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遇见你之后,都是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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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果不是遇见你,怎会遇见好时光(1)

我是如此感激命运的厚爱,让我遇见你。

我是如此感激你的厚爱,让我在你的眼睛中看到最美的自己。

放任自流的爱情

“没有大事发生,一切还保持着原样——谢尔顿在等着他的珍,狗在等着出门,贼在等着老妇人,孩子们在等着上学,条子们在等着揍人,一身虱子的流浪汉在等着施舍者,葛洛夫街在等着贝尔福德街,贝尔福德街在等着被清洁,每个人都在等着天气转凉——而我,在等着你……”

这是美国摇滚歌手鲍勃·迪伦写给苏西·罗托洛的情书。他寄给她的信笺,与他所唱的歌曲一样,拍打着令人心动的节奏。

两人相遇时,皆是涉世未深的青春样子,恣意地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着,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却又敢于为自己所爱的事物付出一切。

因而,他们在彼此眼中是如此与众不同。正是这与众不同,让他们仅凭一面之缘便沦陷于爱情之中。

“一开始我就无法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她是我见过最性感的尤物,皮肤白皙,秀发金黄,拥有热情的意大利血统。空气中突然充满蕉叶的芬芳。”鲍勃·迪伦在瞬间迸发的热情与炽热,让丘比特之箭射中了自己,也射中了苏西·罗托洛。

在鲍勃·迪伦眼中,她是美丽的,羞涩的,聪慧的。在苏西·罗托洛眼中,他是风趣的,迷人的,执着的。于是,只要有时间,他们便会相守在一起,从清晨至晚霞烧红天际,他们一刻不停地热切交谈着。在交谈中,他们仿若已然相识许久。之后的时光,他们要做的便是更为深入地了解对方。

有人曾这样说:“爱,是看不见的,是存在于微小的,是你们争吵缝隙中的,是不计回报的,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是易碎的,是能修复的,是你以为完了其实它还存在的。”

是的,爱情就是如此难以琢磨,难以把握,但是我们触碰到它时,总是忘记它会成为一地碎片,而飞奔着投入它的怀抱中。

等到它真正破碎的一天,我们才恍然大悟,所谓的天长地久,终究是镶着光环的情话,待光环消失了,情话也就因过时而成了谎话。

即便如此,我们仍会那样义无反顾地沉坠在爱情的深渊中。

1963年2月,纽约城中落雪纷纷。鲍勃·迪伦与苏西·罗托洛走出公寓,街上萧瑟而寒冷,仿佛要冻结一般。

他穿着单薄的夹克,缩着肩膀。她散着头发,紧紧挽着他的胳膊。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温暖。冬季再寒冷,也无法将爱情冻僵。这一画面被拍摄专辑封面的摄影师唐·汉斯滕捕捉下来,并永久地流传下来。多年以后,苏西·罗托洛所写的那本有关爱与回忆的《放任自流的时光》,便以这张图片为封面。

在爱着的时候,他们在自己制造出的幻境中,深情地相拥着,即便隔绝世间万物,隔绝山河岁月都无所谓。他们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让心灵顺水而下,欢愉地寻找爱的源头与终点。

在这般情境之下,他开始创作大量缠绵动人的情歌。《Don"t Think Twice, It"s All Right》《Boots of Spanish Leather》《Tomorrow Is A Long Time》,皆是那段时期最触动人心的曲子。那张《放任自流的鲍勃·迪伦》唱片的发行,更是让他声名鹊起。

在公众眼中,他是伫立在夜风中的灯塔,与群星交相辉映,耀眼夺目。而在苏西·罗托洛面前,他好似无底洞一般,向她索求着永恒的支持、帮助与保护。然而,这并非是一个还未满十九岁的女孩儿所承担得起的。这些东西,她也缺少,她也需要。

“我不愿成为他吉他上的一根琴弦。我和鲍勃在一起,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走在他身后,捡起他扔在地上的糖果纸。”苏西·罗托洛在书中这样写道。

