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早已昏睡过去,我当着神农和烟仔的面变身,以一只金凤凰的形象站在他们面前。烟仔惊叫一声,跑到我身边一边**我身上的金色羽毛一边感慨,“月伏姐姐,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好美啊……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鸟呢。”
我站远一些,将体内的重生之火取出,“神农,只有你可以伸手从这里面取出火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神农已经把手伸了进来,他将一粒火种取出放在神农鼎内,“我知道,自从我成为神农我便知道了许多事情,包括我现在变得水火不侵,百毒不害,甚至我还知道这神农鼎最了不起的用处。”神农说着捧起神农鼎走到女人身边,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术,那女人的身上竟有一团元气流出跟着神农的手进入神农鼎。以后的事情我想我是略微知道一些了,那些嫘祖给我的破碎的记忆里存在这些东西。那个女人将会为了自己的这个孩子奉献自己的寿命。而那个孩子虽然看起来是在母亲的腹中生长但其实真正的她是在神农鼎中的那棵未成形的仙草中存活着。她的根要受百日灼烧,直到烧去她旧日的元灵逼她接受现在的生命才肯罢休。我曾经就遭遇过这样的命运,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煎熬,所以我之后便忘记了恐惧,因为这个世上没有比我所经历的更加恐怖的事情了,最恐怖的已经试过,其他的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了。
火种已经自己回到我的体内,而我竟然只顾着看那神农鼎忘记了变身。烟仔好像在跟我讲话吧,但是我已经无法听到了,因为的耳朵里一直有个声音,像是哀号,更像是求救。歇斯底里的嘶吼声让我的心神无法宁静。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已经无法触动我了,我整个身体被这个声音封闭起来,感觉到自己身上有汗珠冒出,甚至看得见神农和烟仔在对着我说话,但就是听不见也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子持续多久,只好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
忽然这一切瞬间消失了,我的耳边清净的就像在凌晨的旷野。我睁开眼睛,烟仔在对着我笑,神农也在对着我笑。
烟仔拉着神农的手,“起作用了,神农!你真了不起啊,竟然知道月伏姐姐的病根所在。你看她好了……”
神农看看我,“她的病根我是知道,可是我却治不好。这病不是可治之症啊……”
“什么意思?你是说月伏姐姐的病治不好吗?”
“非也非也,她的病不是草药可以治的,所以对我而言是不治之症,但是对于有些人而言却可以不药而治,因为只有她懂得。月伏,你要好自为之啊……”神农说完就要离开了。烟仔拉住他,“神农啊,你这样就走了吗?这个人现在还躺在这里呢,你不是要等她醒过来吗?”
神农叹了口气“不用了,即使她醒过来也只是一个死人而已,她的寿命已经没有了,现在你看她还在呼吸那是因为她肚子里的生命。只要我的神农鼎内仙火不灭,她便不会断气。直到孩子出生。”
“那你就等到孩子出生啊!”
“呵呵,烟仔,你还不明白吗?即将在这里初生的那个孩子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她就是下一世的素女,这个孩子会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她说若是有缘自会有人来找她,她便会跟着那前来找她的第一个人,保护她直到自己完成这个生命历程。我所能做的仅仅是完成这个女人的愿望,让她生一个孩子,也了却了素女的心愿而已。”
“素女有什么心愿?”这个问题是我问的。
神农看看我,沉默了很久,“她本来说要你自己去弄明白的,但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一些提示好了。她要摆脱的是永生不死的寿命,她想要解脱,一成不变的生命万古长青有时候是一种惩罚。她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并且你会结束这一切。我相信她,也相信你,月伏……”神农真的走了。
烟仔看着神农的背影,“月伏姐姐,这个人好奇怪啊。我在他的身上感觉到的全是悲天悯人的哀伤,可是他却用一种奇怪的力量让自己充满希望。可是我又看不到他希望的是什么,好遥远好遥远的东西啊,可是却很真实……”
我笑着摇头,炎帝真的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这个神农已经快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神了,或许这才是他本就应该去走的路吧,只是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正确的方向。如今他走对了,那么我的呢?
