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飞,是吧?”拿着身份证,老大爷又很认真,很无聊地对我进行了一番审查。最后才想起问我正事,“白翼飞,这么晚了,怎么才想起回来。”
反正现在酒意已经过了,头也不晕了,我就扯谎道:“大爷,今天晚上我同学生病,我在医院陪他到了现在,不过刚刚医生来催交药费,我这不就赶回来拿钱了吗。老大爷您行行好,就放我进去吧。”
其实我本不用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这个老头子的,不过只有这样,才能尽快脱离他的“魔爪”,趁早回去补觉休息。
“满身酒气,一定是去喝酒了,还跟我老人家扯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老头子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你们这些学生,还说是大学生知识分子呢,找的借口十个里也有九个说自己是陪同学去看病,哪里有这么多的同学生病住院啊,真是糊弄老人家啊。”
我和老头子相隔这么近,虽然他说的很小声,不过我还是可以清楚听到。真是汗颜啊,看来我的说谎水平还要继续加强啊。
即便知道我在说谎,不过看在我态度不错的份上,老头子也没有再为难我,估计他老人家也想着再回去睡觉吧。老头子开了小门,还了我学生证和身份证,便放了我进来,并且叮嘱道:“小伙子啊,别以为年轻就可以乱来,喝酒可不是什么好事,身体重要啊,赶快回去睡觉吧,别误了明天的课。”
“谢谢您,老头子!”我在心里真诚地说了句感谢的话,转身飞奔回宿舍。之前虽说不想睡,可正如我自己说的,凌晨三四点正是人们最疲倦的时候,现在酒意下去了,倦意却上来了,我也不管什么邪恶之光,什么地狱坟场,先回去补一觉再说。
今天没课,本打算好好睡一觉的,没想到才不过七点多,就被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闹醒,喧闹声中,似乎还夹着声声警笛和120的比波比波声。
这是怎么了,莫非一大早的学校里就出事啦?晃晃大脑,让自己清醒一些,想起昨夜的经历,似乎像做梦一样。现在回想起来,昨晚我是怎么了,是喝晕了还是真的麻木了,见到一个怪物似的东西从我的手腕上蹦出来,飘在半空中,我居然一点不奇怪,还神态自若地和“它”大聊特聊了一个晚上?
起床看看,小猪、咖啡和我的另一个室友于伍都还沉浸在美梦中,我就知道不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新闻。对了,我住的是学校的四人公寓,忘了介绍一下我的第三个室友,也就是于伍同学,我们班篮球队的主力后卫,人长的还算马马虎虎帅,比起我来差一点,当然和小猪比起来也算是英气逼人,仪表堂堂。性格么,除了有一点倔强和小懦弱外,也还好了。
随意地穿上衣物,插上拖鞋,我屁颠屁颠地小跑下楼,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我们对面研究生公寓的一个博士生死掉了,具体的死因还没有“统一”。有说是这个小子撬了别人的墙角,被人家喊来一帮子斧头帮的,乱斧砍死了;还有说是这小子实在倒霉,竟然因为睡觉做恶梦做死了,也就是验证了现在很流行的“睡觉死”,真是博士啊,身先士卒,值得尊敬;当然,相应的喝水死、购物死、跳舞死、放屁死的说法也就更多了,不便在此一一细举。
真是佩服我们这些大学生啊,晚归想个借口这么难,怎么搞起这种无趣的八卦新闻,就这么有创意呢?