当两人不能并肩站在一起时,爱情这则神话也便开始掩于尘土之中。

爱情是一条流动的河流,并非凝固不动。最初之时,它可能激起猛烈壮观的激流,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渐渐地趋于平静、舒缓。同时,这条不断壮大的河流,在主航道之外,又开出诸多支流,甚至暗流。

沉浸在这条河流中的他们,开始撞到暗礁。

一天晚上,他们沿着东七街往B大道走去。凉风摇动树梢,他们都只是默默走着,不发一言。

苏西·罗托洛终于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提出分手的要求。

他说不出任何言语,只是无奈地做着落寞的手势。爱情将尽时,挽留终究是徒劳的。两人都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只是当它真正到来时,心存爱意的他们仍是不知所措。

转过身之后,他们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永远地走开。

从陌路到一见倾心,最终又成为陌路。看似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到底是留下了痕迹的。

他们共同走过的1960年代,仍像是图腾一样,温暖着人们冰凉的灵魂。他们在冰雪天中瑟缩着拥在一起的画面,在三十八年后上映的影片《香草天空》中,由汤姆·克鲁斯和佩内洛普·克鲁兹饰演的情侣得以还原。

爱情永远不止在一起那样简单,正如周润发在《纵横四海》那部影片中所说的台词那般:“爱一个人并不是要跟她一辈子。我喜欢花,难道你摘下来让我闻闻;我喜欢风,难道你让风停下来;我喜欢云,难道你就让云罩着我;我喜欢海,难道我就去跳海?”

不束缚住对方的手脚,让彼此随心所欲地追求放任自流的生活,刻画更好更美的时光,原是最深沉的爱。

和一家书店的缠绵

“你若恰好路经查令十字街84号,请代我献上一吻,我亏欠它良多……”

此是1969年4月11日,一位名为海莲·汉芙的美国女子写给友人的信。

那一年,她五十三岁。查令十字街84号曾无数次如春雨那般进入她的梦中,但她总是因生活拮据无法起程。

每当她收到来自查令十字街84号的书信时,内心总是雀跃的,柔和的,温润的,仿佛从寒冷的枝头探身出来的花苞。

我总是认为,她被困顿的生活锁住了手脚,只有在下笔写《查令十字街84号》一书时,她才有了温暖的话语,有了上升的欲望与挣扎的勇气。

她在自己所处的地方,梦着,想象着从未到过的世界。因为那里有着从未谋面却始终给予她精神支撑的人,她便觉得那里是明亮的,宽广的。

一年之后,她将收到的书信整理出版。由于得到了不菲的稿费,她终于有机会去看看梦中的远方。

伦敦街头,墙壁斑驳而陈旧,光线陆离而晦暗。她自己也不清楚,这里是否就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她沿街走着,寻找着,目光在一家家摆着书的橱窗中游走,68号、72号、76号、78号、82号……最终,她在86号前停了下来。那时的86号,已是一所空空的房子,墙壁脱落,橱窗上满是尘埃。

梦了二十年,她终于来到这里。但这里早已没有人回应她。

一切都结束了,她心中难免会涌起失望与遗憾。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里寄存着她所有温柔的时光,她终究是爱过的啊。

海莲·汉芙在《查令十字街84号》中写道:“我想,当爱情以另外一种方式展现铺陈时,也并非被撕去,而是翻译成了一种更好的语言。上帝派来的那几个译名,名叫机缘,名叫责任,名叫蕴藉,名叫沉默。还有一个,名叫怀念。”

如今的查令十字街84号,周围林立着新旧书店,明净的橱窗中摆放着或是刚刚出版,或是已然泛黄的书籍。而它则成了一家酒吧连锁店的铺面,昏黄灯光的店内,氤氲着一丝微醺的味道。

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总是不自觉地来到这里,在摇晃的酒杯中,恍然窥见当年的深情。我怀着一丝紧张的情绪,走进那家酒店。轻音乐的触须伸到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弗兰克·德尔正在读汉芙寄给他的信,书架上满是陈旧的、稍稍带着灰尘的书籍。

