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发写字楼离锦苑酒店不很远,也是临江而立,共十六层,全是一些有实力的公司租用着在里面办公。王海天的海天经贸发展有限公司租用了八楼的七间办公室。
王海天回到挂有烫金的“总经理”牌子的办公室,将手提包扔在足有乒乓球桌大的隋圆形办公桌上,刚刚在旋转沙发靠背椅上坐下,吴秋娜便敲门进来了。
吴秋娜是个很美的女孩,苗条的身材罩着一套湖蓝色西服短裙,黑黑的波浪发披过肩头,一双大大的眼睛清秀水灵,白皙的瓜子脸上略施淡妆,显出白领女性的端庄。
“海总回了?”吴秋娜问候道。
温柔好听的声音赶走了王海天身上所有的疲劳。见了女人眼就发直的他眯着小眼紧盯着吴秋娜。
“黄总等您快二小时了。您见不见他?”吴秋娜无法躲避王海天的目光,只好快速地说。
“让他到我的办公室来。”
“好的。”吴秋娜转身向外走去。
王海天盯着吴秋娜苗条的背影发呆……
“我的海总哇——你好,你好,见你一面好难哟。”荣立广告公司的总经理黄平嗓门很高,人没进门声音先进来了;脚刚进屋手已伸得老长。
王海天没有起身,象征性地和黄平握了握手,指着大班台对面的沙发说:“坐。”
黄平一身农民企业家的打扮,橘红色的西服配一条黑白花领带,下身却穿一条蓝色休闲裤,夹一个大大的黑皮包。他刚坐定,吴秋娜就将他喝过的茶水端了过来。
黄平微欠一下身,点了点头。
吴秋娜含笑地退出屋,并轻轻将门带好。
“听说海总把手续都搞定了?”
“不容易呀——”王海天长叹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份盖有许多公章的报告。
黄平起身想接过来看,王海天并没有给他。这是一张同意在从机场进入本市的高速公路路口建造一个巨大“炮筒子”广告牌的批复文件。所谓“炮筒子”就是从地面耸立起一根炮筒般粗状柱子,上面是巨大的广告牌。建这样的广告牌有一定难度,政府部门审批也相当严格。市长的批字,规划、卫生、园林、供电、市容、城管……一个部门一个章。按正常审批手续,这些部门都要到实地进行考查,拿出具体意见。并非简单的事情。
“海总亲自出面没有办不成的事。”黄平讨好地说。
“你这个工程的总造价是多少?”王海天明知故问。
黄平一时没会过来王海天的意思,竖起四个指头。
“你只给我三十万,是不是……”王海天没有说下去。
黄平没吱声。
王海天进一步解释,这个“炮筒子”广告牌占的地界非常好,若真树起来了,根本不愁没有广告做。到时候要求上广告的人不排成长队才怪,钱就像这长江水滚滚而来,而他自己这个搞到批文的人呢,就只有干看的份。
“您……要多少?”黄平完全明白了王海天的意图。
王海天伸出一个指头:“你造价的四分之一。”
一百万?黄平惊得差一点跳起来。
“怎么,我搞定这个批文不值?”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要得……太高了。”
“高?你花二百万也不见得买来这个批文。如果你嫌高我立马以高出一百万的价格卖给别的公司,想要的人多的是。”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能不能再少一点?”
“少多少?你说个价。”
黄平伸出一个手掌。
王海天想了想,说:“这样吧,看在我们多年合作的份上,八十万,再一分钱不能减了。”
黄平没有吱声。他还在犹豫。
“痛快点,我这人做生意图个爽快,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黄平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就是嘛,以后施工中有什么问题我还可以帮你。”王海天高兴地将批文递给黄平,“晚上我在‘锦苑’请你吃饭”。
“不用啦。”黄平回答。他要回去准备施工方案、落实施工人员,一大摊子事。他接过批文郑重地看起来。看完后小心翼翼将批文折叠好放进包里。
“那钱……”王海天问。
“我只带了三十万,另外五十万能不能等广告牌做起后付……”
“那要等多久?”
