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霜朝他轻轻一揖道:“自当听从相爷安排。”只是低下去的那张脸里满是不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楚莫离明日里便能带兵进宫了,而乌干若想捉住她,只怕也不是一件易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乌干见忆霜低下头去,眼里满是恨意,却在她将头抬起来的时候,那双小眼之中又满是笑意。
蓉太妃与德宁见忆霜与乌干的交锋之后,心里都升起了一抹凉意,她们以前也真是太小看这个女子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恨意。那抹恨意的意思也极为明显,那便是除之而后快。
忆霜在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她们的表情,心里止不住冷笑连连,这两个女人也太可笑了,这个时候居然还看不清形势,还在想着对付她!她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警戒和提防,只是面上还装做一无所知。
乌干走到蓉太妃的面前,行了个礼道:“太妃娘娘,今日天色已晚,薜小姐便先在您的宫中休息,不知是否方便?”他也没有忽略蓉太妃眼中的内容,将这三个女人关在一起,让她们相互对付,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蓉太妃笑意浓浓的道:“细细说来,我与忆霜也曾有过母女的缘份,难得今日里有此机会,自当好好坐下来聊聊。”所谓的母女缘份指的是忆霜与楚莫离成亲的事情。对于这个提议她是求之不得,一方面可以问问楚莫离的消息,一方面可以好好对付忆霜。
乌干又道:“如此便多谢太妃娘娘了,再则明日的宫中祭典,还请娘娘多加费心了!”如果不是找不到传国的玉玺,他也不会留着这个女人。
蓉太妃听得乌干的话,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如此的话,就有劳乌相了。”说罢,声音已有些哽咽。她的语气幽深而哀怨,与刚才的笑意浓浓实在是判若两人。
忆霜见得她的转变,不由得有些想笑,这个女人若是弄到二十一世纪去,以她的演技,要拿个奥斯卡金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乌干低声道:“这是为臣应做之事,还请太妃娘娘节哀自便,请薜小姐好生劝慰太妃娘娘。”说罢,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忆霜一眼。那一眼的意思极为明显,就是让她好自为之,两人之间既然已经达成共识,其它的事情就好自为之。若把他逼急了,他也一样会杀了她!
忆霜明白他眼里的意思,微微躬身道:“请相爷放心。”乌干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实在是有些可笑。只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乌干子女的下落,面上虽然极为镇定,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心,也怕把他惹急了狗急跳墙。
乌干说罢,转身便离开了凤栖宫。
乌干才走,德宁便骂道:“乱臣贼子!”
蓉太妃却迫不及待的走到忆霜的身边道:“忆霜,你如实告诉我,皇上现在怎么样呢?是否真的如乌相所言?”
宫里一共有十五个皇子,二十个皇女,只有楚莫离与德宁是她亲生,做为一个母亲,她又岂会不挂念自己的儿子。再则楚莫离若真的死了,她以后在宫里的地位也极其难保。楚莫烬虽然性格懦弱,但是在乌干的操控之下,只怕也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
忆霜浅浅的道:“娘娘不用担心,皇上他没有事情,只是受了一点惊罢了。他一听闻乌相谋反之事,早早的便去城外调集兵马了。”
蓉太妃一听忆霜的话,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皇上没事就好!”接着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乌相他真的谋反呢?”
忆霜点了点头道:“以太妃娘娘警觉,应该早就查觉到了,现在朝中大权都在乌相手上,他现在已将朝中大臣尽数掌控住,整个拂风城里也是一片警戒。现在只希望皇上能够及时赶回来,阻止他另立新帝了。”此时既然她们已在同一战线,那么这些事情还是对她实话实说了。
蓉太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自先皇驾崩之后,这宫里就没有一日太平过,仅仅半年的时间,便将皇都迁到了拂风城,本宫实在是有些想家了。”她是北方人,而拂风城在南方,她眼里愁思绵绵,伤感溢满整张脸,那些愁思浓浓,应是发自内心。
忆霜微微一笑道:“太妃娘娘也不用担心,皇上有经天纬地之才,定能将那片失去的河山收复。”话虽这样说,她的心里却忍不住有几分怀疑,楚莫离和阳靖,他们真的是是旗鼓相当吗?
蓉太妃脸上露出一抹愁思道:“皇上是本宫的儿子,他的本事本宫从来不曾怀疑。只是这些年来,真的是苦了他了,先皇以前对他一直都心存猜忌,处处对他有所节制,难让他施展拳脚。而自他即位半年之后,却又因为失去了薜将军镇守江山,这半年来,纵然他费尽心力,却还是难敌内忧外患,片刻都不得安宁。受了伤,受了惊,都难以休养生息,还得集中心思来对付叛党和乱臣贼子。”
忆霜浅浅一笑,再不说话,这些事情她都甚是明了,楚莫离这半年来所受的苦楚,她也知道,只是很抱歉,她能体谅,也能帮忙,便是她却不是他,而且她也不是他的什么人。细细算来,就连一点关系都谈不上,却又搅上了许多的恩恩怨怨。
蓉太妃见忆霜那副模样,眸光流转,一抹不易为人所察的神色自眼眸中流出,看着忆霜道:“方才你和乌相的说话,本宫一直用心在听,边听边想,你和传闻中那个懦怯的女子实在是相差甚远,忆霜,这半年来你是否也是吃尽了苦头,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蓉太妃的话语里满是慈祥,眼神里也满是担心,如果忆霜不是早就看到了她背着自己时,阴狠的目光,狠些都要以为就是一个极为和善的母亲。
忆霜淡淡一笑道:“有劳太妃挂心了,自从爹爹死后,我的确是吃了些苦头,但是那些和爹爹的死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了什么。”薜印天的死现在想起来还让她有些心痛,只是再心痛又能如何?人死不能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