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把头都磕流血了,管家儿子也不肯放过崔伟。
芸香答应从此死心塌地的跟随管家儿子,只求他放了崔伟。
管家儿子拿出一包药,扔在地上,言明若想不追究,除了芸香留下,还要崔伟吃下这包药。
崔伟和芸香都已猜到,这包药定不是好药,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办法不喝了。
崔伟喝下药之后,眼睛立时流血不止,然后被管家儿子踢出了门。
崔伟连拍了几家医官,才有一个好心的郎中给他止了血,敷上药。
这毒药毒性厉害,崔伟的眼睛治疗的有些晚了,所以,只保住了一只眼睛,还是模模糊糊的。
芸香虽然表面上依从了管家的儿子,心中的仇恨却愈来愈炽,总想着有一天,也为他下个毒药,毒死他,去找崔伟,从此二人远走天涯。
一天晚上,管家儿子吃醉了酒,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中,要芸香为他倒茶喝。
芸香趁机把前几日在他箱子里偷来的毒药放在杯中,管家儿子喝下毒水,七窍流血,刚想大喊,被芸香捂住了口鼻,直到他双腿不再踹动,芸香才放开他。
管家儿子死的时候,正式夜半时分,所以并无人知晓。
芸香逃出家门,来到温阳家的后门,崔伟等下人就住在后院的平房里。
太平盛世,后门从来不上锁,更何况后门还有人住。
芸香进了院子,慌慌张张的喊醒崔伟。
崔伟听完芸香的叙述,知其闯了大祸,崔伟蒙温阳开恩,在后院养马。
现在听来,只有逃走一途了,所以芸香和崔伟在夜半时分,双双逃出了京城,逃进了云梦山。
两个人在山里转了很久,终于找到这么一块平整的地方,盖了房子,过起了隐居的日子。
沫沫听完,唏嘘不已,再次痛恨这封建社会的奴役制度,太不公平了,他们一出生,就是奴婢,有的人,则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锦衣玉食。
沫沫说出了自己得想法,崔伟在这山中早就呆腻了,何况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光景,他们的面容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他不相信,还有人能够认得他们。
崔伟和芸香商量,跟着沫沫一起出去。
沫沫告诉他们,自己会易容,只要进了城,买到材料,三个人就可隐姓埋名,在城里大摇大摆的生活。
崔伟夫妻更是惊喜不已,同意了沫沫的意见,三个人吃过晚饭,准备明天一早,一同出山。
翌日清晨,吃罢早饭,沫沫换过芸香为她准备的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家中的钱物,跟随夫妻二人出了门。
芸香依依不舍的回望这栋木屋,夫妻二人自住进来以后,芸香就再也没有踏出过这所院落,虽然不舍,也不想再过这清贫寂寂的山中岁月。
出了山谷,路越来越难行,说是路,还不如说是羊肠小径,这条小径,也是崔伟用了十年的光阴踩出来的。
山上,高耸入云的青栎树,坚韧挺拔的马尾松,名贵的楠木,香檀数处处皆是,看得沫沫眼花缭乱。
喜爱爬山的沫沫此时却没有了观赏风景的兴致,山路越来越陡峭,再加上这里降雨充沛,地上长满了苔藓类的植被,异常湿滑。
崔伟砍了一根比较结实的山藤,崔伟打头,沫沫断后,三个人相互扶持,攀越在山间。
沫沫这才明白芸香说的三五十里路是什么意思,久居山中的人都知道,山间的路,九曲十八弯,说是十里路,其长度能赶上平原上的三五十里。
三个人的衣服都被朝露打透,沫沫很想坐下来歇歇,只是这山路越来越陡峭,根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崔伟告诉她,翻过这座山,就可遥望京城了。
沫沫喜不自胜,脚下顿感有了力气,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望梅止渴这个典故,不禁莞尔一笑。
崔伟果然没有骗她,越过山脊之后,沫沫看到了京城的轮廓。
沫沫回头看了一眼方才走过的峭壁,冷汗淋漓,若没有崔伟,自己真是无法想象怎样走过那只有半尺宽的山路。
崔伟告诉她,眼前的山,就是云梦山的前山,一年四季都是游人如织,山间还有皇家的行宫。
沫沫现在不是想的这些,马上就要到京城了,自己纵然换了衣衫,都家耳目众多,难免不会被人看出来。
思及此,沫沫不再前行,唤住崔伟说道:“崔大哥,你现在的容貌会被人认出吗?”
崔伟憨憨一笑,回道:“沫沫,你尽管放心,我在现在的身形外貌和过去已大不相同,就算是熟悉的朋友家人,也不见得会认出我来,有事你尽管说。”
沫沫嫣然一笑,喜道:“大哥,若是如此,我们走到山下以后,你找个少有人迹的地方,我和姐姐等你,你按照我的吩咐去买一些物品,可好?”
崔伟点头应允,沫沫说出一干用品,崔伟重复了两遍,分毫不差,沫沫自是欢喜不已。
前山有石阶铺路,自然行走便宜,三人很快到了山下的林中。
崔伟再三叮嘱二人不要乱走,大步流星,直奔京城。
不过一个时辰,崔伟拎着包袱走了回来,黝黑的面庞大汗淋漓,气息紊乱,一定是急着赶路所致,沫沫心中感激,夫妻二人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却对她诚心以待,比那些见利忘义的小人不知强出多少倍。
沫沫打开包袱,崔伟买来的东西一样不差,这下,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
芸香为她举着铜镜,沫沫在脸上一番描画之后,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婆婆出现在二人面前。
夫妻二人赞不绝口,连说根本看不出破绽。
沫沫又为芸香描画了一番,芸香这些年在山中生活,白皙的皮肤已然晒得微黑,加上沫沫的易容,相信已无人认出她的身份。
三人又在林中再次换了衣衫,扮作一家三口,进了京城。
沫沫第一次进入京城,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又是夜间,并不知晓京城到底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