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叹一口气,她有些迷惘,“虽然是指腹为婚,但四皇子从来没有进过府里,只听传闻他如何如何,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也许他并不同意这门婚事,两年前陈宁妃意外去世,他为了守孝才没有成婚,可是我如今已十七了——”爹单是为了她的婚事就入宫了好几次,现在已成了百官的笑柄。
“小姐多想了——”
怡白断然,“小姐慧质兰心,四皇子绝对会喜欢的。”
这种事情不是她以为如此的,慕晴微露笑意。知道怡白是一心为自己着想,于是浅浅一笑,如云彩般波澜开来,俏怡白粲然微笑,故意歪着头打探,“小姐心里就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她微讶,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莫不是已经偷偷念着了吧!所以才这样着急?”
“怡白——”
她还待嗔怒,小丫头已经跑了好远,她轻蹙着眉头远远瞪着她,心里却明白,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若四皇子还要推脱,慕府再也没有脸面去求婚了。
百官的笑料已经把爹爹的脸面踏在脚底下,如若不是为了她,爹爹不用受这份苦。
明明指腹为婚,却像是慕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一样,深切的疲惫泛了上来,她委屈得差一点落泪。
夜时,慕府的大家长终于回来了。
燃着红烛火的房里,垂纱隔绝了层层的哀伤,慕晴一身白色单衣,衬得身子更加孱弱。如云的青丝顺着细瘦的肩膀落下来,白净的脸庞衬着无神的眸子,沾染了几许忧愁。
桌子上的红烛烧得化了,烛泪一滴滴软软落下来,渐渐溢到了桌子上。
慕儒回到家之后就发好大一通脾气,连摔了好几个茶盏,姨娘和姐姐们都劝不了,骇得下人也不敢近身。慕家虽不如大家族有名旺,好歹也是清流一族,在朝廷上颇有薄名,虽不用攀附皇国戚,但也不是寒门小户。爹是素来的好脾气,这一次竟然被气到大怒,可见四皇子不仅拒婚,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既然不肯娶她,为什么不肯索性退了婚约呢?
她不懂。
四皇子是皇家第四子,以仁义闻名天下,皇家一共有二十子,只有皇太子,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封了自己的府邸,可见颇受宠爱。四皇子名许钧峥,母妃是性情温和的陈宁妃,他们的婚约是圣上一早定下的。那时爹爹因破案有功,圣上大喜,于是为刚刚四岁的四皇子指了尚在腹中的自己,因而一直到现在。
她从未见过他,只是在传闻里听说过一些简短的事迹,四皇子素爱风雅,却不风流,是难能可贵的品德。皇上也一向赞誉有加,近年来更有意让他掌管军事大权。
她从不自视清高,自知高攀不起皇家贵族,但这是皇上允可的婚事,他们谁也不能抗旨。
暗暗的钦慕,到头来竟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么?
……
慕晴从冰冷的椅子上起身,几步踱到窗边把窗子打开,黑暗的夜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窗间的垂纱像是一道道流沙,终于把她的心隔了千万里远,一直沉到了万丈悬崖,再也找不回来。
房里一室通明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