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伊一震,迎着他的脸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青衣男子注意力落在手中的杯子上,不自觉摩挲着细小的杯子,似是沉缅在往事里,偶尔嘴角边上勾起小小细纹,偶尔整个人沉浸在感伤里,过了许久才说到,“二师弟,你心里的恶魔已去了吗?”
天伊动也未动,只是眼眸减了三分温度。
在一个迷宫里撞撞跌跌久了,却总是找不来来时的路,难免会彷徨,他已是孤独久的人,自然不会畏惧。
“师父让你与我同时出道,不单是看重你的修行,更是想让你及早明白事理,若是你心中仍是放不开,岂不是辜负了师父一番苦心?”
恍然微笑,修长的手伸过来,似乎是蛮抢了段言手里的杯子,他一怔,酒坛也被人夺去,天伊一幅无赖的样子,顾自倒了酒,一连饮了好几酒,才低喃,“酒的滋味真有那么好吗?”
段言挑眉,“二师弟觉得如何?”
“非常难喝——”
低声着,未看一眼便推了回去,“我已经忘记了。”
如此轻松的一句话,段言已经等了十年,他露出难得的微笑,接住酒坛,“可是我却爱这杯中物呢?你是未识透酒中滋味,否则也会如此我一般喜爱。”
“那我宁愿不识。”
这句话,是真心的。
段言一笑,有些事强求不得,好在已是雨过天晴。
“对了,我尚未问,大师兄应邀前来的人家是哪户人家?”
“玉器大族苏家。”
他未抬头,并未见到天伊脸上一闪而过的怪异。
“是苏老夫人吗?”
“不是,是苏家公子。”
段言答道,“他派人来信称他母亲昏迷不醒,药石枉效,我前来看看,你应该很熟悉,他们在岭南一带颇有名声。”
“不错,苏老夫人是生了一场重病。”
他沉声,“大师兄这趟只怕是白走了。”
“为何?”
“苏老夫人已在日前痊愈,且办了大寿,看起来精神矍烁,完全不似有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