这个博士生的死法没有统一,不过死后的惨状所有版本里形容的都差不多,就是怎一个惨字了,就是死得很惨很惨……我下楼的时候,博士生的尸体已经装进了救护车,只是因为围观的人太多,救护车暂时还在以龟速慢慢地朝学校大门乾坤大挪移着。
警车还没有走,只是车门紧锁,只有两个拉着黄色皮尺的警察叔叔在门口晃悠,阻止那些不是这一栋楼想看热闹的学生上去,估计还有不少警车叔叔已经到楼上侦查现场了。刚刚我听到的传闻,都是楼下的学生们猜测的,唯一准确的就是,死的是一个博士生,然后就是这人死得很惨。因为之前尸体被抬下来时,蒙尸布不小心掉了下来,所以这位可怜的博士生的临终模样就很多人看见了。
“好吓人啊,眼珠都掉出来了啊。好怕怕啊!”一个小女生拍着胸口说道,真是奇怪,我们这里可是男生宿舍啊,并且已经是公寓区了,这才早上七点多,怎么就有女生闻讯赶来看尸体了?这坏事传千里的速度还真不是吹的啊!或者说,我坏坏的想到,这些个女生,根本就是昨晚就在这边的。
“这人一定是做了什么缺德事,被人家大卸八块,真是死得惨啊。”穿行在密密麻麻的观望人群中,我突然听闻一哥们如此说,这,这个说法也太夸张了点,直接滤过,继续找别人问问。
可惜,一直到人群渐渐散去,我还是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真是人言可畏,不过一个博士生的死,短短一个清晨,竟会演化出如此多的版本。谁说中国人没有想象力,这个时候不就可见一斑啦。
也许这次这位博士生的死太过突然,并且知晓的人太多,学校遮掩不及,对学校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校方领导立马出动,发表声明“澄清”所谓的事实真相——这个博士生因为酗酒的关系,和社会上的结仇,被人在学校外砍死,和学校没有任何关系。为了预防这样的事件再发生,学校发布禁酒令,明令禁止学生喝酒。
这明显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博士生明明是死在学校,自己的公寓里,现在居然跑到了校外了。更可笑的是这个禁酒令,一纸空文,就想以此转移话题,掩盖事实真相。不过,世界真是疯狂的,在校方出面如此“澄清事实真相”之后,这件事竟然就没有了后续的报道。
没有新闻媒体的推动,学生私底下的窃窃私语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是把这个博士生的死传得更加离奇。在博士生死后第七天,也就是我遇到火神之瞳之后的第七天,小张,张雪琦找到了我。
“小白学长,求求你救救韩飞吧,他快要疯了。”
真是奇怪,小张为什么又找到了我,而且,我又不是医生,韩飞要疯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还是老话,既然美女都找上门来了,我这个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算了,就是说,我还是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路上,我们走得匆忙,小张只和我说了一点大概情况。就是从那天我和她喝酒,被韩飞带回去之后,韩飞就有些不太正常,整天不去上课,也不上网聊Q了,整天就只知道抱着那幅从废弃画室里找到的相片跑到学校后山一个人坐起,自言自语,说一些抱歉,对不起的话。
随着小张来到了学校教学区的后山上,远远的就看见韩飞依旧一身拉塌的衣服,坐在石凳上。走近一些才看清,果然如小张所说,韩飞抱着那个我见过的诡异相框,目光呆滞地看向远方,连我们走到他身边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看到韩飞抱着相框的痴呆模样,我身边的小张已是泪流满面。悄悄地把小张拉倒一边,看韩飞这模样,估计短时间内还不会醒过来,刚刚来的时候很匆忙,而且我也不知道韩飞具体怎么了,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还是先从小张这里了解一些情况再说吧。
“韩飞这是怎么了,那晚上来接你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是了,小白学长,那晚上我们喝了酒,没有发现,其实当时小飞已经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真仿佛是丢了魂一般。”
仔细回想一下,记忆里,韩飞当时的确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这样的表情,似乎也可以理解为魂不守舍。
递给小张一张卷纸,擦拭眼泪,小张继续说道:“那晚上,小飞把我送到女生宿舍门口,叫醒了守门的大妈,就丢下我,一个人抱着那幅画走了。为了应付闻声出来的守门大妈,我也就没有追过去。等回到宿舍里,我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给他打电话,却一直是关机。”
听到这,我这才想起,火神之瞳出现前,我收到的韩飞那个奇怪的短信,加上小张现在说的,也证实了一点,韩飞当时并没有开机,那么,究竟是谁告诉了他我们在T&T酒吧喝酒,最后又是谁给我发的那条短信呢?
莫非还真是韩飞现在抱着的相框里的女人?那个紫韩?
小张继续说道:“我一夜无眠,一直等到天亮,好不容易等到小飞开机,可电话打通了,他却只是在那头小声地呜咽,什么也没有说。无论我怎么劝他也没有用,到最后他竟然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再打他就关机了。”
“那后来你们……”
“我猜想小飞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才会这样。所以我就借着学生会部长的身份,说找部委有事情,去到他的宿舍,看看他究竟怎么了。”
说着说着,小张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幸亏我出门有带“心心相映”(一种很不出错的纸巾)的习惯,遇到这种场合也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我们俩不过就在离韩飞呆坐地方不远的石廊里,就是十多米的距离,可看样子,我们的交谈却没有引起韩飞一丁点的注意,他仍旧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石凳上,抱着那幅画,嘴角偶尔小幅度地动动,似乎在自语什么,可惜我耳力不是那么惊人,也不懂唇语,所以并不知道他在小声地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