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的暗中调动部署,君子恒这边虽未知详细,却也大概知道王越分配人手的动向。
这一晚无声无息,一场暗战在悄然中拉开序幕。
君子恒特淡定,白青亭也没感到有什么危机感。
余下几个小字辈倒是有点急,除了小二之外。
白青亭问小二:“他们三人是怎么了?”
三人当然是指小七、小三、小四。
君子恒与白青亭齐坐在外室屋里,小二随旁侍候着,小三难得离了君子恒的身边,与小七、小四在屋外小院里不知道在捣掇什么。
小二道:“好像是在商议着待会王越的人闯进宅子后院,他们仨要如何应对。”
君子恒闻言掀起眼皮子,终于自医书上转到屋外围在石桌旁的三人:
“不是早布防好了么?他们三人还有什么可商议的?”
这大的当然早就安排妥妥当当了,可他们四个小字辈不是还没怎么安排么,虽说小二与小七必然得护在白青亭身边,小三与小四也必然得守在君子恒身边,暗处还有个小一时刻护着,足以万无一失。
但这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虽说万无一失,但他们三人能先有个突发状况的方案也是好的。
对于这个方案,小一与小二齐齐表示不参与。
小七三人觉得可以。
毕竟这方案得有人执行,君子恒与白青亭身边也时刻不能离了人守护着,于是全票通过。
小二道:“奴婢不知。”
君子恒只睨了一眼便不再问,表明不感兴趣,双眸一转又回到了厚厚的医书上面去。
白青亭倒是起了兴致,起身便往屋外走。
小二跟上。
君子恒也抬眼看着白青亭仍旧苗条的背影:“去哪儿?”
白青亭头也没回地答道:“我去听听他们仨能有什么大计划!”
语调兴奋又期待。
她突发性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又犯了。
君子恒嘴角抿了抿,很是无奈。
小二也是抑制不住嘴角地抽了抽。
白青亭也是闲的,一走近小七三人,便被三人发觉了,齐齐自石凳起身给她行了礼,她挥手免礼后问道:
“听说你们在商议大事件,我也来听听,怎么样?商议得如何了?”
小七三人即时齐刷刷同看向小二。
小二目不斜视,丝毫未觉得她如实禀告于白青亭有什么不妥。
三人在小二淡漠如水的脸上没看到任何他们想看到的神色,不由齐齐又奄了。
小七道:“少夫人,这不过是临时替补方案,没什么可说的!”
小三附和道:“就是!少夫人,这院子里风大,少夫人还是回屋里去吧!”
小四觉得自已也该说点什么:“是啊!少夫人,公子在屋里头等着你呢!”
这是同心齐力赶她回屋的节奏啊!
白青亭觉得情况有点可疑,更是不想走了,索性在石桌旁坐下道:
“不忙,这风也不是很大,你家公子也在看医书呢,根本就没搭理我,还是你们这里热闹!”
又招手道:“来来来!你们也快些坐下,继续讨论方案计划,我就在边上坐着,不说话不参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小七三人已没法再开口说些什么。
其他三人也没说什么不能让白青亭听的,就是怕白青亭听了一时来了兴趣想参与,界时三人就得在君子恒的寒眸之下自我了断。
自从知道了那晚白青亭擅自参与了援救王宇的计划,君子恒隔日一早便对所有小字辈进行了一次冷暴力。
这其中小二与小七还不能幸免,当真令所有小字辈相当意外。
君子恒对小二和小七道:“我将你们派到少夫人身边,是让你们时刻以少夫人的安危为重,而不是为了寻求好玩刺激!即但是少夫人执意为之,你们也早该派人来禀告于我,而不是任着由着少夫人妄为!”
