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姬宫涅半跪在榻边,用长了一层薄茧的手摩挲着褒姒的脸颊。微痒的感觉让褒姒惊颤,同时也害怕着他那怪异的怜惜,“还记得寡人曾经送给你的蝴蝶吗?寡人当时也觉着挺奇怪,这些蝴蝶在褒城都活得好好的,怎么到了这镐京来,就全都平白无故的死了。不过现在寡人想明白了,寡人从来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死了便是死了,没有什么好值得纪念的。就像是蝴蝶,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它从哪里来,只有它自己知道,不在褒城它活不了。”
“王……”褒姒颤颤的将手覆在姬宫涅摩挲着她脸颊的手上。他说这些都是为了什么!难道隔了这么几天,他还在记得自己的那些话。记得便也罢了,他却还要用这些话来压住自己,他把她褒姒看作什么人了。
她是愿意的;事到如今,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何时更改过。
“答应过寡人的事,即便是天塌下来也要记得。你说陪在寡人身边,便要一辈子陪在寡人身边,生、死都要。寡人向来是不择手段的。”姬宫涅说完话,起身背对着褒姒。
他不愿意去紧逼褒姒,但该挑明的话已经挑明了;他只是要让她明白现在的身份,只属于他姬宫涅。清醒的回味后,有一个名字在回忆里紧逼,柏舟。那是她曾经的心上人吧。姬宫涅,不是甘于退让的人。
他的背影,在褒姒看起来是苍凉的。却高大如天神,遗世独立。多少次看到他这样的背影,褒姒都会感到难以言喻。她是个高傲的女子,但姬宫涅是个比她更高傲的男子。
他们,太相像。
褒姒几近疯狂的从榻上起身,只因眼前的这个背影;让她熟悉,让她心痛。
她赤脚,从背后环住姬宫涅,双手扣住他腰际,“臣妾说过是便是,没有欺骗王。这个诺言,臣妾会倾尽一生来守候。”滚烫的泪打落在姬宫涅衣襟上,褒姒断断续续的说着,“王可以不信臣妾,但王不可不信自己。王不是有把握让臣妾一直在王身边么?”俊美自负的姬宫涅,不是对身为王者的自己一直很有自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