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每一次回到他和风燕定情的山林里,都会用剑将树上的枝条斩断,再挑飞野花,好让第二天上山捡柴的风燕方便省力些,还会在某个地方放上一束野花,用来献给心爱的人。
而这一夜,飞鸿在这篇山林里舞剑,疯癫入魔,长剑挥舞之间,嗤嗤作响,宣泄着他内心无法平伏的怒气和痛苦。
彩蝶则默默的守护在旁,抱着那些她细心拾捡回来的干花,痛心的陪着已近疯狂的飞鸿,静静的哭泣着:她,就快要失去最珍爱的姐妹了。
彩蝶的哭声,让飞鸿心乱如麻,边用力挥剑,边大声喝斥道:“不准哭,为了那种人,不值得流泪。”
但眼泪,却还是从他的眼眶中涌出。那些喝斥的话语,与其说是在训责彩蝶,不如说是在训责他自己。
彩蝶担忧的看着飞鸿,低声抽泣道:“飞鸿……”
飞鸿强忍着泪水,哽咽着对彩蝶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彩蝶深知他的心伤,虽然担忧万分,却又无言可劝,只得将捡拾回来的干花放下,留给他,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那些堆在一处的干花,飞鸿宣泄般怒舞着利剑,将那些干花挑散得漫天飞舞、四散飘落。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麻木挥砍着,直至天空渐渐泛白……
他不知道,在树林深处,有一个人一直偷偷的看着他,默默的陪着他。那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风燕。
她不敢现身,生怕控制不住自己对飞鸿的感情,让本就计划好的一切,功亏一篑。只能躲在远处遥遥望着,忍痛心中的疼痛,哽咽着不敢出声。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不值得,不值得”,飞鸿的剑舞得越加凶狠,直至“铿”的一声长啸,剑被截成两段,就像他的心一样。
看着掷剑后,愤然离去的飞鸿,已是泪流满面的风燕,方缓缓走过去,颤抖的拾起他丢弃的断剑,轻柔的触碰、抚摸,直至血染剑身,才因深入心扉的刺痛,而清醒过来。
回到公主府,风燕衣衫带血的走进了饶安的房中,风燕手心血痕触目,万分后悔的跪求道:“公主,我错了,我后悔了。我舍不得飞鸿,也舍不得彩蝶,我不想入宫了。求求你,公主,求求你。”
因风燕的突然转变,而怔住的饶安,半晌方转过神来,“霍”地一声,她居然跪在了风燕的面前,眼中落下泪来。
惊得风燕呆愣的跪在那里,一时间,慌乱得不知所措。
饶安强忍着眼中的泪,正色道:“风燕,驸马的性命安危,公主府上下几百人的祸福,就全在你一人之身了。”
一席话,击得风燕瘫坐在地,迷茫的问道:“可是,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一定要由我一人承担?”
饶安望着她,坚定道:“因为事到如今,必须要有人入宫。这个人,如果不是你,就只能是彩蝶。”
风燕瞬间清醒过来,连声道:“不,不,不能是彩蝶,不能让彩蝶入宫。”
饶安抬手搭上风燕的肩上,强调道:“可是,若是你不愿入宫,那就只能让她入宫了。你不要忘记,当初是你顶替了她,才会引得礼聘大人让彩蝶入宫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自然要由你来承担后果。风燕,你若恨我,可以不管公主府里众人的生死。可是,彩蝶对你却是真心相待的,若是没有她,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吗?你难道真的要恩将仇报,置彩蝶的生死于不顾吗?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你我都再没有回头之路了。”
这番话入得心底,让风燕彻底的瘫软了身子,无力的坐在地上:是呀,如今已成定局,她已没有退路。她欠彩蝶的,她不能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