小二与小七噤若寒蝉。
小三与小四在边上听着,也是大气不也喘一下。
君子恒又道:“若再有下回,我不管少夫人如何护着你们,我也有的是法子整治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小二与小七齐齐应是。
轮到小三与小四,甚至小一的时候,小二与小七不忍直视,只在她们走出前院正厅的时候,身后传来阵阵冷寒。
也不知君子恒采取了什么手段,但小二与小七很奇妙地同时想到以前君子恒恼极了,将所有小字辈关入琉璃池里去喂冰鱼的情景,两人不禁齐齐哆嗦了下。
正在小七、小三、小四万分为难,齐齐向小二使眼色,让小二快想想法子的时候,君子恒自屋里传来一声叫唤:
“青亭!时辰不早了,你该歇息了。”
莫说小七三人,就是小二也是大松了口气。
白青亭却道:“还早呢,我也不困,你要是困了便先歇息吧!”
四人又吊起一口气。
君子恒却自屋里走了出来,到白青亭身旁便半扶半拉着她起身:
“你有了身孕,即便不困,躺着阖目养养神也是好的。”
白青亭拗不过他,主要也是因着她答应过孕期全听他安排,只好在君子恒的絮絮叨叨中回了屋里,直到内室床榻边坐下。
小院子一片欢呼。
当然,小七三人只敢在心里欢呼。
小二跟着入了寝居守在内室的门外。
君子恒与白青亭同坐在床沿道:“他们做他们的,你可不能瞎掺和。”
白青亭有点不满:“我就听听,没打算掺和!”
君子恒斜眼瞧她:“真的?”
白青亭被他瞧得有点小心虚,可是输人总不能输阵,她强撑起气势肯定道:
“当然!”
君子恒笑了:“那好,我们歇息吧,这明日恐不到天亮便会有一场争夺战,我们早早睡下养足精神,才好与王越斗不是?”
听说明日凌晨王越的人便会开始行动,无论是王超家那边,还是她们所居宅子这边,都会在同一时间受到王越人马的强攻。
至于怎么个强攻法,其实白青亭好奇之余,也没感到有什么可忧心的。
大概是因为有君子恒在身边,又或者因着有了宝宝之后她被激发出来的懒性,什么事情都懒得再去深思细想。
白青亭本来不怎么想睡,可在君子恒怀里不知不觉地也睡了过去。
再想来时,君子恒已不在她身边,早起了床在外室坐着。
小二与小七在内室桌旁坐着,见白青亭坐起身便走近床榻,一人一边将床帐勾了起来。
小七去倒了杯温水来给白青亭,小二则侍候着白青亭穿鞋穿衣。
白青亭穿戴好后便接过小七递过来的温水,一口喝尽后问道:
“可有动静了?”
这动静指的是什么,小七与小二都心知肚明。
小二道:“还未有动静,不过估摸着快了。”
白青亭望向室内高几上的漏壶,方知这才不过刚过寅时二刻。
小七道:“时辰还早,少夫人要不要再睡一会?”
白青亭摇头道:“不了,这会再睡下也定然睡不着了。”
小七含笑道:“大概有公子来陪着少夫人,少夫人便能再睡一会了!”
也是胆子大了,居然敢这般取笑她。
白青亭微慎了小七一眼,也不恼,反取笑道:
“看来真得给你寻个婆家了,这满脑子想的都是夫妻相处之道了。”
小七毕竟是未嫁的闺女,让白青亭这样一取笑,脸都红透了。
小二在一旁听着,不禁也淡淡笑开。
在外室听到内室说话声的君子恒走入内室,看到白青亭便问道:
“怎么这般早便醒了?这会还早,要不再睡会?”
白青亭道:“不睡了,再躺下也是睡不着的,反而得躺得浑身难受。”
君子恒一走近白青亭,小二与小七便识相地退开,相继出了内室到门外守着。
君子恒与白青亭在桌边坐下。
白青亭问:“王越的人还没动静?”
君子恒道:“说是黎明前动手,瞧着这时辰也是差不多了……”
他话还未说完,小三便进来了:
“公子!他们来了!”
他们指的是王越派来的人。
君子恒点头道:“那么按计划行事,务必做得干净。”
小三应道:“是!公子!”
小三出去后,白青亭也跟着起身想出去瞧瞧,可没走两步,便让君子恒拉得再踏不出第三步,她奇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
君子恒无奈道:“就与我在外室坐着等着,可不许乱冲出去。”
白青亭真想翻白眼,这是把她当小孩儿了吧!