酒吧中人来人往,我坐在角落,想着无论这里变成什么,哪怕是成为一处废墟,这里仍会荡漾着书店的倒影。

当爱情成为一种怀念时,它也就具备了更为柔韧的质地。它并不会消失,而是随着年轮的增长,散出愈发迷人的气质。

王安忆曾说:“时间在过去,悄悄地替换着昨天和明天。它给人们留下了露水,雾,蓓蕾的绽开,或者凋谢。然而,它终究要留给人们一些什么,它不会白白地流逝。有一个人,终生在寻求生活的意义,直到最后,他才明白,人生的真谛实质是十分简单,就是幸福从未离开过你。”

对于海莲·汉芙而言,幸福的开始,是她向位于查令十字街84号的“马克思和科恩书店”寄出的第一封信。

汉芙是一个极为厌恶新书的人,而这家书店内恰好都是最廉价的旧书籍。寄出购书的书信之后,汉芙没等多久便收到了回信,以及那些陈旧的书。就这样,他们开始了通信。

她是自由的独身女人,在写给店主弗兰克·德尔的书信中,她或是欢喜,或是娇嗔,或是悲伤,或是抱怨。而弗兰克·德尔有一个漂亮的妻子,两个可爱的孩子,因而他回复的信笺是纯正的公文,生硬中夹带着古板,然而他那绅士般的细致,则让人觉得极为舒心与喜欢。

光阴一寸寸裁剪,来往于伦敦与纽约的书信,则成了他们平淡生活中无法缺席的旁白。在二十年的时光中,他们未曾见过彼此;在数百封信笺中,字里行间未曾涉及一个“爱”字。

只是,不曾提及并非不会想念。我不否认弗兰克·德尔对妻子的忠贞,对家庭的负责,只是我相信,在这二十年间,他定然会在某一刻想起远在远方的女子。

月洒窗台时,他定然有过难眠的时刻,回想着当天收到的俏皮书信,让自己的思绪暂时逃脱道德的捆绑。游走于书架间,他定然会忽然注意到在书店驻足的某个女子,看着她来想象汉芙的模样。电视机里转播纽约元旦盛况时,他定然也会在人流如织的广场中捕捉她的身影。

并不是所有发生的爱情,都会求得两人在一起的结局。

正如海莲·汉芙自己所说,爱情的另一种译法,是在远方静静怀念。

1969年1月,纽约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

海莲·汉芙像往常一样收到了来自伦敦的信笺,当她打开后,却发现这并不是弗兰克·德尔的笔迹。简短的篇幅,使她得知了他的死讯。

通信的二十年间,她不曾抵达那家书店,不曾听闻他说爱她,但她的心早已属于查令十字街84号,属于在寂静中的某个瞬间悄悄开启心扉的弗兰克·德尔。

不久之后,她收到了他妻子所写的信笺:“不怕你见笑,我曾经很嫉妒你,因为弗兰克对你的信如此喜欢,你的信与他的幽默感又如此相同。”

西蒙·波伏娃在《越洋情书》中写道:“我渴望能见你一面,但请你记得,我不会开口要求要见你。这不是因为骄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无骄傲可言,而是因为,唯有你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

于他们而言,相见反而成为一种负累。倒是纸上的文字与情意,赋予了这份不曾明言的爱恋,一种永恒的意义。

《查令十字街84号》这本书之所以让我们那般迷恋,想必也是因,相隔万里,未曾谋面,但我始终未曾忘记爱你。

最性感的男人在厨房

当你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旅行时,你定会与多数人一般,在最著名的景点拍照留念,而后尽兴而归。

然而,如若只是这样,你永远无法触摸到这座城市的脉搏,像是穿了一件没有衬里的华服,徒有光鲜的外表。汪曾祺老先生说得好:“到了一个新地方,有人爱逛百货公司,有人爱逛书店,我宁可去逛逛菜市。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通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

