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神州剑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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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非人非妖

这次烈焰老祖已有所备,这一掌已是用上了全力。只听轰隆大响,两人四周熔岩被炸的冲天而起。苏雨终究是敌不过烈焰老祖数万年的修为,身子被击得后掠两丈,但他此刻不但非是人类之躯,更是远超仙妖躯体,周身被炽热岩石覆盖,实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烈焰老祖这一掌,对他实无任何损伤。

他看了一眼在躺在他身后百米处的韩雨婷,深怕两人激斗,会连带伤到了她,便想和烈焰老祖远离战场激斗,刚想冲他大喝另找地盘决斗,忽觉口中竟是出不来声音,他的大喝声换来的竟是支支吾吾之声。这一下他大是吃惊,心道:“难道我现在已不能说话了。”但他未就韩雨婷,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还管自己是否能够说话,猛的又是举拳又上,向烈焰老祖一阵急攻,想要逼得他不住后退,远离韩雨婷所在地。

烈焰老祖法力虽远胜于他,但此刻苏雨是一力降十会,他虽然拳法笨拙,但每出一拳无不带着震天灭地般的威力,又加上一阵狂轰烂打,使得烈焰老祖脸上也是再也笑不出来。两人虽然每次对拳对掌,都是烈焰老祖将其逼退,大占上风,更有无数火剑气刀击在苏雨身上,可是现在苏雨与这无极火灵丹融合之后,身体早已是铜墙铁壁,他的攻击打在身上有如挠痒,起不到任何作用。

两人经过一阵肉搏之战,烈焰老祖微感呼吸不畅,全身微微有些疲劳。但见苏雨却是越战越勇,好似有用不完的力强般,怒拳如雨点般砸去,直逼得他不住后退,从原先离韩雨婷一百米远已被迫退至了几公里处。

他越斗越怒,发出了他的远程绝学之一“烈焰刀”来,竟然还是对苏雨铜墙铁壁般的身躯起不了作用,只见无数火刀击在他岩壁般的身躯上,却被纷纷消于无形,好似被他的身躯吸收了一般。不仅如此,更让烈焰老祖惊怖的是,他发出的任何火系攻击只要一到了苏雨身前,纷纷被其吸收,好似是融入了他身体一般,当真是有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他哪里知道,自从苏雨服下了这亿万年天火所形成的火灵丹之后,体内散发出的火系力量之强,实已远远超出了烈焰老祖的是想象。要知道在地球尚还没有生命的时候,这天火便已然存在了数亿年,实乃后来精火的祖宗,烈焰老祖虽是目前六界中最强的火系精怪,但他体内的火之灵力根本无法与苏雨相体并论,他一旦向其发出火系攻击,那自然更是小巫见大巫,石沉大海,一去不返了。

他越斗越是惊骇,无法用火系攻击远程伤敌,只好与苏雨一起陷入肉搏战。这样一来苏雨便是大占好处,他全身铜墙铁壁,即便被烈焰老祖打中一拳一掌,也只感微微疼痛,毫不在意,挥拳猛攻。倒是烈焰老祖见他拳劲猛烈,不敢被他再次击中身子,而且越打越是觉得呼吸急促,炽热感逼人,实在是万分不好受。

而且斗到此刻,他忽觉胸口竟隐隐疼痛起来,疼痛处正是中了苏雨一拳之地。他开始毫不防备的被苏雨一个怒拳硬生生击在胸口。他自已法力高深,倒也并不在意,谁知与其激斗一个时辰之后,血气运行加速,伤口竟然发作起来。他见苏雨有如受伤的洪荒猛兽,不管不顾的向自己发狂拼命猛打,饶是生平大战无数,此刻心中也不禁有些胆怯,起了退走之意,心道:“罢了!今日太过大意被这小子击了一拳,想不到竟会引发如此连锁反应。”

其实以烈焰老祖法力,即便是与亿万年天火容而一体的苏雨,目前也还暂时不是他对手。只因烈焰老祖一时不明为何苏雨强的如此厉害,心中慌了神,又加上先前大意胸口挨了苏雨一击重拳,此刻胸口隐隐作痛,心下不由怯了。他生平把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此刻已经受伤,不敢再与苏雨缠斗,生怕闹了个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他打定主意,再无顾虑,双手上举,一道气流发出,从下往上炸出一个大洞,直通地面,接着再不停留,跃了上去。口中哈哈笑道:“小子!老朽还会再来找你的。”苏雨大怒。追了上去,可四野空空,哪还有半个人影。

他呆了一呆,想到不知韩雨婷如今怎样了,不敢多留,忙跃了下去,此刻他已是脱离了凡人胎骨,纵跃飞行易入反掌,转眼间便已来到韩雨婷身前。只见她依旧静静的躺在岩石上,长长的睫毛紧闭,泪珠晶莹未干,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似乎也已感到极大的痛苦。

苏雨柔肠百转,想要伸手将她扶起,可手指刚一靠近她时忽的身子大震,因为他看见他的手指一不能再算是人的手指了,五个指头手掌好似用烧红的岩石铸成,散发出超强的热力,还未触及韩雨婷的身子,已见她额头出汗不绝,双蛾紧蹙,似乎极为痛苦。

