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离心底一片暗然,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心底却也在问自己,江山和她,到底哪个更为重要?
忆霜见得他的模样,她淡淡一笑道:“我今日里与你讲这些,并非是要留你,只是想让你自己把这些事情看清楚罢了。纵然我强行留下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我不是红颜祸水,也不想被万人唾骂。只是你以后也不用再口口声声的说有多爱我,在你的心里,更爱的是你的江山。而今日里你去迎敌,也在情理之中。”
楚莫离有些心疼的看着忆霜道:“我知道自己的性情,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但是我发誓,只要我们相处的时候,我一定好好待你。今日是我欠你的,以后我一定补上!”
忆霜淡淡一笑道:“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说罢,她顿了顿又道:“七皇子最好不要杀了他。”
楚莫离听得她的话微微一怔,知道以她的聪慧定然已经猜出叛党的首领便是苗静风,她嘴里的他便是苗静风了。只是他实在是有些不太明白,按照昨日的情形,苗静风并未带很多兵马过来,这样的他也敢攻城,实在是让人吃惊。
他对于苗静风的真实身份,忍不住有几分叹息,如果苗静风能为他所用的话,那么他将省下很多的事情。可是苗静风却在骗得他的信任之后,摇身一变,就成了叛党的首领,真不知道是苗静风太善变及善于隐藏,还是他太笨了。
楚莫离幽幽的叹了口气,低低的道:“忆霜!”
忆霜看了他一眼道:“要杀他也得我亲自动手,他若是就这样死了,爹爹只怕会死不瞑目!”她的语气极为平淡,但是话里的意思却让楚莫离暗自心惊。这不是他所认识的薜忆霜,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薜忆霜。
楚莫离看着忆霜的脸,她的脸色苍白,看起来柔弱无比,只是以前那双满是温柔的眼里却满是狠厉与杀机。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忆霜……”
他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跟她是什么好,是安慰她还是劝慰她?他不知道,或许他都没有那个权利吧!昨日若非他的患得患失薜印天只怕也不会……
忆霜抬眼看了看他,他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便向门外走去。
楚莫离走到门口,终是又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忆霜,她却只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他,眼神幽幽,却似什么含义都没有。他张了张嘴,却只是幽幽的道:“忆霜,等我回来……”
忆霜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却似语无伦次的道:“记住我刚才的话。”
楚莫离闭了闭眼,扭过头,大踏步向门外走去了。他如果知道他此次的离去,
大门关上了静夜的幽黑,也带来了一阵风,吹的红烛晃了晃,一片深红的洞房里没有新郎,只有一个脸色苍白的新娘。
忆霜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她突然觉得命运在跟她开玩笑,她失去了这一生最为珍惜的亲情,也失去了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而她刚刚让她的心接受了楚莫离的爱情,却因为父亲的死而对产生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沟。
新婚之夜的离去,对她来讲算不上是讽刺,却又是难掩的尴尬。纵然她不在意弃妇的名声,却也知道明日里在祁城里,她将是最大的笑柄。笑柄又如何?被人笑笑不会少块肉,但是失去至亲却能让她的心痛的似掉了一块肉。
门被人毫无预期的被人一脚踢开,杀那间冲进来了三个人,一个太监两个侍卫。她心里不禁暗笑,她的洞房花烛夜可真是热闹,还真是什么人都往里面闯。
她冷冷的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太监模样的人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一抹惊艳,却冷冷的道:“薜忆霜接旨!”态度据傲而无礼。
忆霜这才看见那太监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卷轴,她认识,那的确是圣旨,她此时若是武功在身,只怕会一脚将那太监踢翻。此时却不得不从床上爬了下来,却因为体力不支,而重重的倒在地上。
两个侍卫一进来便见得她绝美而娇弱的姿容,都心生怜惜,想上前去扶她,却因为旁边那个太监冷冷的目光而停住。又想起她特殊的身份,不禁为她叹息了一声。
那太监冷冷的道:“叛臣之女薜忆霜接旨!”
忆霜听得那太监的话语,心里太惊,叛臣之女?刚才楚莫离告诉她他已将昨日里发生的事情遮掩住了,皇帝又怎么可能知晓那件事情?是楚莫离在骗她,还是有人从中泄了密?她猛然想起悬崖边那断了的绳子,心里不由得一阵惊疑。那天到底是谁割断了绳索?
忆霜没有答话,那太监却冷冷的又大声道:“薜忆霜接旨!”
忆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那太监冷哼了一声道:“一个叛臣的女儿,还敢如此放肆!不要以为仗着七皇子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了,过了此刻,你便什么都不是了!”
忆霜倚在床边淡淡的道:“公公说话似乎也太无礼了些,我好歹也是将军之女,七皇子的正妃,又何时成了叛臣之女?公公这般的态度若是让七皇子看到了,小心你的脑袋!”
那太监哈哈大笑道:“现在也不知道是你的脑袋危险还是我的脑袋危险,等这个圣旨一念完,你便什么都不是了!”
忆霜冷冷的看着那个太监,只见那太监冷哼一声,也不管忆霜是否理踩他,自顾自的摊开黄色的卷轴念道:“飞龙大将军薜印天勾结叛党,私自开仓放粮,被监官刘百发现后,又将其杀死,实属罪大恶极!其罪当诛九族!但念其数十年来为朝庭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且已然身死,其女又曾赐婚给七皇子,现将薜印天的功过相抵,其女薜忆霜充入官籍,即刻执行!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