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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妆?”白青亭好整以瑕地问道,片刻见李知县夫人只一个劲地点头,她方让小二给解了哑穴。
李知县夫人一解哑穴,即刻上道地回道:“还、还还……如数尽还!”
“今日之事?”白青亭又十分闲情地问道。
李知县夫人忙回道:“白三姑娘未曾来过!我静休于客厢中,一切如常!”
白青亭终于将在李知县夫人脸上比划着的手术刀收回,冷声道:
“记住!钟淡虽知夫人非他嫡亲长姐,但毕竟尚不知晓夫人暗中所做的那些龌鹾之事,故他虽近年来寻得嫡亲血脉的长姐之后,未如往年那般对夫人呵护有加,可他也未曾怨恨上夫人,概是认为那是上一辈越家夫人一时糊涂犯下的错,实不该牵连到夫人身上,可若……”
她顿了顿,如愿看到面色死灰又含着求饶的眼神看着她的李知县夫人,白青亭终是又道:
“可若他知晓夫人早早便知了真相,还为了占着钟家嫡长女这个高门身份,而残杀了许多当年知晓内情的人,甚至最后钟夫人有所察觉,还是你下的手……”
白青亭未尽之言,李知县夫人心中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她即时疯狂地保证道:
“我不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白三姑娘是清白的,并无与宫家三公子有所私相授受!自今日起,但凡有谁敢嚼上半句,污白三姑娘的清誉,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与她辩上一辨!
红娟陪嫁至李家的嫁妆,我尽数归还,连同这些年来我自经娟嫁妆中所谋得的盈利,统统一并归还红娟!今日和离之后,李家与白家再无刮葛,此是我那逆子没福气得红娟如此好的夫人,是我们李家没福气得红娟这般贤慧的大儿媳妇!
红娟六年三次落胎亦是我们李家的错!红娟欲与我那逆子和离全是应当!
红娟贤良淑德,孝敬善与公婆。姑嫂妯娌和睦,是我那逆子见异思迁、朝秦暮楚、招蜂引蝶,又险险做那等宠妾灭妻的恶事来,红娟方会死了心。与我那逆子和离。
和离一事,俱是我那逆子之错!”
小二虽然面上还是冰冷一片,但心里已然听得目瞪口呆,如此一来,倒是全了自家姑娘嫡长姐的名声。丝毫不损白家女之清名。
白青亭收起手术刀,默默地笑了。
那日,白红娟与李肖生和离一事终归顺利落幕。
只是当时自后堂客厢再回到堂上时的李知县夫人,不知怎么地竟披上了她那件厚重的披风,原先是随行的大丫寰拿着的。
而那两个大丫寰再出来时,已无初时在堂上那一派高人一等的鼻息之气,那位气焰颇高的妈妈更是委顿不振,自再回到堂上一直垂首敛目,再不敢造次。
最让白世均与白红娟惊讶的是,李知县夫人一回到堂上。不止一反先前的冷脸恶语,好言好语地对他们先前所说的嫁妆归还一事连连应好,还写下了承诺两日之内便将白红娟的所有嫁妆如数归还的字据,言明她一回车涞县便着人将所有嫁妆送回白家。
李肖生因着突然拉肚子拉得双腿发软,几近虚脱过去,本就心情极为不佳,再听到自家母亲一反常态作出那样的保证,他更是惊得几乎忘了言语。
尔后在和离书上,李知县夫人念着白红娟的百般贤良及他的万方恶行,让撰笔的师爷一一书写入和离书当中之时。他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这后来之事,白青亭与小二未去观看旁听,只令小七前去堂地暗处瞧着盯着。直到和离书到白红娟手中,李知县夫人与李肖生等人出了官衙打道回府之际,小七方回了白府。
小七回到白府边吃着白青亭特意打包的烧饼与干饺,边眉飞色舞地述说着后来衙门堂上,李知县夫人是何等的和气与李肖生被自家母亲惊得晕死过去时的丑态。
两日后,白红娟陪嫁时的嫁妆果真如数归还。中元县整个县亦都在传白红娟与李肖生和离一事,所传之言俱是一面倒。
如:
“听说了没?李知县的嫡长子与我们白知县的嫡长女和离了!”
“这么大的事,我哪会没听说!”
“诶,这也真是奇怪了,这近来的大事皆与白府有关,还是白知县的两个嫡女……”
“白家三姑娘一事我们且不说,就说白家大姑娘与李家大公子这姻缘也嫁娶六年了,怎么说和离便和离了?”
“这你不知道了吧?那李大公子是个不安生的!”
“怎么个不安生法?”
“李大公子自迎白大姑娘过门,那是妾室通房不断,这男人三妻四妾倒也罢了,可那李大公子犹不满足,还经常涉足花楼饮酒作乐,倨说年前还将养在外头的外室给迎回李家了!迎回之时那外室是早有身孕的了!”
听者了然一点头,遂又想到:“那白大姑娘也是个命苦的,怎么都嫁入李家整整六年之久了,肚子竟然没半点动静,反倒让一个外室捷足先登,还以此登堂入室了!”
解说者冷冷一笑:“那是你不知道!”
“什么我不知道?”
“白大姑娘自嫁入李家,六年来便怀了三次胎,回回落了去,自此身子亏空得厉害,想必往后要再孕怕亦非易事了……”
又如:
“落了三次胎?”三姑乍舌。
“可不是么!一落当三生啊!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糟了三回这般大的罪!白知县夫人可不得心痛死喽!”六婆身为母亲,犹如感同身受。
“那白大姑娘更得伤心死啊!”
“那知县门第自归要比咱们平民百姓的好,可这门第一入,是个好是个坏全凭运道!白大姑娘就是个运道不好的,竟碰上了李大公子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
“唉,这白大姑娘也是个能忍的,竟也能忍得这六年之久!”
“我想啊,这白大姑娘的公爹李知县大人与其婆母李知县夫人应当是个好的,听说白大姑娘初落胎之后,当年她陪嫁过去的嫁妆便由她的婆母接过手去,管得有条有理,清清楚楚的!”
“这是……”三姑心想这是夺白大姑娘的嫁妆?
“代管!这不,这一和离,她婆母便将嫁妆尽数归还,还有那些年代管的盈利,听说那可是一大笔数目不小的收入啊!”六婆双眼不禁发起光来。
三姑也有些垂涎,但她还记得一个关健问题:“李知县夫人当真舍得?”
她记得,当年白府嫁白大姑娘之时,那一抬又一抬的嫁妆可是丰厚得不得了,那会可羡慕死了不少闺中女子。
“舍啊!这李大公子所犯之恶还是李知县夫人大义无私,亲口令衙门师爷撰写于和离书之上,好全了白大姑娘的名声!”
“这李知县是个好官,李知县夫人亦是个贤能的,怎么就养了李大公子这么一个混帐东西呢?”
“嘘!小声些!”
“怕什么!只怕整个中元县骂李大公子这负心汉的,要大声得多要狠得多的人大有人在,又非只我一人骂他!”
“唉,也是,就是苦了白大姑娘了,这么好的姑娘,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是啊,好好的一个闺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