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跑出小区,拦了的,含泪给萧寒打了电话。
“喂?”萧寒的声音也微有沙哑,并且委靡。
“老公,你在哪里?”苏萌萌怯怯的问。
“你想好了?”
“嗯。”
“XX咖啡厅见,我马上过来。”
虽说鼓足了勇气,可真的快要面对,苏萌萌还是忍不住紧张,握着电话的手,微有发抖。
“小姐,去哪里?”
“XX咖啡厅。”
苏萌萌先到的咖啡厅,在显眼的地方坐下,隔着玻璃窗,试图寻找熟悉的身影。
萧寒慢了不到五分钟,神情有些疲惫,连头发都是凌乱的,看得出也是深受煎熬。
一直都在紧张的苏萌萌反而平静了,是该结束煎熬的时候了。
“等很久了吗?”他坐下,笑得很牵强。
“刚来。”
萧寒点了两杯咖啡,纯香但苦涩的味道在两人之间弥漫。
“昨晚在哪里睡的?”
“单位将就了一晚。”
突然之前,两人感觉生疏了很多,有一道歌叫《最熟悉的陌生人》。
以前苏萌萌觉得这歌名真是矛盾,而此时,她却突然有了这种感触。
两人同时沉默了,低柔的音乐轻轻的撞击着心房,有着微微的疼痛感。
苏萌萌不知道要这样沉默多久,她知道他在耐心的等她主动自首,就像警察已经锁定了目标,但想给对方一个投案自首的机会。
“萧寒。”她决定抓住这样的机会,自首可以从宽,只是不知道,他的宽容有多大。
他抬起眼皮,灼热又迟疑,眼神矛盾纠结,似在期盼她说出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后无法面对。
他也是一夜未眠,一直在问自己,能给苏萌萌的底线在哪里?
万一所有的猜想都得到证实,他是否可以做到轻松放手?
直到坐在这里,他依然没有答案。
“对不起。”苏萌萌只说了三个字,他立刻紧张起来,脸色瞬间阴沉到可怕,一只手不停的搅拌着咖啡,直到速度太快,咖啡溢出杯岩。
他猛的停下,盯着因快速搅拌而形成的旋涡。
“老公……”她心疼这样的他,跟他结婚五年,从未见过如此心神不宁的他,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对他是多么大的打击,他痛,她也痛。
可是错误已经发生,可以抹去吗?
“萌萌,那个人是姓周的吧?”
这是萧寒想了一晚上得出的结论,那天见到周迁寻,他就感觉他和苏萌萌之间关系太过暧昧,那个人又是公认的情场高手,又有着显贵的身世背景,最可怕的是,同样作为男人,他自觉还达不到他的层次。
对他这一向高傲的人来说,本能的就对他有一种排斥,一山不容二虎,何况那只虎明显比他强。
苏萌萌有一瞬间的欣喜,原来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因着一条暧昧短信猜测出来的。
原本她想实话实说,告诉他一切的真相,但现在,她突然犹豫了,如果他什么也不知道,她兴许可以继续瞒下去,只要不再见易凡尘,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老公,其实我跟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只是几次偶然相遇认识的。”苏萌萌伸出手,轻轻的抚在他的手背上。
又在撒谎,她对自己也彻底的绝望了,可是,没有退路,为了保全婚姻,她已别无选择,虽然心底对他万分愧疚,但也还是无法去面对出轨的真相被拆穿,她实在太害怕失去他。
可能萧寒在内心深处,也不想去相信苏萌萌真的出轨,所以听到这话,他几乎就要喜极而泣,“是他一直在纠缠你,对吗?”
周迁寻的花名在外,他做这样的事,好像再正常不过,苏萌萌虽然觉得这栽赃嫁祸给他,很不光彩,但目前来说,也只能顺着走了,“也就是发发短信,我几乎都没回的。”
萧寒扯出笑容,几乎是松了口气,“那身上的指印也是他……?”