神农走后烟仔带着我去找女魃,我这才明白她说的修山是什么意思,原来北岳众山十几座,生养生灵无数,每过一些时日烟仔都要到各处巡视,了解他们的需求,排解他们的纠纷,有时候因为这些生灵之间的争斗坏了北岳的水土的纯净她还要用自己的灵力将那些污浊的东西剔除,保持北岳的神圣。现在女魃所做的就是这些,烟仔最开始是带着她一起,到后来干脆两人兵分两路女魃都可以自己管理一方水土了。
烟仔一边带着我走一边告诉我经过什么山山里有什么生灵,有的我可以看见有的我只能感觉到有的我甚至感觉不到。但是女魃却可以将它们看的很清楚,烟仔告诉我这是女魃与生俱来的本领,很神奇。所以这些调皮的生灵们根本不能在女魃的眼皮子底下使坏,可是它们很喜欢女魃,或许是因为女魃是第一个可以看到它们的人吧。
见到女魃的时候她正在花丛中跳舞,随风飘逸的纯白色裙摆和长发相互映衬着旋转,花朵在她的身边争相绽放。阳光仿佛停留在她一个人身上,四周的景色全都黯淡下来。女魃柔软的手指抚弄,飘摇,宛若一阵曼妙的清风,带着百花的方向……
“她是不是很美?”烟仔笑着停下脚步,“她是我北岳的女神,给我们带来最美的欢乐,这里的生灵都会因为她的美丽而充满生机……”
我点点头,怎么能不美呢?她是嫘祖的孩子啊,嫘祖的骨血创造的生命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因为嫘祖本身就拥有最美丽的灵魂。
听到我们说话,风忽然停下来,女魃转身看见我们,“烟仔,你回来了?见到那个叫蚩尤的男人了吗?他准备怎么偿还你啊?”
“小丫头学坏了你!”烟仔笑着捏住她的鼻子,指指我,“这是月伏姐姐,她是你母亲很亲近的人。
“真的吗?月伏姐姐?你真的见过我的母亲?她是怎样的人啊?长得跟我很像吗?我们是不是有一样的眼睛和鼻子?还是你也见过我的父亲,我的眼睛究竟是像我的母亲还是父亲?我真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每次看到自己在水里的影子就会想念他们……”
她跑过来拉着我的手,我沿着她的手轻轻**上去一直延续到她的脸,她的眉眼。“真像啊!你的眼睛……几乎跟嫘祖的一模一样。要是嫘祖知道自己的孩子居然还有一个活着那该多好啊,她一定会很幸福吧……”
“那你就告诉她啊,你不是认识她吗?虽然我没有西王母的允许不能离开北岳众山,但是她可以来看我不是吗?要是太远了她一个凡人不方便来那我就求烟仔接她过来啊,烟仔法力强大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烟仔?”她转身问烟仔。烟仔点点头,“没错,我的法力托着一个两个凡人飞身还是可以的。”
“嫘祖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我低下头,“她已经死了……”
“死?死是什么?烟仔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什么是死。烟仔……死是什么意思?”女魃见我一脸的哀伤大概感觉到了什么,跑到烟仔身边,拉着烟仔,“从我来到这里到现在你只告诉我什么是生,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有死的存在,这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知道任何伤心的事,唯有快乐才可以让你的心保持纯净如初,唯有如此才可以让你在西王母说的时间内学会保全自己,或许这样你便可以躲过在未来你将会遭遇的那场灾难啊……”烟仔有些生气的看着我,“月伏姐姐,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把你带到女魃的面前不会带给她幸福只会给她带来灾难。”
“我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烟仔,从现在开始女魃就交给我来保护吧,你继续守着你的北岳就好。西王母若是问起你只管叫她来找我好了。”我说着就要带女魃离开,烟仔闪电般出现在我们面前,张开双手拦住我们的去路,“女魃还没有准备好,她的心还留着一道缺口,那里很容易被魔鬼侵蚀,我必须保护他直到她准备好。否则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这里带走……”她说着身后的黑衣忽然被狂风托起,就像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而来,我一手将女魃拉着往后退一手抵挡烟仔发起的攻击。女魃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动都不敢动一下,我往哪里她便跟着往哪里。
忽然她用力挣脱我的手往旁边跑我没来得及拉住,眼看着烟仔的石刀就要刺过去了我和烟仔都发出尖叫往过冲,我倒在地上,感觉后背一阵刺痛。这疼痛很熟悉,曾经就有一把剑如此刺穿了我的后背,如今是一把小石刀。我在它穿过我身体之后将它握在了手里,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在回避任何人知道我的血是绿色的了。让自己不再流血很容易,我很快坐好,将手里的石刀递给烟仔,她将女魃扶好接过我的石刀,“你居然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女魃……现在我相信你了,你是真的爱她。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不属于这里,但是我却总是想要多留她一些时日,如今怕是勉强不来了。我不能因为她给我北岳的上万生灵带来灾难。你们走吧……”烟仔将头扭过去,把女魃的手递给我,“女魃,跟着她离开这里吧,西王母说过到你该离开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接你走。那个人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你,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月伏了……只是走之前请你把怀中抱着的小精灵留下,离开北岳它无法生存的。”
女魃的眼中充满了悲伤,我看着她伸手递给烟仔什么东西可是我却完全看不到。或许刚才女魃就是看见了它才挣脱我跑了出来的吧。真想看看这个精灵长什么样子,可惜我没有女魃那样纯洁的眼睛。
烟仔一直跟我们走,说是送我们却一直陪着走了很久。到后来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住女魃,“记不记得山下那个女人?她怀上孩子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的孩子长什么样子?毕竟她疼爱了你这么久,你如今要走了总该去跟她告个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