“施工需要大量资金,您知道我公司的实力……我怕资金周转不过来。”
“行,那五十万就等以后付,谁叫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呢?不过,亲兄弟明算账,你得给我留个字据。”
“行,我给你写个欠条。给,这是三十万的支票。”
王海天接过支票放在桌上,写了一张收条,顺便将笔纸递给黄平。
黄平写好欠条说:“海总,这单生意我们虽然了啦,但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不能不管。”
“那当然。”王海天爽快地说。
王海天将黄平送到电梯口,回到办公室见吴秋娜正收拾茶几,便将房门轻轻关了。警觉的吴秋娜回过头见王海天关门,脸色都变了,正欲过去把门打开,王海天叫住了她。
“秋娜,这是三十万元的支票,你明天交给姚琳让她入账。”姚琳是公司的会计。
吴秋娜走过来接支票,王海天将支票扔在桌上,却一把抱住了她。吴秋娜想挣脱,无奈王海天抱得很紧。并将她往沙发边拖。
“海总,你别这样?”吴秋娜边挣扎边说。
王海天仗着酒劲,哪里理会。吴秋娜越是拼命挣扎,他越是兴奋。
王海天像一只发威的猛狮,喘着粗气,将挣扎的吴秋娜按在沙发上,强行解开了她的衣扣,扯断了胸罩,捧起一对雪白的乳房搓揉、吮吸。
吴秋娜像一只小白羊在王海天身下无力地挣扎。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在一年前吴秋娜刚到公司的第五天王海天就在这间办公室强行奸污了她。虽然她不是处女,遭性侵犯还真是第一次,事后吴秋娜拼命地哭泣,还说要告他。为了安抚她,王海天又是规劝、又是威胁、又是利诱,还一次性给了她八万元,这样才使事情平息下来。吴秋娜早已有男朋友,而且准备结婚。她是通过男朋友的叔叔找王海天的父亲介绍到海天公司来的,连父亲介绍来的姑娘王海天都敢干,还有哪个女人他能放过?不过来公司后王海天对她也不薄,工作轻松不说,工资每月近五千。吴秋娜一是舍不得这份工作,二是考虑到真的将事情闹得男朋友知道了,后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对王海天的侵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的就只有忍让……好在王海天交际广、应酬多,不经常到公司来,加上他在外面的漂亮女人也不少,吴秋娜受侵犯的次数也不是很多,这样便忍气吞声留了下来。她准备等结了婚后辞职……
吴秋娜没挣扎了。正欲进一步行动的王海天见她没动静了,抬起头,发现吴秋娜大大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便立即停止了动作。
“你不愿意?”王海天凶狠地问。
“我还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你放过我吧?”吴秋娜可怜巴巴地说,泪水顺着好看的脸庞流了下来。
王海天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慢慢起身,离开了沙发。
“你出去吧。快走!”王海天背对着吴秋娜说。他怕她走慢了自己会忍不住变了主意。
吴秋娜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兔般逃了出去。
王海天慢慢走到大班台后面,坐在靠背椅上,呆呆盯着桌上立着的一尊塑像出神。那是一尊不大、白玉石雕刻而成的美女洗浴图。塑像下面的浴盆刚好形成一个底座,一位美女赤裸着身子站在盆边,两手抓着毛巾像反弹琵琶那样洗着后背……王海天抓过塑像,顺手拿起桌上的笔,在美女高挺的乳房上画了一个乳罩、又在美女的嘴唇下添了点胡须、还在眼晴上加了一付眼镜。画完后他将塑像放在桌上欣赏了片刻,又拿起抹布将画的东西擦掉,再画……这是王海天心情郁闷时经常干的事。
其实王海天生活中并不缺女人。八年前,他与妻子徐莹离婚后,身边的美女就没断过,虽然再没有明媒正娶,但与他明铺暗盖的女人至少有十几个。他在别墅的保姆像走马灯样的换;公司的女秘书、女会计也换了好几任,这些女人大多数都与他有染。王海天人生的三大乐趣就是喝酒、赌博、玩女人。如果还要加一条爱好,那就是赚钱。
他拿起桌上的三十万元支票和黄平的欠条把玩着。
要说赚钱,王海天曾找一个据说算命算得非常灵验的算命先生算过,算命先生说:官场上他不会有多大发展,做生意能财源滚滚通四海。这不,今天没费什么劲就赚了八十万,而且是无本经营,只动了动嘴,跑了跑腿。这些年也的确赚了不少钱,王海天愤愤不平的是,吴秋娜真是不识抬举,又不是什么金身玉体,装出一副良家淑女不情不愿的样子,要是顺从了自己还能让她吃亏?钱有的是,只要她开口……
王海天将支票和欠条放在桌上,向后一靠,闭目养起神来。他在寻思,下午该到哪里去找女人潇洒。
王海天是耐不住寂寞的,离了婚却离不开女人。他憎恶自己,明明有时非常讨厌女人,却又身不由己的渴望女人,他整天就这样生活在疑惑和矛盾之中不能自拔。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按键查找,很快找到了要找的号码,便拨了过去。
“喂,是徐丽吗?”王海天轻声问。
“谁呀?”电话里传来一个娇柔好听的声音。
“我是海总,你在哪?”
