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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岛的码头上,刚刚新建好一条栈道;和旁边那条木制栈道不同的是,这条栈道的基座是大块的青石垒出来的,上面敷设了木板,已经算是半永久性码头了。
半永久性码头上站着两个年轻人,年纪稍长的大约有十八、九岁,高高瘦瘦的;而另一位虽然年纪稍小,却站在稍稍靠前的位置,看样子是前者的官长,他虽是小小年纪,脸上却落下了巴掌大小一块黑色灼痕,身形也显得越发瘦小单薄。
两人都是一袭青色棉袍,在猎猎海风中站得如同劲松般挺拔,一望而知是受过复辽军严苛的训练的;他们不时好奇地四处张望,眼中冷冽的目光如同刀子般锐利,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尤其是那位年轻者,身子骨虽单薄,但整个人却散发着一股森然杀气,仿若百战余生的老卒一般。
他便是楚凡的卫队长豆豆了。
宁远乱兵之役,最后时刻他用身体替楚凡挡了一箭,若不是楚凡用本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的输血技术冒险给他输血的话,小家伙肯定没命了。
得亏他年轻身体壮,那么重的伤势在登州调养了两个多月后居然就能下地了;经过这次生死一线的历练后,豆豆整个人变得沉稳了许多,再不是那个因为不想学认字儿而哭鼻子的小屁孩了。
因为楚凡每次去信都在问豆豆的情形,再加上柱子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所以豆豆身体稍一好转,他和卫队另一位伤员便被柱子安排上了货船,送到了牛岛。
就在他俩东张西望的时候,交通船已经靠上了码头,楚凡回来了。
二人抢上几步,本待跪下迎接,却被楚凡一把拉住,而随后楚凡的举动更让在场的人都讶异不已——他一把搂住了豆豆,宠溺地摸着他的脑袋一叠声念叨着。“好兄弟,你可算是好了……不容易呀,那么重的伤!”
他这发自内心的感概让豆豆顿时有些鼻酸眼热,瓮声瓮气地回答道。“豆豆命好,遇上了公子……若不是公子滴血相救,俺只怕骨头都能打鼓了。”
楚凡放开他,微笑道,“傻孩子。老想这些干嘛……活下来就好,接着给我当卫队长,咱们兄弟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领着他朝着南山脚下而来,一边走一边听他汇报登州的情况。
“甲字哨,哦不,应该叫一营,现在有368人了,柱子哥操练抓得紧……就是鲁密铳少了些,还是公子留下的那50支,三个连到小竹岛轮训还损坏了一些。柱子哥为这事儿没少发愁……没人敢惹俺们,听柱子哥说,山里那些马匪听到公子的名头都怕。”
“招人的事儿似乎出了点问题……蔡知府手长得很,柱子哥说他已经放话了,像以前那么一个大子儿不花就把人招走肯定不行了……这个王八蛋良心真让狗吃了,宁愿看着那些流民饿死也不让俺们招。”
“烟厂倒没什么问题……就是登州现在有些风声,说俺们烟厂男女混杂、有伤风化什么的……陆总管都给顶了回去,照俺说,那帮人纯属吃饱了撑的!”
他说的这些,楚凡有的已经从信中了解并处理完了。另一些琐碎一点的,却是第一次听说,不免听得津津有味。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楚家院子门前,楚凡吩咐了厨房整治一桌酒菜后。继续听豆豆他们聊登州的事儿。
就在他们聊得火热的时候,济州岛上柳家大宅中,刘仲文正捧着一本花名册在研究。
轮训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第一大队为期十五天的骑术训练已经完成,刘仲文眼下正在做的,便是从第一大队中将表现好、有潜质的人划拉出来。为日后骑兵营招人做准备。
同复辽军其他训练一样,骑术训练同样是相当的严苛,十五天的时间里,第一大队三百多号人几乎真是人不解甲、马不解鞍,白天吃饭在马背上,晚上就露宿在马圈旁;半个月下来,第一大队人人蓬头垢面,个个走路打闪——大腿内侧全磨破了!
这就是骑兵的特殊了——战马是骑兵最重要的武器,而这件武器却是个活物,如何照料战马、如何使之动静相宜、如何做到人马合一,这些都是骑术训练的内容。
根据楚凡的筹划,这一次轮训之后,骑兵营不论,三个步兵营同样要逐步装备驮马,最终所有步兵都要成为骑马步兵——至少要保证能骑在马上不掉下来,而且要学会如何照料马匹。
既然有这样的筹划,那基础就要打牢,楚凡的要求是,经过这次轮训,争取让所有人都达到这个最低标准。
从第一大队的训练结果来看,刘仲文相当满意,不仅所有人都熬过了这地狱般的十五天,而且还从中发现了不少好苗子——刘仲文预计,第一大队的三分之一,也就是120人左右,都已经达到了加入骑兵营的标准,而其他人也都达到了楚凡的那个最低标准。
如果其余三个大队也是这种情况的话,轮训之后再突击强化训练一到两个月,复辽军就将拥有一个能冲阵的骑兵营和三个机动性空前强大的骑马步兵营了——当然,前提是有足够多的马匹,而这在马群遍地的济州岛根本不是个事儿。
就在刘仲文勾完花名册刚刚放下笔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他不禁皱了皱眉,起身来到了院子里。
“凭你也想拦住我?”
刘仲文刚出来便听到这句话,正好看到陈忠读放翻了院门口的守卫,正得意洋洋往院里闯。
刘仲文也不打话,闪身上前一勾一带,这位阿毒哥便仰面朝天躺下了;等他刚刚站起来,刘仲文故技重施,又把他摔了个嘴啃泥;如是三次之后,陈忠读耍起了无赖,也不起身了,躺在地上哀哀求告道,“师傅,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了……我要进骑兵营!我要学你那身功夫!……你就教教我吧,上次活捉那个朝鲜人实在太精彩了……师傅,求求你啦!”
陈忠读正是第一大队中的人,看这样子是生怕自己落选,所以来撒泼了。
刘仲文又好气又好笑,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花名册上名字后,心中有了计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