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又看了他一眼,说实在的,他假寐的姿势有点象希腊神话里的神像,高贵又迷人,可又带着种遗世独立的味道。再转头看向刘正祥,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微笑。
日薄西山的时候,只来得及说了一声“拜拜”,我就被默熙拉上了汽车。汽车里的言默熙,象一尊雕像般一言不发。我仍然沉浸在与旧日同学相聚的欢欣之中,所以把他的坏脸色自动过滤。反正,现在言之未和妈妈回来了,我颇有点有恃无恐。
心满意足地坐在餐桌前,也许今天玩得有一点点疯,所以我的晚饭吃起来特别香。
“今天玩得开心吗?”妈妈问我。
“嗯。”我斯文地吞吐下一口饭,“今天大家玩得很好。”
“大家?”听出妈妈语气里的惊讶,我点点头。
“不是你跟默熙两个人吗?”咦,老妈也知道我跟默熙出去玩?大概盘问我佣人,是怕我被默熙生吞活剥了吗?
“不是啊,有十几个同学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妈妈的眼里分明有一丝失望。她失望什么?难道不喜欢看到我玩得高高兴兴?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我满足地舒了口气,开始喝汤。
“你喜欢和他们一起玩吗?”晚饭后,我拿着法语课本来到书房,可是“模范老师”的课本却合着,抬起头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小心地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好象不是很妙,难道又有“暴力”倾向?可是今天的郊游明明是他提议的嘛,我不过是“附议”,而且“意外”地遇到了同学罢了。
也许我与同学在一起,令他感到不开心。因为自始至终他都脸色冰冷,毕竟那都是我的同学,并不是他的世交。
在我还没有想好说辞的时候,言默熙已经自作主张地开了口:“是啊,刘正祥也来了嘛,你当然开心。水性杨花,大约就是这种行为的注脚。”
我为之气结:“这是什么话?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夹枪带棒!刘正祥是我学长,他人很好,我们都很喜欢他。”想起那次在戏剧社的时候万人空巷的盛大规模,不由得感到好笑。
“看来,他在你心里的地位,不比司辰一差啊!”
言默熙的话怎么有点阴阴的,我立刻打醒了精神,字斟句酌地解释:“他们都是很好的学长,温和体贴。”
言默熙站了起来,我立刻象惊弓之鸟一样也跟着站了起来,脚跟偷偷地向后挪了几寸,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都比我好?”他平静地问,但我眼尖地发现他的眸中分明有火苗在跳动,哪里还敢说实话?连忙谄媚地笑笑:“当然不是,你和他们不是一个型的。你是冷酷型的,他们是温暖型的,嘿嘿,就象冬天的雪和春天的风,都很让人喜欢的。”
“那么,你是喜欢冬天的雪,还是喜欢春天的风呢?”他沉沉地问。
我当然喜欢春天的风嘛,冬天的雪,可是冷的代名词。“当然是……”正想脱口而出,忽然想起那春天和冬天正是我给三个男生的比喻,立刻噤了口,“呵呵,当然是都喜欢啦,各有千秋,对,各有千秋。”
但言默熙显然对我的回答仍不觉得满意,他冷冷地说:“哦?都喜欢?你还真是滥情!”
真是说实话也不对,说假话也不对,干脆三缄其口。
言默熙走近了来,他的个子比我高一个头,在他面前我就感觉自己低他一等。心里微微打颤,脚不自觉地又往门口悄悄挪了两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