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生是个剑眉朗目的中年人,不是那种文弱书生,却显得温文尔雅。
“受了凉或者受了惊,心率也有些不稳。我开一点退烧药,吃了好好睡一觉。”他温和地说。
“谢谢。”我低声道谢,看着他出了我的房门。回头却看到言默熙仍然站在一边,奇怪地问:“你怎么没去上学?”
“怕你不一小心挂了,你妈妈来对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冷淡地回答。
我气极,妈妈是个那么优雅的女人,怎么会学那些泼妇的行径?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是对言之示来这三手,轮得上你言默熙吗?
正想反驳,一只水杯递到了面前:“起来吃了药再睡。”
我的脑袋上一定写满了问号,因为我听见言默熙不太愉快的声音:“你那是什么表情!我亲自给你端水,你不感激涕零,还一副担心我在杯子里下泻药的样子!象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自己象个凶神恶煞的,我能不那么想吗?勉强坐了起来,觉得昏头昏脑的,也没精神跟他多说。管他递给我的是什么呢,先把药吃了再说,我已经难受得不想再动什么脑筋了。
伸了手去接杯子,却被他握住:“手心都这么烫,还不知道说一声。刘医生都说了,再发烧发下去,就会转成肺炎了。还说什么自己能够照顾自己呢,我看还不如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懒得反驳,就着他的手把药吃了,咕哝了一句:“我困死了。”
“嗯,你睡吧。”他说。我一定是烧得迷糊了,怎么他的声音听起来这么温和呢?带着一丝自嘲,我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乱梦颠倒,许多我以为被自己遗忘的往事,又象电影一样出现在我的梦里,一幕幕地提醒我曾经的酸甜苦辣。
“起来吃药。”温和的声音似乎属于言默熙,我以为还在梦里,蹙了眉继续与去寻找周公。
“小梨,吃了药再睡,烧才会退得快。”那个声音却不肯饶过我,我呻吟了一声,与眼皮作拉锯战,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看到,站在我床边的人,果然是言默熙。
“饿了吗?陆姐煮了一点清粥,喝一点好得快。”
我摇摇头,却觉得头更加混乱。想要抗议吃药,却害怕他会有什么新动作。于是乖乖地把药吞了下去:“我还困……”
“那你再好好睡一觉,醒来了叫我一声,我在对面的书房。”
我的疑问又冒了出来,头却是沉沉的,无法思考。轻轻“嗯”了一声,继续躺倒。现在,天大的事也比不上我睡觉的渴望。不管什么事,等我醒来再伤脑筋好了,包括言默熙。
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已是金乌西坠。我轻轻地吁了口气,一只手已经碰上了我的额头。我怔怔地看着放松眉头的言默熙,难道……他一直都守在我房间里吗?有些疑惑,却没敢多问,只是讷讷地道了一声谢。
“不那么烧了。”他说,随后按下了铃,“陆姐,小姐醒了,你把粥端上来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就想起昨天我对他摔的花瓶,心虚地偷偷瞟向他的脖子。衬衫的领子比较高,我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也不敢说话,只是悄悄地低下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而言默熙,本来就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于是两个人都闭了嘴,一个看着天花板,一个盯着墙。这样的情形,好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