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会儿功夫,厨房里飘来阵阵香味,蓝梓晨和白依兰都是过日子的好手,没有一个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两个姑娘贤惠无比,已经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四个人坐了下来,第一次吃了顿团圆饭。蓝青雅一边吃,一边看着女儿会心的笑着,那种笑是单纯对女儿的疼爱,不加任何修饰。
“阿麻,吃饭吧,您看我干嘛呀?人家都不好意思了。”蓝梓晨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恭喜蓝姑娘一家团聚,依兰敬你们。”白依兰懂事,赶紧端起酒杯给他们敬酒。
吃过了团圆饭,蓝青雅把女儿叫进了屋中,母女俩坐在床前说了好久的话,也许是累了,蓝青雅躺在床上,一直拽着女儿的手不松开。“阿麻,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吧,中午您想吃什么?阿赖这就去给您做。”
“不,阿麻什么都不想吃,只想看着我的小阿赖。”女儿跟自己长得太像了,虽然长得像,可命运确实截然不同的,她在不需要承载家族的使命,再不需要为百灵寨做出牺牲。她嫁了个好男人,至少,这个男人有能力保护她!
“好,阿赖就陪着您。”
“阿赖,你记住,我枕头里有一本书,此书名曰《蛊神》,乃是我们蓝家祖先所传之物,书中不但记载了我们蓝家所有巫蛊之术,还记载了许多失传已久的祝由术。”她千叮咛万嘱咐说。
蓝梓晨默默点头,握着母亲的手,坐在床头陪着她。蓝青雅神色安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门外,龙毓看到此情此景都直掉眼泪,他重重叹了口气,从竹楼上走了下去。
“依兰,给我准备些香烛元宝吧。一会儿我回来要用。”
“啊?你要那些干嘛?人家老太太活得好好好的,准备这些多晦气呀?”
“去准备吧,我迟些回来就要用。”说完,龙毓就往外走。
“你……你干嘛去呀?”
龙毓停下脚步,回头只说了两个字:“杀人!”
百灵寨嘴里边的那栋竹楼就是代老司的居所,跟蓝家一样,代老司家也是一尘不染,被竹林环抱,看的出,他也是个下蛊的高手。
龙毓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竹楼上站着两个年轻人,好像是代老司的儿子,竹楼外边全都是全副武装的苗兵。看来代老司是早有准备呀,不过就凭这几个人,想对付他龙毓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把百灵寨剩下的老少全都叫来,也阻止不了他。
“咳……咳……”龙毓轻声咳了两声。
吊脚楼上,代老司走了出来,双手拄着竹栅栏低头看了看龙毓,丝毫没有畏惧之情。龙毓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肩膀坐在院子里。
“我方才与你们说的都记下了吗?”他问两个儿子。
“记下了,可是……可是阿爸……您……”
“我不想说第二遍,快走!走吧!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不要再回来!你们所有人都跟他俩走吧。”他摆了摆手说道。竹楼外十来个苗兵与他两个儿子只好匆匆离去,不敢多问。
一个时辰未见,代老司仿佛苍老了许多,两鬓也白了,走路也蹒跚了起来。他慢慢从竹楼上走了下来,在龙毓对面站定,淡淡的笑了笑说:“你来了?”
“代老司早就知道贫道要来?”
“呵呵……这么多年了,清雅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不会饶了我的!”代老司满脸的忧伤。
“贫道能多一句嘴,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代老司说,其实,他就是蓝梓晨的生父,当年虽然他与蓝青雅已经结合,不过蓝青雅心中爱的却是龙星淳,只是碍于两个山寨间有仇怨所以才不能在一起。代老司心中恨了他十几年了,今日得知蓝青雅和龙星淳在后山决斗,躲在竹林中暗下杀手,杀死了龙星淳。杀了蓝青雅最爱的男人,她岂能容他呀?虽然他是蓝梓晨的生父,可她并不爱他!
“梓晨是我的女儿,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我这个做父亲的应该告诉她,龙毓,我可以把百灵寨老司的位置留给她!”
龙毓淡淡笑道:“你认为区区一个苗寨老司,有多大的诱惑力呢?我既然答应了丈母娘,就一定要杀了你。该说的说完了吗?”
“好吧!这都是命呀!!!希望未来百灵寨可以出一位伟大的老司。动手吧!”他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厄运。
龙毓抽出了寒血刃,架在了他脖子上,轻轻一抹,顿时,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口子,伤口表面被寒血刃的寒气结起一层冰霜,暂时封住了大动脉不至于让鲜血喷涌而出。这是对他最好的解脱,死在龙毓寒血刃之下,他感觉不到任何痛楚,这种死亡几乎是一种享受。
他茫然无力地靠在竹楼前,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求生欲望,但已经来不及了,没人能救他。
这时,突然就听吊脚楼上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瞅,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手握苗刀竟冲了下来。这孩子是代老司的三儿子,早上出去玩回来的晚,所以没来得及跟他两个哥哥一起出逃,恰好他刚才躲在父亲屋中偷吃东西,听到了楼下的对话。
别看岁数不大,可这孩子却有股狠劲儿,手握苗刀冲下来就要与龙毓打斗。
“别……别……初……初儿……跑……跑啊……快跑!!!”代老司想大声喊出来,可气管已经被切断了,之所以还没有立刻死亡,也是因为刚才那口气还在嘴里呢,说出这几句话已经是把最后一丝气息全都消耗光了。
“杀死你!!!坏人!你这个坏人!!!!”小孩手持短刀冲了龙毓就扑了上来,可他太小了,用于张开大手死死掐住他的喉咙就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求……求……你……放……放了……”他在临死之前,还不忘向龙毓给他小儿子求情。说完这几个字后,代老司双眼中的神采消失了,脖子伤口上的那层冰霜渐渐被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