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将事情办得很是妥贴,不仅客栈老板、店小二及其伙计们,就连三楼以下住的所有客倌皆保持了保默,似乎昨夜的那一场刺杀根本就没发生过。【ㄨ】
白青亭赞扬了小三一番,小三笑得很是得意,但被君子恒淡淡一瞥,他顿时换了个严肃脸。
看得小七与小四偷偷在背后笑。
德安县算是个大县,不仅繁华不输给京都执下府治下的邻近县,且还处处风景怡人,让人大有停留几日,好好享受一番之感。
而君子恒与白青亭、龙琮一行人也确实决定要多留两日。
有些事情,即便是做戏,那也得做全套。
德安县有个古老的梨园,里面有个很出名的角,人称江老板。
翌日用过早膳之后,一行人便前往梨园看戏,说今日的《四郎探母》是江老板的拿手戏,更是他一战成名的戏。
白青亭很感兴趣,前世现代也有类似的戏剧,可她从来未曾去剧场现场看过听过……便死了。
现今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她兴致很高。
君子恒瞧着兴致勃勃的白青亭,心里也很高兴,但同时却更多的是他想起她为何会对小小的梨园这般感兴趣的缘由。
他与她想的不同,却大致相同。
不过是她遗憾的是前世没看过,而他想的是今生的她因着家仇敌而未曾有过进梨园看戏的机会。【ㄨ】
小时候是有,只是他想,她或许已忘记了那种感觉。
君子恒紧了紧桌面下他握住她的手。
龙琮就坐在君子恒的旁边,他看得清清楚楚,想着他何时也能有这样一个他倾其所有去爱着护着的女子?
龙筝坐在白青亭的旁边,她时刻注意着君子恒与白青亭,夫妻俩桌面下的十指相扣,她一样清清楚楚。
不同于龙琮的羡慕与思绪飘远,龙筝则是妒忌得快要发狂!
三人各自的心思并未显露于面上,白青亭则兴奋专注地看着戏台上的江老板。他扮演的是四郎。
她看得津津有味,但她也在想,为何这样一个在历史上没有的朝代,居然也有《四郎探母》这出北宋的戏?
她听着。好像还是京剧?
端坐于梨园二楼厢房里的四个人,似乎除了白青亭,没有谁真正在看戏听戏的。
就连小字辈们、欢喜二人及龙筝的两个大丫寰,都感到一股不常寻的味道,他们时刻警惕着。毕竟昨夜刺杀的危险仍深刻地印在他们的脑海中。
龙筝无心听戏,更无心品尝桌上丰富可口的茶点,她终是坐了两刻钟,便再也忍不住地起身。
突然被挡住了视线的白青亭抬眼问道:“怎么了?四妹妹?”
龙筝道:“我、我要去……”
白青亭反应过来:“啊……知道了!”
她转头对龙筝的两个大丫寰道:“务必照顾好四姑娘!”
两个大丫寰点头应是。
龙筝有点愣。
她是看不得君子恒与白青亭在她面前恩爱,故而想出去透透气,可白青亭却说知道?
其实白青亭说的知道,不过是想着许是龙筝是茶水喝多了,想要解手罢了。
但待龙筝主仆三人出了厢房之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桌面上龙筝的那一盅香茗几乎就没动过,何来茶水喝多了?
她看了看君子恒。他对她笑了笑:
“怎么了?”
白青亭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她曲起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坏笑道:
“没什么。”
君子恒被她挠得掌心痒痒的,有些忍不住笑。
龙琮尴尬地坐在一旁,末了握起拳头放到嘴边轻咳了咳:
“我说青云哥、嫂子,你们也差不多了,龙筝已经走了,你们也不必再这么……这么……”
白青亭更加握紧了君子恒的手,还将她的左手他的右手给一并举到桌面上来:
“殿下妒忌么?那便快去找个合意的姑娘娶回皇子府当皇子妃啊!”
君子恒道:“你嫂子说得对,我听闻京都里有几位姑娘对你甚是有意。你何不考虑考虑?”
龙琮自然晓得是哪几位姑娘,他听他母妃萧婕妤提起过几次,但此刻并非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那些待回京再说吧,龙筝一直粘在我们身边。我们也不好敞开来说,现今龙筝走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说一说昨夜的黑衣刺客吧!”
君子恒示意小四到那边去,暗中跟着龙筝。
一是保护龙筝,二是必要时候设法阻着龙筝晚些时候再回厢房。
龙琮也让机灵的小喜子守到厢房外去,莫让闲杂人等靠近。
这样一来。暗处还有小一、小五、小六守着,二楼他们所在的这间厢房几乎毫无隙缝,便是有心人也难以接近听到不该听的话。
君子恒道:“殿下以为是谁派来的?”
龙琮被君子恒这样一问,他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眼帘微垂,神色黯淡。
君子恒见状很是欣慰,晓是龙琮心中已有了计较。
白青亭昨夜想了许许多多事,再结合一些离京前君子恒与她详细说道的京中各股势力走向,及一些隐秘的政事权术。
昨夜她没想到的,此刻她已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她本就聪慧,只要结合一些政事局势,加上她本就在深宫御前待了那么多年,便是没参与也听到了不少权术,想通这一场刺杀闹剧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君子恒看白青亭表情,也知道经过昨晚后半夜,她已想明白了其中的关健。
龙琮沉默了一会方道:“青云哥……我从来不愿往这方面去想,但……似乎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
他很难过。
不仅是因着未来的兄弟反目,更因着昨夜的那一声刺杀令他想通了一些事情。
之前君子恒便婉转地提醒过他,可他不相信。
他宁愿相信着他心中坚守的最后一块美好,他不愿去相信,可现今他还能不相信么?
他已无法逃避!
白青亭不知道怎么安慰龙琮,毕竟前世现代缺失的亲情,她在这一世重生而得到了弥补。
她无法感受那种明明是血浓于水的嫡亲血脉,却是最想要她命的那种悲伤绝望。
她问君子恒:“你可以肯定么?万分的肯定?”
君子恒淡淡道:“德安县仍录属执天府的管辖之内,太子殿下不会那样蠢笨,他便是要动手取殿下的性命,那也会等到我们进入央天府的地界之后,而非在这个明显就是在召示他便是幕后主使的德安县。”
白青亭没有再说话。
她沉默了下来。
君子恒说得没有错,龙琅并不蠢笨,相反地他很聪明狡猾,他不会犯这样低级明显的错误。
白青亭不确定道:“可没有没这种可能,他利用了我们常人所思虑的方向而设下这样的套,成了,他便赢了,败了,他也没什么损失,反而这笔帐,我们会想当然地算在……算到陛下头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