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的车速几乎是豁出了性命,他明白这是一次多么重要的新闻,刚刚获得了国内前百企业家名衔的白石没几天就要自杀,这震撼程度绝非等闲。
果然,平常半小时的车程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到达,我跟林相、老张来到了白石旗下的白石大厦,仰望这座足有三十层高的大厦,我有种眩晕的感觉,明媚的阳光下,隐约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点影站在顶端,老张急迫的跟我说说:“肖安,该你上场了。”
我跟警察多少都有些交情,跟几个熟识的打了声招呼,一挥手,我带着林相穿过了白石大厦的警戒线,白石大厦里面也有些混乱,数不清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的眉毛都蹙成了一股绳,我可以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毕竟要自杀的人是他们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一人。
电梯上升的缓慢,我有些烦躁的在电梯里踱步,林相从后面抱着他的相机,不停的把弄着,想要排出效果最佳的一张照片,我目视着面前的金属门,突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这股味道我好像在哪里接触过,只是想不起来了,它就像是一种……我脑海里就要浮现出了这个答案,但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天台到了,我赶紧停止了遐思,跟着林相一起冲了出去。
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天台上围满了人,大多数是白石的下属员工还有朋友、亲人,他们轮番上阵对着白石进行精神瓦解,企图让他放弃自杀这种疯狂的念头。
白石的儿子和妻子跪在他面前几米的地方,大哭,我跟林相躲进了人群里,我看见那个只在电视上见过几面的白石此时安静的站在天台边缘,只需短短的一步,他就会坠落楼底,万劫不复。
白石的面容完全没有被身后人所说的话撼动,他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前方,歪着脑袋,像是在想着事情,倏然,白石转过了脸,有一霎那,我觉得眼前一阵黑,像是突然出现了目盲,而就在黑乎乎的视线里,我看不见任何人,唯独看清楚了白石。
白石的脸上微微的鼓动,像是在他的皮肤下流动着某些细小的生命,他们迫不及待要挣脱而出,而白石的眼睛里,我说不出其他,只是觉得黑,黑的太古怪。
我险些跌倒,林相从后面扶住我,问:“肖安,你怎么了?”
“没事。”我回复了正常,白石的脸在众人注视下像是一块石头,他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掠过,突然向着某一个角落伸出了手,用生涩的话语说:“你,过来!”
众人转往,白石的手指牢牢的锁定在一个人身上,我诧异的往后面瞥了瞥,没有别人。我用手指指着自己,像是不敢相信的问:“我?”
白石不容置疑的一直点头,我在所有人期待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我走过白石的妻子和儿子,白石继续说:“再靠近点。”
我继续走到他面前,只有一米的距离。我忐忑的说:“白石先生,您好。虽然是第一次见你,有些唐突,但我觉得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死不能解决一切。”
“谁说我要死了?”
“那您是?”
“不是死,而是重生。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睁大了眼睛,一眨不扎,而几秒钟后,白石的身体像是一只脱离了线的纸鸢就那么掉了下去,我还是错愕的睁大着眼睛,直到林相把我晃醒了,我才长吐一口气,所有人都将不惑的目光望向我,他们想知道白石跟我说的是什么,我也想解释,但是,我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可说。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究竟看到了什么,让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低下头,目光从30层高楼看下,模糊的风声里,我听到了一种声音,带着它特定蠕动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