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鸿被任命为岭南节度使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后宫。
懿宗没有想到,第一个对这个消息作出反应的,竟然是御医局的杜况。
“你说什么?段飞鸿不能走?”
杜况恭恭敬敬跪在堂中,俯身道:“微臣以段飞鸿的血研制狂犬症的解药,但现在段飞鸿要离开京城,微臣就调配不出解药了。到时恐怕有误皇上龙体。”
懿宗一怔,“用其他人的血不就行了吗?”
“回皇上,臣曾试用其他人的血,但都不适用,只有段飞鸿的血最有效果。”
“皇宫里有这么多人,真的没有其他人能代替吗?”
杜况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懿宗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低声答道:“没有,两个人的血能相融是万中无一的。”
“岂有此理!”懿宗大袖一拂,案上酒盏呛啷一声便摔碎在地,他大怒道,“要用他的血已经让朕很不爽了,还要非他不可?难道没他朕就活不去了?!”
“皇上息怒……”杜况战战兢兢的回道,“至少在皇上用药的这一个月,段飞鸿不能离开。”
懿宗满腔怒火,却偏偏不知该发向何处,他无可奈何的敛衣坐下。思索了半晌,招了招手,对杜况道:“你先起来吧。”
“既然这样,朕就再多留他一个月。不过……”他抬眼狠狠盯着杜况,“朕一定要用他的血这件事,是朝廷最大的机密,你绝不能让他知道,否则朕就诛你九族!”
杜况慌忙又跪下道:“微臣遵旨!”
懿宗冷哼一声,高声叫了朝南进来,吩咐道:“去段韬府上传我的旨意,让段飞鸿暂缓一个月出发,朕还有事要他办。”
朝南应下便去了。
这时候,段飞鸿正在尚服局让女史量身裁衣。
“我要尽快到岭南赴任,官服什么时候可以取?”
“其实局中是有现成的官服,不过段大人两手长短不一,得量身另做,我们会尽快做好送到丞相府,还请大人耐心等待。”
段飞鸿颔首,不再做声。
两人的对答传入一旁巡视的尚服女官耳中,她心中一动,便上前询问。
“这位大人有礼,我是这尚服局的云尚服。”
段飞鸿客气拱手道:“在下段飞鸿,我赶着上任,但我这两手却生的长短不一,得另做新服,麻烦你们赶工了。”
“这是我们份内之事,段大人不必客气。”她若无其事的道,“两手长短不一的人不多见,段大人是天生如此吗?”
“我想应该是吧!我爹收养我的时候就是如此。”
“大人不是丞相段韬段大人的儿子吗?”
“我是他的养子。”段飞鸿坦然答道,他看云尚服似乎神色有异,便问道,“云尚服可是有什么事?”
云尚服定了定心神,勉强一笑道:“无事。其实我跟段丞相也算是故人了,只是在这宫中数年,也断了音信。却没听说过他有个养子。让我为段大人亲自量身吧。”
一旁女史连忙将手中量尺递给云尚服,恭谨的站到一旁。
云尚服站在段飞鸿身后,一丝不苟的量度他双臂长度,果然是一长一短,她的神色间闪过一丝疑惑。
“段大人请抬双臂。”
段飞鸿依言举起双手,衣袖褪下,露出右手臂大片的烧伤疤痕。
云尚服一惊,颤声问道:“这伤疤……这伤疤是怎么来的?”
段飞鸿背对着她,没有见到此时云尚服脸上震惊的神色,只是照常答道:“我也记不得了,自从懂事以来就有这伤疤了。五岁时爹收养了我,但五岁前的事我一点都记不起了。”
云尚服看着飞鸿,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段大人,段大人!”朝南气喘吁吁的跑进尚服局,“找您半晌了。”
段飞鸿放下手臂,淡淡道:“找我干什么?”
“皇上口谕:命你延后一个月动身,此间他还有事情交给你去办。”
段飞鸿一怔,想不出懿宗用意何在,只得应下。
旁边云尚服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段飞鸿,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