是的,游走于菜市中的人们,或许没有所谓的文艺范,或许没有坐在星巴克里闲聊的优雅,或许没有吟诗作赋的闲情,但他们看得到生活的纹理,触得到生活的质感。

将新鲜的食材买回家,一样一样洗净,或炒或炖或煎或煮,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像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有人说,厨房是治愈系。这话我是相信的。如若在厨房中忙活着的是女人,那这个家定然是有情的。如若系着围裙的是男人,那厨房中除却油盐酱醋的味道,还弥散着一丝性感的味道。

围着围裙的男人,将做好的菜与汤,一一端上餐桌。

窝在沙发中的女人,扔下半袋薯片,满心欢喜地坐到桌前。男人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等待着眼前这个女人的评价。

“明明是用了同样的作料,为什么你做出的菜,那么好吃?”男人忙活了一下午,终于等来了女人这带着疑问的夸奖。

他笑了,她从未在别人脸上读到过如此性感的笑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表示愿这样为她做一辈子。

若不是《爸爸去哪儿2》的热播,我印象中的黄磊,仍是一位长发飘飘、敏感多思的文艺青年。他或是民国年间的诗人徐志摩,或是枕着江南水乡做一场秋梦的修书者。

银屏中的他,吟咏着忧伤与寂寞;银屏之外的他,也时常躲在安静的角落读一本书,或是点一支烟,在晨雾中眺望窗外的天。

这样的他,出现在《爸爸去哪儿2》节目里,褪去了文艺青年的青涩与敏感,成了微微发胖,常常围裙加身的,且时不时便语重心长教导女儿的男人。这多少让我有些吃惊。

人们不禁会问,原来那个文艺气息浓厚的黄磊去哪儿了?

他这样回答:“原来那个文艺青年还在我心里,只是我不需要再和别人分享,不需要一直表现出来,是时候让我们俩独处了。”

他的确变得俗气了,只是我并不认为这种俗气不好,反倒觉得这样的他,更接地气,更有人情味。

用柴米油盐换那风花雪月,都是为了爱情。

蔡康永曾说:“恋爱的纪念物,从来就不是那些你送给我的手表和项链,甚至也不是那些甜蜜的短信和合照。恋爱最珍贵的纪念物,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如同河川留给地形的,那些你对我造成的改变。”

这些改变并不是被迫,而是人生的一种不可回避的经历,是一种无法忽视的成长。

黄磊与孙莉恋爱长跑九年之后,真正组成了自己的家庭。结婚之后,他从未舍得让她洗手做汤羹。有人曾问他:“做饭、修理家电都由你负责,那你媳妇负责什么?”

“他负责夸我就行了。”他的回答,简单而有力,甜蜜而温暖。

他不止一次坦言道,他最愿给家人做饭,再兴高采烈地看着她们吃完。他享受送完孩子就去菜市场买菜的过程,享受在厨房忙碌的过程,享受得到家人称赞时的喜悦。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在干净的厨房中,井然有序地掌控着每一道菜的工序,在发热的铁锅中放上油,接着往锅中放蒜、姜、大料、八角、盐、酱油、料酒……阳光下的面盆里,发酵着用来烤面包的面团。妻子松松地绾着头发,时不时进来转一圈,视察进展,也顺便拿走些杏仁、核桃干。

妻子走出厨房之前,看着他有些发福,却依旧宽阔的肩膀,不禁有些感动。恰巧此时,他回过头来,看到妻子深情的眼神,内心也涌起无限温情。

那一刻,他是那样感性,又分外性感。他用无尽的耐心与柔情,用万分的细致与专注,做出的美味饭菜,是对这份爱情最完美的阐释。

谁说这不是文艺的另一种注解呢?

“当你陷入在爱河里的时候,时间的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曾感受到的和做过的每一件事。”阿兰·德波顿在《爱情笔记》中如是说。

每天中午十二点,同事就会放下手中的工作,三三两两结伴去公司附近的餐馆用餐。而我最近则退出他们的队伍,将早晨带来的午餐放到微波炉里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