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涅掀了薄纱帐,将一端挂在金钩上,蹙眉看着褒姒冷淡的眉眼,“看见寡人,倒让褒美人心生不悦了?”
褒姒不作回答,只是兀自下了床榻来,走到桌前,自斟了一杯凉水,喝下去压了压作呕的欲望;
姬宫涅,大清早的反倒是找她问起罪来了;
“褒姒,寡人讨厌恃宠而骄的女人。”他目光灼灼,是有怒火在其中燃烧,语气却是平静而安然的,这不代表他不在乎;
恃宠而骄?
褒姒狐疑的转过头来凝望这姬宫涅;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心中的痛,姬宫涅也许永远也无法领略;整个后宫之中,最不会“恃宠而骄”的便是她褒姒了吧,她是如此的蠢笨,她倒希望有时候自己真的可以像姬宫涅所说的“恃宠而骄”,这样,她得到的便可多一些;可是,她没有,从来都没有,反而成了姬宫涅眼里恃宠而骄的女人;
姬宫涅上前,手指滑过她的脸颊,微微叹息,“你和我在一起,无时无刻、并不曾快乐,只是强作欢颜,对么?”
他想要一个答案,好的或是他不想听到的,他只想要最真实的;
褒姒别开头;
这个词也不适合她,姬宫涅是厌倦了她吧;如此,不解释也好;
他的手缓缓垂下,似是身在云端,整个人飘忽无力;
“看来,我已经等到你的回答了。”他又定睛看了看她,转身离去,“今夜有宴会,别忘了。”
她为什么会从他的话音里听出苍凉的感觉,她也不知;
他一走,仿佛连带着抽走了她周身的空气,眼前一黑,褒姒便瘫软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轻歌曼舞,一片繁华景象;
多讽刺的事,本该高高兴兴的大年三十,却在这样歌舞升平下显得越加的落寞;
她当然没有忘记姬宫涅的话,虽说晕过去了好一半天,她还是让采薇瞒下了;盛装打扮了一番,和众人一道来赴宴;
“娘娘还好吧?”感觉到褒姒的身子有些不稳,采薇立刻扶助,担心的问道;
“没事。”又是一阵眩晕,眼前有些发黑,很快又好了;褒姒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定,以免在这样的场合失了身份;
郑敷正好坐在褒姒的一侧,看见褒姒坐了下来,她温婉浅笑;
褒姒这才想起,似是很久面见到郑敷了;自从自己卷入姜绿萝小产一事的漩涡后,郑敷就再也没来过清凉殿;这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责怪的,换作了她,她也会这样做;于是,也对郑敷友好的笑了笑;
已是座无虚席,姬宫涅却一直未到,席上已有人在小声议论;申后拭了拭额头冒出来的汗珠,对着贴身的宫娥吩咐了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姬宫涅才揽着姜绿萝姗姗来迟;
褒姒抬眸看他身侧的女子,眉目如画,一身天水碧颜色的衣裳格外显眼,整个人也灵动娇俏,素手的手腕上挽了颜色稍深些的烟纱,垂落下来,美不胜收;
察觉到褒姒的失神,郑敷轻轻扯了她的衣袖,“妹妹走神了,王正看着妹妹呢。”
褒姒一阵错愕,见到姬宫涅正用大量的目光盯着她;忽明忽暗,让人心中生畏;
不知是故意与否,姬宫涅扯过绿萝坐在自己膝上,公然当着众人调笑道,“爱妃今日格外明艳美丽。”