“那个,额……他有点激动,我拒绝了他,所以……”
萧寒彻底放心了,这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她的老婆并没有屈服于权贵。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昨天我太激动,误会你了。”
“没事。”苏萌萌感觉自己简直是死里逃生。
“以后不要再见他了,如果他再敢骚扰你,就报警!”萧寒愤怒的说。
苏萌萌干笑,“嗯,我已经把他删掉了。”
萧寒笑了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翻开,僵住。
苏萌萌推了他一把,“怎么不接?”
萧寒看了她一眼,眼色复杂,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听到那边传来易凡尘的声音,“萧秘书,我已经撤消了对苏美美的控告……”
之后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苏萌萌见他握着电话发呆,用手晃了晃,“老公?”
萧寒猛的清醒,电话里已经没了声音,只有嘟嘟的盲音,就像他的心掉进悬崖时的茫然感,拉长的音符在回响。
“出什么事了?”
“他撤消了控告。”他不动声色的说。
苏萌萌欣喜若狂,“这么说,可以把美美保释出来了?”
“是。”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吧。”苏美美激动的拉起他,萧寒只觉全身冰冷,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笑颜如花的苏萌萌。
事情异常的顺利,萧寒交了保释金,苏美美就领了回来。
在局子里关了几天,苏美美除了神情呆滞一点,倒也没有别的事。
苏母一看到苏萌萌和萧寒回来,乐开了花,忙着为他们拿拖鞋,等他们都进来,她才看到苏美美,顿时来了火,上前就是一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死丫头,你还有脸回来?”
苏萌萌赶紧拉住母亲,“妈,美美好不容易回来,你别这样,让她休息一下吧。”
“你别拉我,这个不要脸的死丫头,我算是白养她了,现在全中国都在看我笑话,还差点害了女婿,萌萌,我没这样的女儿,打死算了!”苏母愤怒异常,不顾萌萌的拉扯,四处找棍子。
苏美美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样的委屈,她不是第一次承受,从小到大,妈妈的眼中就只有苏萌萌,不管犯了什么事,第一个就怪在她头上,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她,即便最后弄错了,她也从来不会向她道歉,更不会责罚苏萌萌。
可现在,她长大了,她依然如此。
“好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你也从未把我当成女儿,我也没你这个妈!”苏美美倔强的顶嘴,死瞪着苏母。
苏萌萌眼看就要拉不住了,“美美,你就别再顶嘴了,快回房间。”
苏母像脱疆的野马,涨红了脸,挣脱了苏萌萌的拉扯,从厨房找出杆面仗,向着苏美美冲过去。
苏美美不躲不让,任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她闷哼了几声,然后抢回了棍子,用力丢在地上,“打够了吗?是谁给你打我的权利?我告诉你,不是我怕你,从今天开始,你我再没关系,不要说你是我妈,我恶心!”
“死丫头,你……”
“我怎么了?”苏美美冷笑,“你没资格骂我,更没资格管我,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回了。”
“滚……”苏母手一指,苏美美头也不回的走了。
“美美……”苏萌萌急了,追到门口被苏母拦住,“让她走,我们苏家没这样的女儿!”
萧寒在一边旁观,看到苏母打美美的那一瞬间,仿佛又回了很多年前。
那时的他刚参加工作不久,事业很不顺利,心情烦燥的他经常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
就是那时,他注意到公园的角落里,经常有一个少女在哭泣,十几岁的花季年龄,眼神却是那么绝望悲伤。
她身上的裙子总是显得很大,很旧,松松的套在身上,赤罗的肌肤上经常有被打过的痕迹,但女孩皮肤白净,五官漂亮,特别是一双漆黑的眼睛,怯怯的照人灵魂。
只是一眼,他就记下了她,一种熟悉的亲切感。
少女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有时用怯怯的眼神瞅着他,有时固执的凝望着他,有时哀怨的看她,终于有一天,他走了过去,蹲下来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