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霜顺着他的眼光,才发现她的身上还穿着阳靖昨日的那件黑色外衫,而此时阳靖的身上却只穿了一件中衣,胸膛半露,两人并肩立在船头,这副模样实在是有几分暧昧。
她叹了口气,将那件黑外的外衫脱了下来,不过不是扔在地上,而是用来挡箭。
楚莫离看得忆霜的举动,眼睛闭了闭,大手一挥,那些弓箭手立时停止了射击,只听得他大声道:“忆霜,跟我回去!”纵然到了现在,他依旧不死心,与其说他亲眼看到忆霜被阳靖抱走,他更宁愿相信她是被迫的。
忆霜还未说话,阳靖在旁却吼道:“楚莫离,你别在这里白日做梦了,她若是愿意跟你回去,昨日里便不会跟我走了!”他的声音有些大,还有些狂。
忆霜白了阳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的立在船头,她能说什么?又能解释什么?今日里这副场景算起来她是早就有预料。虽然见阳靖一副张狂的模样,却又没有见到他还有其它的帮手,心里忍不住微微的替他担心。
楚莫离不理他,眼里划过一抹狠厉,咬了咬牙道:“忆霜,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成见,但是想你总不可能置将军府和明霞馆里的那些人于不顾!”
忆霜听得他的话,眼里不由得划过一抹厉色,冷冷的道:“你想怎么样?”他居然真的拿他们来威胁她,心里不由得生起一丝愤怒。她对他实在是有些失望!
楚莫离咬了咬牙道:“只要你回来,我便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如果你今日里扔执迷不悟,我敢保证,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忆霜不由得大怒,楚莫离居然也会威胁人了,而且还找到了她最大的弱点。所谓将军府和明霞馆里的那些人,指的是商白秋他们,他们与她情如兄弟姐妹,她又怎么可能置他们于不顾。昨晚上她还在为他们担忧,没料到今天一早就被楚莫离拿来威胁她。
忆霜冷冷的道:“楚莫离,你若是敢伤他们一根毫毛,我必与你势不两立!”当两个人的爱情裹上国仇家恨的时候,便再也理不清楚。爱里或许带着恨,而恨中又带着理不清的爱。
楚莫离叹道:“我的心思,你再清楚不过!只要你回来,便什么事都没有!”他又何偿不知道他们在忆霜心目中的地位,威胁她也非他所愿,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就这样失去她。
纵然这半年来她对他不理不踩,却知道她一直就生活在他的身边,纵然这半年来她不愿意见她,但是他却可以躲在暗处偷偷的看她。如果她真的随阳靖去了大魏,他只怕是再难见到她了!
阳靖听得楚莫离的话,又见忆霜的面色似也有松动,心里不禁升起几分焦虑,怒吼道:“楚莫离,你如果真有本事的话,就不要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逼她回去!”虽然她说他不会跟他走,但是他也决不允许楚莫离将她带走!
楚莫离冷冷的道:“说到卑鄙无耻,你实在是没有资格说我,昨晚上也不知是谁躲在女人的身后逃了出去!偷偷摸摸的跑到我大楚来,也不知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阳靖冷哼道:“你若真有本事,也不会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只是你若想以多欺少的话,我不介意陪你玩这一场游戏,我倒想知道你除了在战场上是我的手下败将之外,此次仗着人多又能把我怎么样!”两人曾在战场上交过锋,但那是薜印天还在的时候,楚莫离有多少本事,他并不清楚,但是他却非常清楚任何人都不能打忆霜的主意,哪怕楚莫离曾是她的未婚夫。
楚莫离儒雅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道:“阳靖,对付你从来都不需要多光明正大的手段!你这般肆无忌惮的跑到我大楚来,是欺负我大楚无人了吗?今日我若是放过了你,我誓不为人!”战场上素来是成王败寇,能赢才是最重要的。
阳靖冷冷的道:“是吗?你不要忘了,河的对岸便是我五十万大军,今日里还不知道是谁放过谁!”说罢,轻吹了一个响哨,便见得那河岸边的芦苇里,突然出现几十艘战船,那船身较楚莫离带来的战船要小一些,但是速度却更快一些。
那些战船一现身,便听得震耳欲聋的鸣鼓之声,旗帜鲜明,赫然写着“魏”字。
楚莫离冷冷一笑,只见他从手边拿起一面红色的小旗一扬,对岸便也听得一阵鸣鼓之声,几十艘战船也飞奔而出。
忆霜眸光流转,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两个男人吵架也就罢了,却引发了一场战争。这场仗或许原不需要打,却因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这两个大男人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一国未来的国君,也太不将战争当回事了吧!而他们吵架的起因,却似因她而起,她什么时候沦为红颜祸水呢?
只是转念又想,他们两人之间,原本就容不下对方,今日里却不管有没有她,这场仗似乎都免不了。楚莫离今日当再不用顾念乌干的君不能离皇庭的屁话,而阳靖也能一逞战扬之雄风了。其实这场仗两人迟早都要打,今日里遇上了,便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吧,免得夜长梦多。
男人便如斗鸡一般,见不得别人的华丽羽毛,一旦看到,不斗个你死我活便誓不罢休!
忆霜见小船与战船间相距不过十几丈了,那船夫在听得忆霜与楚莫离的对话后,身子似乎僵了僵,驾驶着小船在战船之中飞快的奔驰。欲从战船中穿过去,谁知楚莫离的战船却将那小船越逼越紧,最后只余下东北角两船间一条极窄的通道,眼见是过不去了。而阳靖的战船离这里尚有五十余丈,根本就没办法过来救助。
却见那船夫一提气,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那小船便如离弦的箭一般从那个窄小的通道里穿了过去。速度之外,让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