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一大早,柯小诺还在他的小阁楼里做着奇怪的梦,便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
“起来,快点起来,我们得出一趟门。”
柯小诺迷迷糊糊地走下楼梯,达康夫夫妇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的不耐烦了。
“我们要去哪儿?”达达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他一边揉眼睛,一边哈气连天地看着他们。
“宝贝儿,难道你忘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
马丽慈爱地看着她的宝贝儿子。“你爸爸会带着你去集市,看看你需要哪些东西。”
达达张大嘴巴,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提要求的好机会。
“老爸,我要买只小飞鼠,杨多利说他见过,他说小飞鼠是有一对结实有力小翅膀的老鼠,这么古怪的东西,我想要,我想要……”
“好的好的,乖儿子。”达康夫乐呵呵地说。他指了指柯小诺,“收拾一下,准备上车。”
柯小诺在心里犯起了小嘀咕:达达过生日和他有什么关系?为啥他也得跟着出门活受罪?
等到柯小诺和达达坐上一辆矮小、结实的枣红色马车,达康夫便吐了口吐沫,狠狠扬起皮鞭,马儿嘶叫了一声,朝大路上飞驰而去。
一路上,两旁闪过的是碧绿的草地,头顶上那些大树的枝桠纵横交错,像是一顶天然的帐篷。
“为什么要带上他,他应该呆在家里干活,老爸。”达达指着柯小诺,怀疑地问道。
“宝贝儿子,你的那一大堆礼物总得有人拿着,是不是?记得去年,我和你母亲真是累坏了。”达康夫一边大声说,一边又狠狠挥了下皮鞭,那马儿跑的更快了。
柯小诺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巨大作用,他看到达达兴奋的样子,那家伙正在想要去集市上买多少礼物才能把柯小诺压的喘不过气来。
一小时后,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
“到了。”达康夫大吼一声,吓的马儿打了个哆嗦。
这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是丛林里最大的一个小矮人集市。瞧瞧,那么多小矮人,那么多卖各式各样有趣小玩意的店铺,柯小诺简直不知道应该把眼睛放在哪儿。
达达兴奋地跳下马车,柯小诺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他好奇地东张西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家门口垒着大大小小好几十个铁灰色、土黄色石锅的小店,那些石头锅质地坚硬,而且制作精美。
“啧啧,砸不坏的石锅,刚刚到的新货,要不要进来看一下。”店主小矮人一边对着他们吆喝,一边在和顾客讨价还价,“还有一套石碗,可以给您打个八折。”
路过石锅店,柯小诺停在一家草药店门口。
——百味草药——
他读着招牌上的字。
草药店的门口摆放着好几只醒目的大号木桶,桶里挤满了几百只五颜六色的多刺毛虫。
“——那可不是一般的毛毛虫,那是僵尸毛虫。”店主走出来招呼说,她系着围裙,围裙上沾满了各种颜色和动物的粪便。
“进来看看吧,也许有你想要的。”她热情地说。
柯小诺走进店里,差点吓了一跳。橱柜上摆满了几十只通明玻璃瓶,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草药名字,有马鞭草、晒干的海马、天仙子、曼德拉草、何首乌、颠茄、乌龟壳、狼的牙齿、蜥蜴的腿、蝾螈的脑袋、青蛙的舌头……在柜台最显著的位置还搁着一大桶星状物,上面插着一支小木牌:龙的心。
“不容易弄到呢!”店老板看到柯小诺好奇地盯着那只大桶,笑呵呵地说。
她握着一把大铁勺在柜台下的石锅里搅来搅去,还时不时从草药箱里舀一勺黑蚂蚁洒进去。
石锅里煮着浓浓的汤药,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气味,那味道就像是一大块搁了很久的咸鱼,又腥又臭。
