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审配毫不犹豫,嘴角露出阴霾的笑意,将声音压低,道:“我要造势!逼得吕布收下我等!只要立下大功,那陈宫短时间内便不敢对我等下手!知晓有时间站稳脚跟,区区一个陈宫,以我三人之力,还不是手到擒来?除去陈宫,以那吕布简单的头脑,还不是逃不出我等手掌心?”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要为吕布立下大功!”沮授皱眉接话,道:“眼下冀州全境,除去邺城,尽入吕布之手,四处守军,都是吕布亲信,唯独潘凤手中那5000百战之师,是最后的心腹大患!若能将其作为礼物,送给吕布,定能叫吕布记得我们的好!”
“只要我们还在,便能在其中周旋,保住主公一家!来日,再图发展!”说不清真心还是假意,审配这番话,打动了田丰,是啊,只要人还在,一切皆有可能!区区名节,不要也罢!留着我这有用之躯,为主公从中打点,才是上策!
一咬牙,田丰再度跪在韩馥身前,道:“主公,请容我放肆,下令,让潘凤出城迎战吕布吧!”
冷眼旁观多事,韩馥对三人的恩怨有了大致的了解,审配雄心勃勃,想驾驭雄主,沮授为求自保,上了审配的船,唯独田丰,是真正一心为了自己,才苦苦相劝,此时见他一脸真诚与希冀的跪在自己身前,韩馥心中一阵抽动,同样是一心为他,他又如何能抛弃潘凤?
“主公!下小决断!”田丰伸手抓住韩馥脚踝,用力握着,试图将自己的勇气借给韩馥。
“若是能用潘凤一人打下基础,施行我这蚕食之策,主公你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审配试图将举棋不定的韩馥拉回来。
“一生一死,主公本该多多思量!但眼下时间不多,若是再耽误,就真的晚了!”沮授无奈叹息。
脑海中浮现潘凤雄壮的身影,从最初为自己击溃黄巾开始,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战役,只需自己一句话,潘凤从来都是披甲上阵,即便没有战事,也是深居军营,一年到头,难得回家一次,之所以能在军中有盖过自己的威望,全赖于此!如此忠心耿耿的大将,叫我如何能舍?
转眼间,府中景象浮现眼前,笑靥如花的小妾,相濡以沫的夫人,还有那不成器的儿子,待字闺中的女儿,难道真的要玉石俱焚?学那公孙瓒?自焚居庸关?
“潘凤!主公有令,命你明日出城伏击吕布!”丢下军令,审配转身便走,眼中寒光吞吐,心中确是激动无比,大事可成!郭嘉,便看看,是你辅佐着乔玄厉害,还是我掌控的吕布更胜一筹!
潘凤愕然无比,自己只有区区5000人,竟然弃城不守,出城伏击?要知道吕布此行,最少也有几万大军,虽说伏击打的便是以少胜多,但怎么也比不上攻防战中的伤亡比例啊!
不行!我要去问问主公!
星夜,潘凤朝着邺城而去。
“我乃上将潘凤,有事面见主公,城上守兵听着,速速打开城门,放我进去!”站在城门下,潘凤大声喝道。
“潘将军请回!主公有令,未到辰时,绝不开城!”城上,一人大声道。
“混账!军情紧急,若是误我大事,你担待不起!”潘凤皱眉,以往他要进城,可不需如此多费唇舌。
“潘将军,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你莫要为难我等了。”那士卒为难的道。
“那你去禀报主公,潘凤求见,我就在这里等着,你速去速回!”潘凤想想也对,便不责怪那士卒,只是叫他通传。
“潘将军稍后,我这便派快马通传!”不多时,前去的快马返回,城头火把一阵涌动,从城上掉下一个花篮。
“潘将军,主公有令,命你奉命行事,说是军师自有妙计,可退吕布!篮中乃是虎符,以证我言!”
潘凤眉间一片不解,望望即将放亮的天边,叹了口气,心道:我便是求仁得仁,反正是死,不若顺了主公的意思,正面搏杀,总有与吕布交手的机会。
邯郸,吕布望着手中书信,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将之递给陈宫,自己舒服的躺在椅子上,喝着美酒。
陈宫看过书信,眉头皱起,这是来自审配的亲笔书信!
“主公,韩馥已然是穷途末路,区区一个潘凤,撑不了多久的,此时审配田丰沮授三人前来示好,恐怕居心不良,这人情看似不小,实则可有可无,即便没有他们通风报信,我军亦可将其覆灭!区区5000人马,也想打我军数万人的注意?他当是乔子佑率领的梦靥大军?”
“哼!”陈宫达感不妙,说错话了!吕布最忌讳的,就是乔玄!自己一时口快,居然忘记了这茬,此事不妙!