他的手指像触了电般的猛收而回,他静静的看着自己岩石般的双掌,一时只感心如刀绞,忽的眼角瞥见身旁不远处又快光洁的石壁,亮的有如镜子,映出了自己半边的人影,可那哪还是人的身影,分明是是一只熔岩做成的妖怪。他虽在与烈焰老祖激战时便已明白自己绝非人样了,他也感自己似乎已没了肌肤,见到了自己满手的熔岩坚石,一来是情况紧迫,他没有时间去细看自己,心中只有打倒烈焰老祖的念头。二来,他也隐隐觉得自己定然变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摸样了,他没有勇气去看。可直到现在只剩下他和韩雨婷两人时,他才感时间彻底静了下来。

此刻情况实已令他无法再去逃避,他不得不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他一步一步朝那快光滑如镜的岩壁走去,他的身影也越发清晰的映在了上面。直到此刻,他才彻底看清自己的面貌身躯,他怔了怔,忽的掩面一声惨叫,凄厉直震苍穹。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妖怪,浑身熔岩,已再也没有一点肌肤,他浑身散发出的热力使得没人能靠近自己,他已注定将孤独的活一辈子,没有妻子朋友,更不会有儿女。他从小的梦想便是娶一名心爱的女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如今这个梦想是再也不能实现了。

也发出一声长长的凄厉惨呼,只觉全身再也没了力气,趴在地上,放声大哭。可是悲哀的是,他到此时才发现,自己非但不能说话,就连哭泣也只能发出难听恐怖的嘶哑之声,更可怖的是,他的眼中竟连一滴眼泪也流不出。好似浑身既无血液也无泪水,也感觉不到身体器官的跳动,他在此刻才恍然有悟,只觉自己非但已不是人类,更不是妖怪,只是六界中的一个奇形怪状的生物,非人非妖,非仙非魔,实乃六界所不容。

他心中只感万分剧痛,在自己熔岩般的身躯上乱拍乱打,只想要将其打烂,再也不愿见到这丑陋的躯体。正在他发狂豪无理智至极,忽听韩雨婷“嘤咛”一声,双娥紧蹙,汗水从额头脸颊不停留下。

他心中忽的一动,情知此刻离熔浆河流太近,热气扑鼻,只是自己再也感觉不出来罢了。韩雨婷虽在昏迷至极,被这热浪熏烤,也是万分难受,不自禁发出声来。他心中万分怜惜,再也顾不得摧残自己的身体,心道:“该怎么想个办法让她凉快一点呢?”

环目四顾,忽见远处深洞中长着一颗参天大数,那树样子生得古怪,枝叶一条一条的,就像一把两米左右的大扇子一般,迎风招展。他心中一动:“有了!”奔了过去,摘下一大片枝叶,来到韩雨婷身前,轻轻挥舞着这片巨叶,当真是凉风四起,不消片时,炙热感便已趋退。

他在韩雨婷身旁用巨叶一扇一扇的刮出清风,吹拂在韩雨婷身上,只过片刻,便觉韩雨婷紧缩的双眉渐渐松开,脸色也恢复了平静,额上也再不淌出汗水,似乎已不再感到炎热。他心中大喜,继续轻轻的摇着巨叶,不快不慢,力度掌握的刚刚好,生怕风力太大,又把韩雨婷吹凉了。

他静静的看着韩雨婷的俏脸,见着她的几缕秀发在微风中轻轻飘舞,只觉自己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为了她都是值得的。她美得令人那么目眩神迷,看起来是那么的高不可攀,可是就是那样令仙女也比不上的人物,竟然丝毫没有瞧不起他,竟然也会为他流泪。他从来没有一次敢正面凝视过韩雨婷的脸,因为他始终觉得,那娇媚的容颜,那巧笑倩兮的笑容,都不是他应该看的,都不是他陪拥有的。

这一路上,自己全由她保护,在他心中感动的同时,他也不止一次的盼望着自己哪天能保护她一次,自己的肩膀能让她靠一靠,可是他自己又是万分的清楚,那永远都是不可能的,自己凡人之躯永远也不可能达到方韩两人的高度。

当初他与他们分手时,他情知他与韩雨婷不是同一路人,不可能可以长期跟在她的身边,可不知怎的,他就是忍不住那离别的苦痛。或许正因为他从小失去双亲,从小便过着乞讨的生活,一直以来便被人看不清,被无数人嘲笑,在他自己都要即将崩溃的时候,忽然她遇见了方韩两人。

他头一次发现有女孩子的眼光是那么关切自己,他头一次见到有人的眼光不是再鄙视自己,更是头一次感觉到终于有人把自己当人看了。他那时的万分喜悦之情唯有他自己清楚,是常人所无法理会的,他有如坠入云里梦中,恍恍惚惚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与方韩两人一起冒险,可他一点也不感到后悔害怕,相反的,他还希望持续更长时间,只有那样,他才能在他们身边多待一会。可是天下终无不散的宴席,终于再几天之后,他们还是要与自己分手了。

他并不奢侈的想再留在韩雨婷身边多久,可是只要能多看她一眼,也是万分的欣喜高兴。于是当日即便见到三人御剑而飞,自己再也追之不及时,他还是拼了命般的向方韩三人追去,在那时,他只觉追的已不再是人,而是那份心。

他静静的看着兀自未曾苏醒的韩雨婷俏脸,思绪渐渐收了回来。此刻他心中已没有了刚才的焦躁狂乱,而是一片平静。他心中忽然明白,自己虽然已是注定要孤独一生了,可是身怀神力,只要能够保护得好她,又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呢?如果是让自己再重选一次,他也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将火灵丹吞下,绝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变成如今这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