“要不要来点儿?”她说。
柯小诺摇摇头,快步离开了草药店。
离他们不远处的角落里围着一大群小孩,达达也挤在里面。他们时不时倒退和发出一阵阵尖叫声,让柯小诺觉得好奇。他努力伸长脑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中一个穿着白色衣服,嘴里吹着笛子的人坐在地上,在他前面,有一条又长又粗的眼镜蛇高昂着脑袋,时不时吐出信子做出攻击的姿势。白衣人一点儿也不害怕,他时不时轻抚着大蛇的脑袋,像是在抚摸一只温顺的家养小猫。
“那是职业玩蛇人,已经死过两个家伙了,这些不要命的家伙……”达康夫把达达拉了出来,小声咒骂着。
达康夫领着他们在街上转了又转,这里东西多的令人眼花缭乱。
奇趣小商店、古怪糖果店、土特产店、品种齐全的渔具店和书店,还有份量多到惊人的蛋丸小吃店——戴着高高厨师帽的老板不停地从厨房里端出烤好的蛋丸,他一边把它们摆在货架上,一边大声吆喝:“好吃来,新鲜的烤蛋丸,一块金币十个喽……”
在集市里几乎什么都能买到:小石锁、大骨针、几百年前的仿制金币、银币、铜币,晃的你睁不开眼睛……动物内脏的化石、猫眼一般大小的诅咒石、各种水晶制品……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生物,看的你目不暇接……柯小诺和达达还挤进了人多到塞不下的“奇趣怪异小动物商店”,那里面可真是热闹。
几只关在铁笼子里的乌鸦,一边张开翅膀瞎扑腾,一边咧开大嘴,不停地叫唤着:“嗨,我在这里。你们这群笨蛋、傻冒,哈哈哈……”
可怜的店主人总在跑进跑出不停地解释:这不是他教的,自从它们跟一群鹦鹉攀上了亲戚,就变成这样了。天天听它们说这些话,真是烦透了。
大家呵呵笑着,并不在意。
达达对一只娇小可爱的嘟嘟鱼发生了兴趣,那只小鱼看上去像一头身体胖胖的卡通小猪,更令人叫绝的是:它长着一幅笑眯眯的脸庞,可爱极了。
柯小诺还看见嘟嘟鱼的旁边是好几只行走鱼,它们不时变化着身体的颜色,白色,黑色,金黄色。达达说他最讨厌水滴鱼:软绵绵的,不游也不走,总呆着不动。
柯小诺身后两个孩子无比兴奋,他们埋着脑袋,指手画脚大声说话的声音快把他的耳朵炸聋了。
“瞧瞧,大头鬼、血鹦鹉,那蓝眼睛的是一只喜欢怪叫的鱼。”
“我的天哪,你看,水里还养着好几只怪模怪样的鹰头鱼尾小怪兽。”
……
在这里,柯小诺最喜欢的是玻璃橱窗里那只跳跳鹅——只要它往上一跳,就能生出一颗蛋来,旁边的干草窝里已经躺着好几枚蓝荧荧的鹅蛋了。
柯小诺连同橱窗外站着的小矮人拼命鼓掌,为这只古怪的母鹅拍手叫好。
没走两步,柯小诺还看到那个曾经丢失了小动物的名贵宠物店,主人不在。柯小诺低下脑袋,赶紧绕开了。
“看——那是小妖精,丛林小妖精,老爸,快看,就在那儿——”达达突然大叫一声,把柯小诺吓了一跳。
“小妖精?”柯小诺小声嘀咕说,“是不是西游记里的小妖精呢?”
“西游记?”达达显然听到了。
“在孤儿院里老师给我们读过,可有趣了。”柯小诺有点兴奋地说。
达达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柯小诺,“它们都是丛林里的小妖精。”说完,便向马路左边一个矮小、不起眼的小店跑去。
柯小诺注意到:店门口拴着一头凶巴巴的三色犬。
那儿——确切说,应该是集市上最热闹的地方。
二十个,五十个,八十个,也许是一百个大脑袋,尖耳朵,鼓眼睛,长相古怪的小妖精被关在笼子里,它们拼命朝路人做鬼脸,吐舌头,还时不时伸出长手指,施展法术。
“老爸,我要买个会法术的小妖精。”达达指着离他最近的那只小妖精,命令说。那个小东西在笼子里兴奋地上蹿下蹿,又跳又叫,还不时对路人挤眉弄眼。
“它长的可真难看。”柯小诺小声咕哝说。
“老爸,你瞧,连柯小诺也觉得小妖精可爱。”达达朝他爸大声喊,显然他听错了话。柯小诺无奈地直摇头。
铁笼子前,有两个小矮人正在和店主讨价还价。
“便宜点,老板,一只小妖精不值那么多钱。”
“它们可是货真价实、会法术的小妖精。”
“小妖精一般不听话,而且常常用法术找麻烦,老板,我想你是知道的。”
“不能再降价了,不能再降价了,我被它们捉弄的连医药费都收不回来了。”
……
这时,又走过来几个矮矮胖胖的小矮人,他们围在笼子周围,时不时指指点点,把小妖精一个个品头论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