果然,吕布一口将美酒饮尽,狠狠的将被子摔碎,怒声道:“潘凤何人?即便不敌于我,也不容小视!带兵之道,便是要用最小的损失杀伤最多达到敌人!你怎的说审配的通风报信不值一谈?以我所见,此乃大功一件!”
陈宫面色一沉,不再言语,犯了吕布的忌讳,等若触怒于他,此时再言,也是自讨没趣,唯有等他气消,才能在做规劝。
不耐的一挥手,吕布走出营帐,望着星空,深吸一口气,右手朝天一握,霸气尽展无疑,大吼:“冀州,是我吕布的了!”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三军袍甲,吕布下令急行军,这群百战虎狼自是不敢违抗,顶着身上的不适,快速前进。
道路两旁,潘凤伏在草丛中,望着鱼贯而来的蛇型长队,心中一片空明,这便是我潘凤的最后一战了?
过吧,过吧,待你过去一半,便是我将你腰斩之时!
“杀!”吕布大军几乎刚刚走过潘凤埋伏地点,潘凤甚至望见了领头的那不可一世的吕布,身后就传来巨大的厮杀声。
不好!被发现了!潘凤跳起身来,朝后一望,纵是有密林遮挡,也掩盖不了巨大的喊杀声,说是埋伏,看来是被人埋伏了!
心中似乎感觉到什么,潘凤一咬牙,大吼:“兄弟们,此战必死!你等是否愿与我共赴黄泉?我等一众袍泽,怕是在下面等的急了!”
“敢不从命!?”早在士卒们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此战是九死一生,以5000敌数万,还是吕布领军,他们已经不抱生的希望,求的便是能多杀敌!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赚了!悲哀的气氛蔓延在军中,此时再无士气这种说法,有的,只有必死的意志!
此时变故突生,九死一生瞬间变成十死无生,士卒们眼中露出的绝望刺激着周遭同袍,身上猛然露出受伤的野兽气息,既然想要我的命,就要做好死在我手里的准备!
“杀!”无需潘凤招呼,所有人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吕布剑眉一挑,远远的直视着潘凤,眼中透露着一丝不忍,一丝赞赏,猛的大喝:“潘凤!我敬你忠义可嘉,若是能降,我必真心相待!重用与你!”
潘凤闻言,怒极反笑,吼道:“你这三姓家奴?不,是四姓!有何脸面敢言让我投降?做人做到你这份上,实属前无古人!即便你再武勇,也掩盖不了你身上那股让人闻之欲呕的无耻气息!”
吕布牙关紧咬,右手紧紧握着方天画戟,望着潘凤的眼中流露着刺骨的杀意,:“既然你不识好歹,我便将你这最后一块绊脚石铲去!”
“哼!与你多言,等若脏了我嘴!”一提凤纹斧,潘凤脚下悍然发力,猛的朝着吕布冲去。
“找死!”赤兔马头一低,四蹄生风,化作一抹红色闪电,猛的冲了出去,许久,身后才泛起高高的烟尘。
“砰!”毫无疑问,吕布看也不看,直接从赤兔上跳下来,持戟而立,以赤兔的速度,无马能及!那巨大的冲撞力道,不是寻常人能消受的!
“噗!”潘凤从地上爬起,吐出一口鲜血,随意的抹抹嘴角,脸上严峻之色更显,果真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好快的速度!好恐怖的力道!
一个照面,平素自己引以为傲的巨力就被人从正面击破!
望着从烟尘中走出的潘凤,吕布嘴角笑意更甚,总算有些意思了!此番剿灭鲍信一行,他根本没有出手,鲍信部下不是开城投降,就是望风而逃,连报信本人都不敢抵抗,他大费周章的跑了一遭,却是无聊之极,方才他就在想:若是潘凤能在我与赤兔联手下撑过一招,我便给他公平一战的机会!
作为武力冠绝天下的豪杰吕布有他自己的骄傲,即便赤兔再凶猛,他也不愿恃强凌弱!他要的,是在正面交锋中,打败敌人!要让对手败我心服口服!挑不出他吕布半分不是!
“来!让我看看,冀州上将,能在我手下走出几招!”不屑的招招手,吕布好似闲暇的道。
潘凤脖颈胀起,吕布赤裸裸的无视让他羞愤欲死,什么时候,我上将潘凤成了任人鱼肉的脓包?
“死!”猛的跳起,凤纹斧猛的劈开空气,化作寒光斩向吕布,一式猛虎下山,气势千钧的斩下。
“噹!”方天画戟横举过顶,吕布纹丝不动,只是脚下土地龟裂一片!潘凤本就不抱能一击斩伤吕布的念想,只是想凭此打得吕布后退几步,杀杀他的威风!怎奈吕布如斯神勇,倾尽自己全力的一击,居然不能让他图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