她点下头之后,终于如愿出了内室,与君子恒在外室静静坐着。
桌上准备了几样精致美味的糕点,还备了一整壶泡好的大红袍,夫妻两人便这样半聊着天半又吃又喝地等着战果。
而战果在一个时辰余之后传来。
也就是在卯时末刻左右,小三兴匆匆来报说,王越偷偷潜入宅子里想救出王止并刺杀君子恒、白青亭的人马,已被琉璃塔的人一网打尽。
白青亭问:“来了多少人?”
小三道:“五十多人。”
白青亭又问:“都是高手么?”
小三摇头:“哪能啊!都是中等及偏下等的身手,公子这回都派了琉璃塔身手颇为上乘的人守在宅子里,一个顶三,莫说只是灭口灭个干净,就是活抓也没问题!”
君子恒问:“都死了?”
小三一怔:“死了。”
小三嘴上应着,心里也活络着:不是你说务必做得干净么?这全灭了不就干净了!
君子恒接下来也没再说什么,只吩咐道:
“蓝骑卫应该快到了,你与小四若是没什么事情了,去道上迎迎带带路。”
小三哦了声,然后就下去找小四一起迎蓝骑卫去了。
白青亭奇怪地问道:“你还找了蓝骑卫?不用吧?就那么几十个人,还需要蓝骑卫来助阵?”
君子恒笑道:“怎么不用?这王越怎么说也是朝延命官,还是从一品的大员,他意图谋害正三品大理寺卿一家,我们虽无需旁人助阵,但怎么也得找个见证人,总不能让王越死得不明不白。”
她明白了。
这是找蓝骑卫光明正大讨伐王越来了!
白青亭问:“可是王越本人有亲自参与此次行动么?”
君子恒道:“你最成功的一步棋便是顺手带回来了小公子,这小公子不是与王宇一起到王超家里去了么,王越不会亲自到宅子这边来,但亲自在观音街督战应该还是有的。”
白青亭不明白了,怎么一个小小的小公子会让王越如此着紧?
她问了出来,君子恒说那是因为小公子不是王家什么旁族生下的孩子,而是王越早年养外室生下的私生子,一直寄养于这边的祖宅里,不曾接到京都执天府里去。
白青亭惊道:“王越既然能为了这个小公子冒这么大的险,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却不将小公子接到京都的尚书府里去呢?”
君子恒道:“王越虽然疼这个小公子入骨,但王越的夫人却不是个好相与的,王越怕小公子一到尚书府,他又不能时刻看着小公子,若是他夫人使了什么下九流的手段将小公子无声无息地害死了,界时他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千想万想,倒是没想到王越居然还是个惧内的。
君子恒解释道:“王越的夫人来头可不好,是央天府老牌的名门望族了。”
关于央天府出了名的望族,白青亭倒是有点了解,不禁猜道:
“是江家姑娘,还是梅家姑娘?”
央天府老牌的名门望族不外乎就这两大家了。
君子恒道:“是江家族长的嫡侄女。”
哦,那就怪不得了。
以王家这样的家底底蕴,王越能娶到江家嫡女为正室夫人,在当时王越未高居尚书之位时,那算是高攀了。
小三与小四在半个时辰后回来,领着蓝骑卫暂代都统之职的梅长林。
与君子恒、白青亭相互见过礼后,梅长林便直言道:
“君大人有何事,只管吩咐!”
宅子里的尸体当然得由梅长林去处理干净,至于什么名头,他自然也晓得该按个什么罪名。
君子恒与梅长林只稍坐着商议了一会,梅长林便留下一小半的人善后,他则带着另一大半的蓝骑卫直奔县里观音街。
后来白青亭听君子恒说,王越原本带着小公子逃了,但在被蓝骑卫追赶的时候不慎在县郊落了崖。
临掉下崖去时,王越拼了命将小公子丢回崖上,也是小公子命大,被随后追到的梅长林及时救下。
最后王越当场落崖而亡,小公子则被王超夫妻收养,成为他们的第三嫡子,改名王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