“我在学院宿舍。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想你呗。你等着,我开车来接你,带你去散心。”不等对方答复王海天便把电话挂了。
徐丽是华南艺术学院模特班的学生,在一次朋友聚会时与王海天偶然相识。虽然只有一面之交,两人四目传情,格外投缘,后来只见过三次面、吃过二顿饭便上了床。徐丽年纪不大,却是个迷人的小妖精。模样俊俏,身材窈窕,特别是床上那股“浪”劲,很对王海天的味口。王海天虽然和徐丽接触时间不长,了解也不多,但非常宠幸和喜欢,甚至钟爱她。钟爱和情欲是每个人一生中最亲密的伙伴。但是,钟爱和钟爱不同,情欲和情欲也不相同;钟爱和情欲对每一个人的报答更不相同。它使有些人走向伟大,扮演了一幕幕人间喜剧;它也使有些人走向深渊,扮演了人间悲剧的角色……
离开公司前,王海天将欠条锁进了抽屉,将支票拿去给吴秋娜,顺便看看她。还好,她一个人正安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想心思。
“打电话让姚琳来,让她去银行把账进了。”王海天说完头也没回便离开了。下电梯时,他腰上的手机又唱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一般陌生电话王海天是不愿接的,不料电话顽强地唱着。准备上车的王海天还是接听了。
“海总吗,我是贾文。”电话里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贾文,哪个贾文?王海天正思索着,对方补了一句,“临江街派出所的,您不记得了?”
哦,临江街派出所的贾教导员,说名字陌生,说职务就记得。
“贾教,你好,我没听出来是你。”王海天说。
王海天和贾文实际上非常熟悉,但猛然一下还真想不起来他叫贾文,在一起时王海天常喊他贾教。两人的来往开始并不特别多,仅限于私交,吃吃饭、喝喝酒,但性格挺合得来。他们是一年前通过贾文的姐夫认识的,贾文的姐夫好像是市委的一个什么处的处长。一次市委副秘书长接王海天吃饭时,贾文的姐夫作陪,他就带着贾文。酒桌上认识后,这个贾教导员来找过王海天几次,也没什么事,就是套近乎。听说老爷子喜欢收藏古董,有一次贾文不知从哪里寻了一个古代的花瓶,非让王海天陪着送给老爷子,没想到那花瓶还是个真货,把个老爷子喜得合不拢嘴。这以后王海天、贾文才慢慢交往多起来。
“海总,我又搞到了一只雕花瓷碗,烦请您送给王书记。”
“是吗。”王海天想了想,“你现在在哪?”
“名声茶楼,绿林湖广场附近。”
“我知道,一会见。”王海天说。
王海天结婚从家里搬出来后对父亲王孔林从来没叫过爸,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全称老爷子。王海天最近与老爷子关系有点紧张。因为上次市法院一个工程,王海天打着老爷子的牌子把工程“挖”过来了,别人向市委告了刁状,老爷子气昏了,把王海天叫回家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他都快有半个月没回家看老爷子和老太太了,上次家里保姆打电话说老太太想他,让他回去一趟,他借口出差,没回去;后来老爷子的秘书打电话让他回去,他赌气也没回去。正好贾文送来一个机会,既回去探望了二老,还能讨老爷子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刚才与徐丽的约会嘛,以后多的是时间……
另外他的确有件事要找这位贾教导员。
王海天边发动车子,边拨通了徐丽的电话:“宝贝,我来不了啦。”
“干吗说话不算话,我不理你了。”徐丽娇嘀嘀的声音让王海天心生怜悯。
“我真的有急事。改日吧,改日我一定让你玩得开心,我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