富的差距,使得现代人对于社会的态度各不相同,其中也不乏一些消极的态度。但这些不足是社会发展所必须经历的,人们的意识不能阻挡历史的车轮向前推进,这个时候人们往往把对社会的不满和期待,化作对鬼神的崇拜,希望能够得到鬼神的帮助,这样的想法无形当中就成为了现代人奋斗的寄托。从这一方面来讲,鬼神文化在现代人当中也起着激发潜力、寄托信念的作用。

(三)鬼神文化真正的“隐性”作用

在一定历史时期中,面对人类自身无法克服的自然现象,先人会表现出恐惧和盲目崇拜,这就是鬼神观念的首要起因。其次,阶级社会形成以后,由于阶级矛盾的不可调和,使得人们将现实中的苦难和不平在虚拟的世界中加以宣泄。这里一方面,人们痛恨等级制度中的压迫与被压迫;另一方面人们又创造出一个虚拟的、与现实社会大体相同的等级社会。虽然在这个虚拟的等级社会中也有严格的地位划分,但是这里讲述赏善罚恶的故事。同时,以鬼故事为例,人们往往将鬼人性化,也作善恶美丑之分。就像周作人所言:“我不相信人死为鬼,却相信鬼后有人。”也就是说,鬼故事往往说的是人类社会本身的故事。再次,鬼神文化是统治者用来教化、警戒百姓的工具,它的作用往往超出律法和道德的范畴。

中国历代的统治者都有意识地利用鬼神文化的政治功能与社会功能,用鬼神文化所宣扬的赏善惩恶,来辅助政治管理之不足、王法之不及,使人们存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希望与信心。这正是马克思指出的:“宗教里的苦难既是现实的苦难的表现,又是对这种现实的苦难的抗议。宗教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没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鸦片。”

由于中国封建统治的腐朽弊端,鬼神文化对于社会和民间的统治似乎比现实统治更有威慑力。鬼神文化世界实在是中国封建社会的投影,不仅在于政权系统、组织形式等方面,它更像现实世界那样充满了正与邪、善与恶的斗争。神灵作为鬼怪的统治者,理应睿智、正直、大公无私,但仍然有贪婪、枉法、颇有欺心者。而鬼吏鬼卒也正如人间小吏一样,专以勒索敲诈为能事。“幽冥之中,相攘相轧,亦复如此。”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中记:“所经城市墟落,都不异人世,往来扰扰,亦各有所营……地狱如囚牢,非冥官不能启,非冥吏不能导……(幽魂)是皆按恶业浅深,待受报期满,始入转轮。”当然也有不少孤魂野鬼,它们不服冥间政府管束,正像人世间不服王化之人。

初民的鬼神信仰之所以能承担社会控制功能,客观上与其知识水平、特定历史条件下的血缘、地缘联系等条件相关,同时也因为其寄身于整个社会关系、文化网络,鬼神文化才得以富于生命力。各种关于鬼神的传说,既是传统的起源,也是加强传统的力量,对种种信仰进行着诠释。自从有了巫师后,更多的鬼神被塑造出来,关于鬼神的仪式也越来越复杂,更有力地证明、强调了鬼神及其作用的存在。许多祭鬼仪式都是为了祈求丰年、解难消灾。这种被渲染、营造出的种种神秘气氛,对惩罚性社会控制功能的发挥进行着一种背景铺垫。

人类社会需要对越轨行为加以规制,以保障社会有序。以云南为例,虽然在距今约170万年前,云南就有人类繁衍生息,但是可以说,直到新中国建立前,国家的正式社会控制资源在云南境内配置并不充分。囿于当时的自然条件、生产力水平、意识水平及国家正式控制机制的短缺,鬼神信仰及仪式自发地产生、发展起来。简单社会的人们通过社会化过程、社会互动认同这些言说,融入这些仪式,接受其控制。虽然这些控制机制在今天看来多少是有些虚妄的,甚至是不利于人权保障的,但是有社会就需要有秩序,有秩序就需要有恰当的社会控制机制,这一点始终没变。当代国家应当结合简单社会复杂化后的现实,更好地顺应社会需求,配置社会控制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